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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如故

第四章 互相試探

憶如故 請辭卿 6269 2022-12-07 12:59:30

  洛陽城的皇宮極大,艷紅的宮墻極高,不知有多少人終身困死在這宮墻里,不知又有多少人付出了血的代價才能進到這宮闈中。

  洛熙寧離開長樂宮后并沒有直接回到宛如宮,而是來到了一處偏僻的竹林。

  皇宮極大有處竹林并不奇怪。

  但這里太偏了,比宛如宮還要偏僻。此處荒廢了許久,宮人們也不曾來此清掃。

  剛準備邁進竹林,旁邊的桃兮阻止了洛熙寧:“公主,此處太過偏僻,恐不大安全?!?p>  “無事?!?p>  洛熙寧的聲音冷冷的,還帶了絲哽咽。

  見洛熙寧執(zhí)意要進這竹林,桃兮便也沒有再阻攔。

  竹林中的竹子雜亂地生長著,但洛熙寧依舊無阻礙般地在其中穿行。

  林子深處是一座廢棄的宮殿,看樣子似是發(fā)過一場大火,將里面的物件燒的一干二凈,四處皆是灰燼。

  而洛熙寧立于宮殿前久久失神。

  “喂!”

  這一聲驚呼可將洛熙寧嚇到了。她猛得回過神來,向四周望。

  沒有人。

  許是聽錯了。

  她轉過頭,眼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人。

  眼前人身著白衣便裝,玉冠高高的束起發(fā),倚靠著竹子。

  此時太陽已撥開云霧,陽光斜灑在少年臉上,使他的面部輪廓尤為清晰。

  “在尋我?”少年明知故問。

  洛熙寧先是被眼前人驚了一跳,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待看清了眼前人后,悠悠地開口道:“不知顧將軍為何在此?”

  來人正是顧屹宸。

  原先他準備入宮覲見的,但在途中澤忱向他匯報了長樂宮之事,他覺得甚是有趣便想來見識見識這位云州公主。

  “你還未回答我,方才......”他朝洛熙寧走近一步,語言輕挑:“可是在尋我?”

  洛熙寧嗤笑了聲:“顧將軍,此時此地,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她頓了頓,緊接著又道:“將軍難道不是自竹林外便一直跟著我嗎?”

  聞言,顧屹宸先是一愣,眉梢微挑:“你早知我打竹林外便跟著你?”

  “顧將軍說呢?”

  彼時他們之間的間距不算大,洛熙寧抬頭看著他,而顧屹宸比她高出了一個腦袋,有種居高臨下,俯視他人之感。

  “有意思?!?p>  “現(xiàn)在顧將軍可以告知與我了嗎?”

  “什么?”

  “將軍為何在此?這片竹林地處偏僻,將軍不該來這兒的?!甭逦鯇幷Z氣中隱隱有絲不耐煩。

  “路過,進來跟看看?!彼粗逦鯇帉憹M不相信的眼睛:“再者,你不是也在此?”

  “非也,我于宮中暫居乃宛如宮,同此處不遠,亦是偏僻之地,來此處瞧瞧并無不妥。”

  顧屹宸看向那座被燒棄的宮殿頂上,那里未被燒毀,便道:“上去坐坐?”

  洛熙寧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開口說:“不去?!?p>  顧屹宸并未不解,但依舊問道:“為何?”

  他原以為她會說什么臟啊,不敢之類,卻未曾想她會遙指旁邊的一處屋頂?shù)溃骸白瞿??!?p>  他看去,那處地方瞧上的確比自己所挑之處更堅固牢靠。

  “可?!?p>  說罷,他上前一步,踩著那堆不知道什么燒焦的東西,借力翻上了屋頂。站在上面俯瞰洛熙寧。

  “我不會?!甭逦鯇幙此?,眼中滿是赤誠。

  誰知顧屹宸卻道:“小丫頭,你父王可曾告知于你,撒謊,可是不對的?!?p>  洛熙寧低頭輕嘆一聲,心道:也是,若連這都看不出,他這幾年的將軍便是白當了。

  隨后,便同顧屹宸般一腳輕蹬著地面,后借著那堆積物再次發(fā)力,躍上了屋頂,落在顧屹宸身旁。

  動作一氣呵成。

  顧屹宸眼中帶了幾分贊許看向洛熙寧:“不錯嘛,輕功快追上我了。”

  “將軍謬贊。”

  兩人坐于屋頂之上,看著眼前的青林翠竹,誰也不曾開口。

  最后還是顧屹宸先打破寂靜:“聽聞你去了一趟長樂宮,皇后就宣了太醫(yī)覲見?”

