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富麗堂皇,雖說是偏殿可氣派并不輸正廳。此時正熱鬧非凡,殿中鼓樂齊鳴,歌舞升平。
這場宴席本就是為各州嫡子準(zhǔn)備,因此洛熙寧一行人坐在上座。
洛熙寧抬眼向周圍望去,百官之中唯有顧屹宸一人不在。
“寧兒,在看什么?”傅逸川和洛熙寧咬耳朵。
“表兄,怎么不見顧將軍?”
洛熙寧認(rèn)為傅逸川與顧屹宸交好,便想著他能知道顧屹宸的行蹤,雖不真全,可也比無頭蒼蠅好。果然就聽他說......
“他啊,一向不喜這種場合?!备狄荽ɡ^續(xù)說道:“他手握兵權(quán),在這種場合難免遭人針對,還不如不來的好?!?p> “也是?!甭逦鯇幷f完便瞥了芷沫一眼。芷沫也領(lǐng)略到什么意思就以洛熙寧不宜飲酒,需要果茶為理由離開了宴會。
......
此時長樂宮外,有兩人身著夜行服翻入宮中,而這兩人就是顧屹宸和他的侍衛(wèi)澤忱。
長樂宮乃皇后所居,此時何蓉姝正和蕭俞在宴會之上。
顧屹宸貼著宮墻來到走廊,此處距離何蓉姝的寢宮只有一宮之隔。
兩人蒙著面躡手躡腳走到寢宮外,推開門走了進(jìn)去。
寢宮之中,富麗堂皇,雖比不上蕭俞的臨安殿,但已經(jīng)是后宮中最大的寢宮了。
顧屹宸和澤忱兩人開始翻找。
找了一會,澤忱遞給顧屹宸一個眼神,示意沒有。
顧屹宸拿著火折子,注意到寢宮之中書案旁有一副牡丹圖。
顧屹宸靠近牡丹圖,手舉著火折子仔細(xì)觀摩這副畫。他的手撫摸著畫,在畫上的一朵牡丹花蕊停下了。顧屹宸按下那個凸起的部分。
一按下就聽到“咔擦”一聲。顧屹宸找到發(fā)出聲音的地方,在書案旁的坐墊下發(fā)出的。顧屹宸扯開坐墊,只見坐墊之下是一出暗格。
暗格中有幾封書信。
顧屹宸拿出書信,將坐墊復(fù)原后,帶著澤忱離開了長樂宮。
......
芷沫回到了洛熙寧旁邊,遞給洛熙寧一杯果茶,順便湊到洛熙寧耳邊小聲說:“不在將軍府?!?p> “去查。”洛熙寧嚴(yán)肅的說。
“是?!?p> “寧兒,怎么了?”傅逸川看著身旁一臉嚴(yán)肅的洛熙寧說到。
“表兄,沒什么,我讓芷沫去叫人取杯果茶,她忘記給取果茶的婢女打賞了?!甭逦鯇幟娌桓纳恼f著。
傅逸川:“這有什么,在這宮中總不能總打賞下人,否則下人只會以為你好欺負(fù)?!?p> “表兄說的是,寧兒明白了?!?p> “這便好,以后想要什么盡管找表兄。”
“自然?!?p> 宴會結(jié)束后,洛熙寧被以為婢女領(lǐng)到一處宮殿。
“公主,這是璽悅殿?!辨九f道:“公主便在此居住,公主有什么問題盡管吩咐奴婢?!?p> “多謝?!甭逦鯇庌D(zhuǎn)頭看向芷沫。
芷沫上前一步從袖口中取出幾兩碎銀給那位婢女。
婢女見此馬上向洛熙寧行禮:“多謝公主?!?p> 洛熙寧點(diǎn)了點(diǎn)頭:“下去吧?!?p> “是,公主?!?p> 見婢女離開,洛熙寧和芷沫走進(jìn)寢宮。
“怎么樣?”洛熙寧問芷沫。
“我們的人跟著到了壽安宮后,便跟丟了?!?p> “圖拿來?!?p> 芷沫走向?qū)媽m中的一處堆滿大大小小箱子的地方。
這些箱子都是洛熙寧從云州拿的行李。
芷沫打開一個大箱子,將箱子里的錦緞拿出后,可以看出箱子底部夾層,打開夾層取出一卷圖紙。
洛熙寧從芷沫手中接過圖紙,平鋪在書案上。
圖中清晰地畫著皇宮之中的大大小小宮殿,以及標(biāo)注著侍衛(wèi)巡防的路線。
“壽安宮么,不對。”洛熙寧臉色嚴(yán)肅起來?!皦郯矊m乃太后寢宮,顧屹宸選擇在宴會之時動手,顯然所去的地方的主人一定會去宴會。而太后年邁,身子大不如前,不會赴宴,所以不會是壽安宮?!?p> 芷沫:“離壽安宮近的寢宮乃沈貴妃的康寧宮,皇后的長樂宮,瀾太妃的清彥宮以及圣上的臨安殿?!?p> “瀾太妃母族勢單力薄,先帝在位時又多年不得寵,顧屹宸沒有理由去找什么東西。在者瀾太妃在五皇子夭折后身體每況愈下,并沒有赴宴?!甭逦鯇幏治鲋?。
洛熙寧仔細(xì)看著圖紙:“芷沫,你看這兒?!甭逦鯇幹钢鴪D紙上的一處走廊?!斑@里道路偏窄,巡邏侍衛(wèi)在宴會之時并不會到此處。就算來此巡邏,以顧屹宸的武功,躲避侍衛(wèi)的巡視并不困難?!?p> 芷沫道:“此路可以直通臨安殿和長樂宮?!?p> “圣上不會,那只剩下皇后的長樂宮?!甭逦鯇帉颇f:“去查查顧家和何家之間有什么糾葛?!?p> “是?!?p> “叫我們的人小心點(diǎn),別叫人瞧出端倪?!?p> “公主是擔(dān)心他們會動手?”
