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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娘子萬福

第二十一章 沈大人開個價,此事就算了吧

鐘娘子萬福 今日是大吉 3037 2023-01-30 19:47:23

  一

  秦慎一聽說是尤家的案子,便稱病在家,將高家案全權(quán)交給了沈沨。

  過了休牧年假,沈沨初八應(yīng)卯便讓人傳喚了尤府二公子尤翰庸。

  高父臥病在床,高母出堂聽審,見到尤翰庸便渾身發(fā)抖。

  尤翰庸長相平庸且有些斯文,身材瘦小。

  若不是高母望向他的眼神滿是恨意,很難讓人將他和草菅人命的惡霸聯(lián)系在一起。

  見沈沨一身官袍坐于正堂,尤翰庸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禮。

  “尤二公子已經(jīng)聽完了高氏的狀子,可有話說?”

  “無話可說,在下認(rèn)罪?!庇群灿购Φ馈?p>  沈沨沒想到尤翰庸會認(rèn)罪認(rèn)得如此之快,驚堂木一拍,判尤翰庸杖三十,放還高氏,賠高家一百兩白銀。

  “傳杖?!?p>  尤翰庸聞言朝沈沨輕笑一聲:“沈大人,杖刑便免了吧,一百兩銀子尤家自會送到大人府上。不過高氏我已經(jīng)納了,何有放還之禮?”

  “高氏,就算死也得死在我尤家?!?p>  沈沨微微皺眉。

  高母一愣,吃驚地看向沈沨,又瞪向尤翰庸:“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大人,咱們說話,還是把這無知婦人請下去吧,以防妨礙到咱們?!庇群灿馆p道,仿佛已經(jīng)司空見慣。

  這下高母便難以置信地看向沈沨:“本以為沈大人是位清官,卻不想也與其他貪官污吏一般無二?!?p>  “如今我就算是下地獄,也得帶上你尤翰庸!”高母雙目怒視朝尤翰庸撲了出去,被一邊的衙役攔了下來。

  尤翰庸厭惡地瞧了一眼被扯到一邊的高母:“我家都已經(jīng)給過銀子了,你們還嫌少嗎?”

  “啪—”驚堂木一響。

  “肅靜?!?p>  沈沨見高母痛哭難止,命人將其攙扶下去。

  “沈大人是要將婦人支走同他尤翰庸談價嗎?”高母緊緊扯住沈沨的官袍,“若沈大人都無法還我們一個公道,婦人便只能去投江了!”

  沈沨搖頭:“高娘子放心,本官不會?!?p>  好言將高母勸了下去,沈沨坐定。

  尤翰庸便嗤笑一聲:“沈大人,這瘋婦走了,咱們也好打開天窗說亮話。沈大人你開個價,日后尤府自會奉上,這事就算了吧?!?p>  “尤二公子是要賄賂本官嗎?”沈沨凝眸。

  “沈大人這樣說便難聽了。大人想著自己的官聲,那我們自當(dāng)給大人行個方便,這事之后尤府對外自會稱大人秉公辦案,杖刑如舊,我深刻認(rèn)罪,以后定會好好待高氏?!?p>  “公堂之上不容尤二公子兒戲?!鄙驔h驚堂木一拍,“既然尤二公子不配合本官辦案,那便先請尤二公子去牢中反省反省吧?!?p>  尤翰庸冷笑一聲:“這覃臨的牢房我也去過。不過上一個送我進(jìn)去的大人最后是跪著求我出來的,沈大人可是想好了?”

  沈沨低頭不語許久,眾人皆以為沈沨怕了,誰知他抬起了頭:“尤公子如此不知悔改,杖刑肯定是免不了了,還是先把杖刑打了吧。”

  眾人皆驚,衙役皆面面相覷,無人敢動。

  沈沨默默不語,起身下堂,拿過手腕粗的木杖:“來人,將他按住,本官親自行刑?!?p>  衙門外的百姓皆是震驚,尤翰庸在覃臨稱王稱霸慣了,覃臨縣官至今無人敢對其動武,就算是連狠話都不曾說,沈沨乃是第一人。

  見衙役無人敢動,門外兩個魁梧漢子大著膽子上前將尤翰庸按住。

  沈沨看著文弱,手上力氣倒是不小,一時間尤翰庸的慘叫響徹云霄。

  衙門堂后的高母掩面啜泣。

  二

  沈沨剛把尤翰庸送進(jìn)牢中,那兩個漢子便攔住了沈沨:“沈大人,您對尤翰庸用了刑,尤家不會放過您的。您還是趕快收拾行囊跑路吧。”

  “本官乃覃臨縣尉,糾察一縣治安,為何要走?”沈沨拍了拍身上的灰。

  “大人,尤府在覃臨便是土皇帝,朝中又有人撐腰,大人無異于螳臂當(dāng)車?!绷硪粋€人皺眉道。

  “相比本官,你們更是無權(quán)無勢,為何衙役都不敢對尤翰庸用刑,你們卻敢?”沈沨好整以暇地坐下問道。

  兩人對視一眼,嘆息道:“我二人本是覃臨衙役,之前得罪了尤府,被秦大人革職。家里沒什么人,自己無牽無掛,不怕牽連?!?p>  “那為何沒有離開?”