  “是啊?!甭逦鯇幪拐\,并不掩飾:“怎么,將軍可是要抓我去見圣上,給皇后賠罪?!?p>  “我未何要這般做?”

  洛熙寧不解。

  “我志可不在什么一世良臣,忠心為國?!?p>  洛熙寧有些意外,顧屹宸這話可是大逆不道了。可她也不愿過多摻和,畢竟他們算是一類人。

  倒是顧屹宸頗有意味的看著洛熙寧說:“你是個有秘密的人,我倒是對此很是期待?!?p>  聞言,洛熙寧一怔,心里不知為何竟有被人窺見了秘密的恐慌感,她壓住了心底的不安,緩了緩,待很快冷靜下來才對顧屹宸道:“顧將軍此話真是說笑了,每個人皆有秘密在身?!?p>  她繼續(xù)說道:“這民間的農夫有秘密,商賈有秘密,守城的哨兵有,當然?!彼粗櫼馘返难劬?,一副坦然的樣子:“我也有,而顧將軍,不也是嗎?”

  兩個人就這么四目相對,她能感覺到自己說完那番話后,顧屹宸眼眸中的神情冷了冷。

  “顧將軍,只要你不妨礙我,我也不是個愛打探別人秘密的......小人?!?p>  她這話說的言簡意賅,言外之意便是如若顧屹宸繼續(xù)糾纏打探她的秘密,那便是小人行徑了,非君子所為。

  過了會兒,顧屹宸忽然輕笑了聲。

  這一笑,使他整個人嚴肅冷漠的樣貌多了份親切之感,也更加俊朗了。他道:“小丫頭,你話說的倒是有意思,我倒是看走了眼,云州不見得全是忍氣吞聲之輩,竟還有聰明人。”

  顧屹宸這話中之意是云州除了洛熙寧以外,皆是忍氣吞聲之輩??蔀楹问侨虤馔搪?,彼時的洛熙寧沒有留意這話。

  而這也是后話了。

  洛熙寧原先之意是吊起顧屹宸的好奇心,好促使他去查探,以自己為餌,先分散顧屹宸的注意力,也可以通過他所查到的消息,從而窺探他的勢力究竟如何。

  可并非她所愿,顧屹宸不但沒有入她下的圈套,反而以一位旁觀者,看戲人的角度,摸清了她的圈套。

  想及此,洛熙寧的眼神更深邃了些,只因著他提到了云州。

  許是察覺到了洛熙寧的眼神變化,顧屹宸用安慰般的語氣說道:“放心,我暫時不會動云州?!?p>  他的語調極輕,可對洛熙寧而言,無疑是可動山海之勢。

  暫時!難道他的勢力足以撼動一州了嗎!不,或許更多。洛熙寧才意識到眼前之人的可怕。

  她處心積慮,做了萬分的準備,都主要是為了在這亂世中護下云州,為云州百姓留得一處安寧庇佑之所。

  可眼前人都有撼動云州的能力,哪怕不真矣,但也不可小覷。

  此人不能深交,亦不可為敵。

  “小丫頭,我們這算是相識了?”

  洛熙寧不知顧屹宸為何突然問起這話,這是有意示好還是試探?

  “顧將軍如何以為?”她決定保守為好。

  “嗯......起碼不再是敵人了。”

  洛熙寧此刻真的感到好心累,他又再次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她認為不能再跟此人聊下去了,否則自己的計劃猶如全盤托出。

  “顧將軍,此時真的時辰不早了?!?p>  “好了,那么公主就先請回吧?!?p>  她為何突然換了敬稱,是自己的話惹到他不快了嗎。洛熙寧現(xiàn)在也故不得思考這些了,她就想快點離開。

  于是她對他行了行禮,便再次躍下頂樓,離開了。

  待洛熙寧的背影徹底隱沒在翠竹之中,顧屹宸的嘴角也扯平了。

  “澤忱!”他喊道。

  話音未落,便不知從何處“飛”來一人,落在顧屹宸身側。

  澤忱雙手抱拳:“主子?!?p>  “試過了,那四人是云州的?!?p>  他指的是在接風宴上探查他潛入長樂宮的四人。

  “那接下來如何?”

  “去查查此處?!?p>  “是?!?p>  ......

  洛熙寧離開竹林,回到了宛如宮。

  宛如宮中的海棠樹正坐著一人。那人風姿俊朗,倜儻風流,一身白衣飄飄欲仙,一雙鳳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容貌秀氣。

  來人正是傅逸川。

  洛熙寧看清了來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走了過去,邊走邊說道:“表兄怎得來了?”

  “我聽說你去長樂宮了,心中擔憂便想著來尋你,本想著直接去長樂宮的,可聽長樂宮的宮人稟告你已離開,我便來了,未曾想到竟先你一步?!?p>  “我未曾來過洛陽皇宮,因此尋路費了些時間?!?p>  洛熙寧并未告訴自己同顧屹宸在竹林相遇的事,因為在洛熙寧心里,傅逸川算是這亂世之中的一股清流,不懂權勢糾紛,只做自己,快樂平安的過完這一生足矣。

  她先前讓人在庭院中的海棠樹下置辦張木桌。

  走到傅逸川跟前,俯身坐下。為傅逸川倒了杯茶水,說道:“表兄怎得還有事詢我?”洛熙寧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說道。

  “也無旁的什么大事,我就是聽說今日瀾淵進宮了,我著人去請,并未尋到,他也不來瞧我,寧兒,你可曾瞧見。”

  顧屹宸姓顧名瀾淵,字屹宸,無號。

  倒是洛熙寧聽這話時喝茶的手一頓,放下茶杯搖了搖頭道:“未曾?!?p>  傅逸川有些泄氣。

  “不知表兄尋顧將軍所謂何事?”

  “無大事,只是有些想見他罷了。”傅逸川毫不在意般說。

  相反,聽此話的洛熙寧是一愣,不知怎得,腦中忽現(xiàn)一詞——斷袖。

  許是察覺出她的一樣,傅逸川連忙開口,說:“不是,這不是快到花朝節(jié)了么,我想出宮瞧瞧,問他可有辦法而已。”

  “花朝節(jié)?”

  “是啊,寧兒你未曾來過洛陽,許是不曾去過花朝節(jié)的,我來給你講講?!备狄荽ㄊ掌鹗种械恼凵龋蟹N說書先生的樣子,興致頗好地講了起來:“這花朝節(jié)每逢十月中旬開辦燈會,原先是祈求來年收成大增的日子,在這天集市上猶為熱鬧?!?p>  自蕭俞即位后國號為明縉,在此之前,乃熹誠帝在位之時,在熹年五年曾大幅度改革,廢除了不少節(jié)日習俗,但花朝節(jié)卻保留下來了。

  “怎么樣?可想去?”傅逸川問。

  洛熙寧點了點頭。

  “那我們可同行!”傅逸川很是激動,但沒持續(xù)多久便泄了氣:“唉,忘了,我們都在宮中,無法出去?!?p>  “我來想法子?!甭逦鯇庨_口安慰著他。

  她這話也并非全是安慰,她是要去花朝節(jié)的,但并非是為了看什么勞什子燈會,她向來不信什么佛祖保佑,只相信自己有沒有能力做到。

  因她明白一個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

  翌日一早,洛熙寧梳洗好來到了壽安宮,此乃太后所居。

  “太后,婧安公主前來請安?!闭f話的是蘇嬤嬤,她是太后的陪嫁丫鬟,是太后心腹。

  臥榻上的人瞧著年紀已過四十,兩鬢見已有白發(fā),眼角有皺紋,但依舊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容姿。

  她正在假寐,聽到此話睜開了眼,淡淡道:“婧安?”