  “看不慣他們尤府罷了,憑什么讓我二人背井離鄉(xiāng)?”兩人憤憤不平道。

  “你們現(xiàn)在做什么維持生計?”沈沨問道,心里有了盤算。

  “做些搬扛活計,覃臨看不慣他們的人還是挺多的,背著尤府會給我們一些活兒做?!眱扇诉有Φ?。

  沈沨聞言給兩人倒了茶:“不知二位大哥姓甚名誰,我有事找二位大哥幫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兩個漢子一位名為王志,一位名為馬林。

  王志與馬林走后,尤府任管事與秦慎便上了門。

  “想必一切都是誤會,沈大人還是快把人送出來吧?!鼻厣骼驔h的手苦口勸道。

  “是啊,沈大人?!庇雀芗乙苍谝贿呥B連勸道。

  “可二公子確實已經(jīng)在百姓面前認(rèn)過罪了,哪有有罪不罰的道理?”沈沨微微一笑。

  “可大人已經(jīng)杖刑過我們公子了啊。”任管事急道,“為何還不放了我們公子?”

  “除了杖刑,還有放還高氏女和賠償一百兩白銀?!鄙驔h看向任管事,“在下也明白二公子的秉性不可能服軟放人,要不然管事您回去放了高氏,再賠銀,到時候在下自會將二公子放回去?!?p>  任管事心里清楚,若貿(mào)然放人,等尤翰庸被放出來肯定會宰了自己。

  看著面前泰然自若的沈沨,任管事急得滿身虛汗,終于向前走了兩步:“沈大人初來乍到不明白尤府的手段,既然大人今后還要在覃臨做事,便聽我一句勸,好好把二公子放回去吧。要不然沈大人的安危,沈大人家眷的安危,便不得而知了。”

  秦慎也扯住沈沨的袖子:“沈大人,這位任管事是尤府好說話的管事,若真要大公子或者尤府主君來同你談,那便是真的沒有后路了?!?p>  沈沨思索了一會兒:“那依二位的意思呢?”

  任管事終于長舒了口氣,和顏悅色道:“一百兩白銀自會賠給高氏夫婦。事后還會有一百金給沈大人奉上,日后高氏是生是死,與高氏夫婦和沈大人無關(guān)了?!?p>  沈沨袖中的手握緊了,面上卻還是溫和地笑了出來:“那好,哪日尤府的黃金白銀獻(xiàn)上,哪日本官便放還二公子?!?p>  任管事見此事有戲,連忙答應(yīng)道:“明日,明日尤府定當(dāng)奉上。煩請沈大人善待二公子?!?p>  第二日,任管事帶著一百金到了縣衙門口,還未進(jìn)門便聽到了尤翰庸的慘叫,嚇得他將裝錢的箱子甩給小廝,匆忙跑了進(jìn)去。

  見到被杖刑的尤翰庸,任管事欲哭無淚,詢問一旁品茶的沈沨又是意欲何為。

  沈沨摩挲著手中的茶碗,見是任管事,便拍了拍一邊的供狀:“昨日午后,有人來報貴府二公子去年五月強(qiáng)占西郊良田三百畝的案子遲遲不結(jié),在下提審了二公子,二公子也認(rèn)了,所以就順道判了?!?p>  “判了?判了什么?”任管事吃驚問道。

  “判二公子十杖,歸還良田,賠付良田之主錢、陳等幾位農(nóng)戶人家共三百兩白銀。”

  “大人?。 比喂苁驴粗驔h,一時哽咽。

  沈沨瞧了一眼被打得血肉模糊,嘴里仍是咒罵之語的尤翰庸嘆了一口氣:“任管事也看到了,是二公子藐視公堂,在下也沒辦法。”

  糾纏半日,沈沨仍沒有放人的意思,任管事只好回去。

  第三日,任管事帶了二百金,卻見到沈沨翻出了尤翰庸一年前帶人斗毆,導(dǎo)致三死七傷的命案。

  這次沈沨沒有判尤翰庸杖刑,因為他被打得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沈大人究竟想怎么樣?”任管事沒了法子,將錢箱子推到沈沨面前。

  “秉公執(zhí)法,在下也沒辦法?!鄙驔h推開了錢箱子無辜說道。

  任管事咬了咬牙:“大人是要判二公子死罪嗎?”

  “以貴公子的作為,死罪自然難逃。”沈沨微微一笑。

  “大人是當(dāng)真要和尤府撕破臉嗎?”

  “在下今日當(dāng)著覃臨城百姓的面已經(jīng)宣判了,怎么能出爾反爾?!?p>  “二公子雖然混賬,可深得我家主君歡心,如今我家主君與大公子進(jìn)王都探親未歸,若那兩位回來了見二公子被折磨成這副模樣,想必定是雷霆之怒。就算在下求大人了,放了二公子吧?!?p>  “若在下不呢?”沈沨橫了心要與尤府作對。

  任管事這才發(fā)現(xiàn)沈沨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尤翰庸。

  這幾日民聲沸騰,皆是沈沨的聲勢,一度蓋過了秦慎,皆夸贊沈沨為官為民。

  但在任管事這樣的明眼人看來,沈沨此舉無異于瘋癲。

  許久,任管事深深看了沈沨一眼,仿佛見到了他的死相,重重向沈沨行了一禮:“如今二公子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主君與大公子的耳朵里,不出意外他們半月內(nèi)必然回到覃臨,萬望大人保重安危。”

  “任管事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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