  蘇嬤嬤回道:“云州來的?!?p>  “請進來吧?!?p>  蘇嬤嬤稱“是”便退下去請洛熙寧了。

  “婧安給太后娘娘請安?!甭逦鯇幥硇卸Y。

  太后看了她一眼,沒說話,也沒讓洛熙寧起身。

  過了會,蘇嬤嬤端上一碗藥給太后。

  待她喝完了藥才對洛熙寧說聲“免禮”后,指了指旁邊的坐塌:“坐吧?!?p>  “是?!?p>  太后并非大戶世家出身,只是個校尉之女,只因在先皇狩獵之時,得了恩寵進了宮,在宮中的手段不差坐到了貴妃的位置,后又不斷給娘家供給,柳家也成功擠進新貴行列。

  進宮后不足兩年,先皇便將蕭俞交予她撫養(yǎng)。蕭俞逼宮后,先皇后自縊,她便名正言順地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校尉之女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手段和心機皆不可小看。洛熙寧此番前來一是為了花朝節(jié)出宮之事,二便是為了試試這太后。

  “太后娘娘,婧安此番前來是有一事想請求太后恩準?!?p>  太后睨了她一眼,眼中含了一層深意:“何事?”

  “稟太后,婧安想三日后出宮去花朝節(jié)瞧瞧。”

  “此事不難,可為何不去同皇后講,來找哀家是為何?”

  洛熙寧的笑容一僵,卻依舊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說:“前些日子聽說皇后娘娘病了,便覺得不好叨擾,這便來尋太后娘娘了?!?p>  太后輕輕的哼了一聲:“你倒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

  話雖如此,但太后心中并不這般以為。

  洛熙寧淡淡一笑。

  “那好,哀家給你封手諭,準你三日后出宮?!?p>  “謝太后?!?p>  隨后洛熙寧又同太后說了會兒話,太后說乏了后,便離開了。

  她一走蘇嬤嬤便幫太后到了杯茶水。

  “太后,婧安公主此番前來真是為了出宮去花朝節(jié)?”蘇嬤嬤問。

  “不見得是為了什么看花朝?!?p>  “那這是......”

  太后接過蘇嬤嬤遞上的茶水,喝了口后又將茶杯遞給蘇嬤嬤,搖了搖頭才道:“不知,你剛說她來自云州?”

  “正是云州?!?p>  太后點了點頭并未說什么。

  蘇嬤嬤低頭思索了番開口:“會不會是為了十四年前的那事?”

  太后沒點頭,但也沒否認。

  “你去,給柳府帶個信,叫大哥注意些?!碧髮μK嬤嬤說。

  “是。”

  洛熙寧離開壽安宮往宛如宮走,但在路上遇見一人。

  乃顧屹宸身邊的近侍澤忱。

  “婧安公主,主子叫我托話于你‘昨日竹林的風景不錯,希望今日亦是如此’?!?p>  洛熙寧聽出此話的言外之意,可有一事不解,想繼續(xù)詢問,但澤忱傳完話便離開了。

  她也只好帶著楉沅前往竹林“赴約”。

  再次來到那座荒廢的宮殿前,洛熙寧遠遠的便看見了屋頂之上的顧屹宸,她也不是個愛寒暄的人,因此沒有多說什么,飛身一躍上了屋頂。

  顧屹宸身著一身玄衣,他的樣貌不凡,但總給人一種乖張張揚,凌厲之感,可卻又生了一雙桃花眼,使他的面容柔和了些。

  但是洛熙寧卻不會被這樣絕美的面容迷惑,她深知在這副皮囊之下,是惡鬼,是有著血性的狼。洛熙寧在宮中私下見過他兩回,他皆未著官服入宮,倘若不是目無法紀,那便是深得恩寵。

  洛熙寧更相信后者。

  顧屹宸手握兵權,行事看似張揚實則謹慎細致,做事不留把柄。

  顧屹宸輕笑了聲:“小丫頭,防備心別這么重啊?!?p>  “不知顧將軍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想去花朝節(jié)?”顧屹宸直接問道。

  “嗯?!?p>  “為何?”顧屹宸打量著她:“據(jù)我所知云州亦有燈會,不比花朝節(jié)的差?!?p>  “好奇,未曾去過洛陽的燈會?!?p>  “未曾去過啊。”顧屹宸不知為何重復著她的話。

  倒是洛熙寧很是一驚,不會,消息已被隱去,他不會知道的。她暗自告訴自己,這只是顧屹宸的有心試探。

  洛熙寧確實來過洛陽的花朝節(jié),或許可以說是她來洛陽之時恰好趕上了花朝節(jié),可這件事洛熙寧藏得很深,也可以說是滴水不漏,不會有人知道的。

  “此言何意?”

  “打算如何出宮?”顧屹宸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仿佛方才只是無心之舉。

  “我已得了太后的手諭?!?p>  “小丫頭,看來是我小瞧你了?!鳖櫼馘返难壑猩袂榻腥俗矫煌?。

  洛熙寧不解的看他。

  “本以為你只是比尋常的女子成熟些,如今看來并不盡然?!?p>  洛熙寧明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說她手段心機了得。

  “顧將軍,話可不是這么說的,我去給太后請安,不經意間隨口提了這么一嘴,太后憐愛我,便給了我手諭?!?p>  顧屹宸顯然不信她的話,但依舊問道:“那為何不去找皇后?”

  “皇后病了?!彼院喴赓W。

  “是嗎?”他看著她:“怎么病的?”

  洛熙寧嗤笑聲:“顧將軍此話便問錯了人。我既不是宮中太醫(yī),也不是江湖術士,這皇后是如何病的我怎知?”

  “真不知?”

  她也不打算再多說,就算她加以掩飾,顧屹宸也可以自己查出。

  “我氣的?!甭逦鯇幝晕⒌挠行┎荒汀?p>  聽到這話,顧屹宸的嘴角不禁上揚。早在這之前澤忱就同他匯報了長樂宮之事。

  “真乖。”他輕聲一笑。

  洛熙寧反倒一愣。

  他笑了,這有什么好笑的?

  拿不好顧屹宸的意思,她也只好試探性的問:“顧將軍不抓我去圣上面前嗎?”

  “不了,看你這么乖,這次就算了?!?p>  “我發(fā)現(xiàn)你這人好生奇怪?!甭逦鯇幉挥勺灾鞯亻_了口,話音落下,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

  顧屹宸挑眉看她:“哦?哪里奇怪?”

  “就是.......我們沒有那么熟識.......罷了?!甭逦鯇幰幌伦右舱f不出個所以然。

  “嗯?”顧屹宸有些追問的味道。

  “花朝節(jié)之事,你為何不去找逸川表兄,找我作甚?”

  “你比他有趣些?!鳖櫼馘反鸬寐唤浶摹?p>  有趣?你是認真的嗎?

  “說說?!彼⒅逦鯇?,眼中的玩味淡了。

  “什么?”

  “為何‘氣’皇后?”

  “看她不順眼可行?”

  “小丫頭,口出狂言啊。”

  洛熙寧笑了笑,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童言無忌,童言無忌?!?p>  “你既不愿說,那我來猜猜如何?”

  洛熙寧唇線抿平。

  顧屹宸悠悠道:“你同皇后有仇,想報仇,但皇后此人心機深沉,不會請意間露出馬腳?!鳖櫼馘房粗缓每吹哪樕骸耙虼四惚銇砹苏小虿蒹@蛇’,因為只有受了驚的蛇才會方寸大亂,從而叫人抓住把柄,落了下風?!?p>  最后顧屹宸點評道:“小丫頭,手段不錯?!?p>  “顧將軍言重。”洛熙寧也不裝了,反正總歸滿不了他。

  “可你布此局有漏洞?!?p>  “請顧將軍指教?!?p>  “你算漏了皇上,皇上并不愚笨,相反,他的城府遠在皇后之上,你此番明顯的針對皇后,他又怎會瞧不出?”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況且皇后此人背后可是何家,你認為你能贏過何家的那些老狐貍?”

  洛熙寧有點佩服顧屹宸了,他就像執(zhí)棋者,觀戲人,看的通透明了。

  “顧將軍是以為皇上會為了皇后,為了何家找我麻煩?”洛熙寧繼續(xù)說:“那便錯了,皇上只在意自己的利益?!?p>  他以為眼前的少女目光已是長遠,可未曾料到這她也會算到何家,那么她就不再是單純的目光長遠了。

  可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保全云州?還是皇后?又或者是何家?

  “你這么做是洛王的意思?”

  洛熙寧輕嗤了聲:“父王此刻應該正為我在洛陽是否過的舒坦而發(fā)愁?!?p>  這便是否認了。

  洛熙寧此話也無錯,目前云州眾人還當她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

  顧屹宸更加不解洛熙寧的目的。

  “顧將軍?!?p>  洛熙寧的輕喚將他的思緒拉回。

  剛回過神就聽洛熙寧又道:“將軍還是這般,不愛做君子,愛當小人?!?p>  洛熙寧說罷,便縱身躍下了屋頂,離開了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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