洛熙寧喝了口茶冷笑了一聲。不知為何,眼前這個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確給人一種不輸長者的沉穩(wěn)。
可芷沫知道,她是親眼看著洛熙寧長大的,這位公主和普通女子不一樣,她比她們都要穩(wěn)重,手段和心機(jī)一般人是斗不過的。仿佛從一生下來就是草原上的雄鷹,無人能馴服和掌控。
芷沫想到這里就見洛熙寧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地問她:“今夜派去跟蹤他們地人回來了嗎?”
芷沫恍然,是啊,除了一位傳遞消息的人回來告訴她等丟了其余的人......全都沒回來。芷沫從小跟著洛熙寧,見慣了算計,而她也被當(dāng)成殺手訓(xùn)練,可是派去跟蹤的四人全是精銳,竟無一人生還!
芷沫下意識看向洛熙寧,只見她神情淡然。
洛熙寧看出了芷沫的驚訝,便向她投向安慰般的目光,可言語卻不是這般?!艾F(xiàn)在你還認(rèn)為他們不會動手嗎?”
芷沫心中了然,洛熙寧口中的“他們”是指顧屹宸以及他的手下??伤闹羞€是不解:“他們?yōu)楹芜@般有恃無恐,哪怕武功再好,可這畢竟是皇宮,明目張膽地動手,不怕引火燒身嗎?”
“怕的就是他們還真敢這樣做?!甭逦鯇幠笾璞淅涞卣f:“這個顧屹宸絕對不簡單,即便手握兵權(quán),也做不到這般?!?p> “芷沫,我問你,”洛熙寧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是皇上,你會選擇讓一個手握兵符的大臣一家獨(dú)大嗎?”
“不會。”芷沫堅(jiān)毅地說。
“那以你會如何做?”洛熙寧繼續(xù)追問。
“提拔別的大臣相互制衡?!?p> “對了?!甭逦鯇庂p識地看了芷沫一眼?!斑@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顧屹宸為官這么多年,竟無一家武將能與顧屹宸制衡,讓這顧屹宸繼續(xù)獨(dú)大?!?p> 芷沫:“除非......”
“除非這顧屹宸能有什么辦法讓這十幾年不出武將?!甭逦鯇幯壑虚W過一絲陰鷙。
“可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芷沫不解地說道:“此舉雖成全了他自己,可如此王室的安危便......”
“只怕,他的目的不止于此?!?p> 洛熙寧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她不知道顧屹宸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她也不打算去查,這人能如此輕松的在皇宮中來去自如,想來手中的勢力不容小覷,他行事這般狠辣,如是讓他知曉有人在暗中調(diào)查他,指不定會惹出什么麻煩,她不想讓一個不相干的人打亂自己的計劃。
“那屬下再去查?”
“不必了,如此手段之人不會留下馬腳?!?p> 芷沫頷首。
將軍府。
此時,顧屹宸已經(jīng)換好衣衫坐在書案前。
書案上地油燈照亮了男子的容貌。他一雙桃花眼勾人心魄,烏黑的睫毛重重地壓在眼睛上,他鼻梁挺拔,唇瓣紅潤,膚色偏白卻又不顯得病態(tài)。
那容顏簡直不似凡人。
“有眉目了?”他問。
澤忱有些慌張:“還不曾,屬下并未在那四人身上搜出令牌,可卻查到那四人是從皇宮中出來的?!?p> “還有呢?”顧屹宸語調(diào)輕挑,可他的神情卻不盡然,他微微蹙眉,嘴角略微上揚(yáng),仿佛在笑,可卻讓人認(rèn)為他的笑帶了幾分嘲諷。
澤忱怔了怔,頓時便冒了冷汗,他知道這是顧屹宸不開心的表現(xiàn)。他咬了咬牙,繼續(xù)說道:“那四人的身手不似行伍出身,可卻又比普通侍衛(wèi)整齊?!?p> “哦?”顧屹宸抬眼看他,眼中帶了絲贊賞。“所以?”
“所以屬下并不認(rèn)為這是皇上派來的人?!?p> 話音落下,許是過了一瞬,可澤忱感覺已有半炷香。
他正緊張的分了神,只聽面前那人說了話,才將他的思想拉回。
“呵?!鳖櫼馘防湫α寺??!氨揪蜎]往皇帝小兒那兒想?!?p> 顧屹宸這話著實(shí)有些大逆不道了。
他本就不認(rèn)為會是蕭俞,畢竟蕭俞手段狠辣,雖然忌憚顧屹宸,可并不會貿(mào)然出手,只會等到一個合適的實(shí)際將他一舉殲滅,不留任何生還可能。
而此時,正是四州虎視眈眈之時,更不可能。
“那......會不會是皇后?”
“不會,她沒這本事?!?p> 澤忱心中將有動機(jī)的人全都篩查了一遍:不是皇上,不是皇后,太后年邁,那只剩下......四州。
澤忱恍然:“那就只剩下四州!”
“不錯。”
聽到這句話澤忱的心終于放下,他怕因?yàn)樽约旱拇辣咳菒懒祟櫼馘贰?p> 顧屹宸站起身來,懶洋洋地瞥了澤忱一眼:“派人盯著櫟王和婧安公主?!?p> “是,但為何不調(diào)查?”
“不急,我們得等?!?p> “等什么?”澤忱不解。
澤忱對于他這個主子的心思并不了解,這不怪他,畢竟顧屹宸此人的心思實(shí)在叫人捉摸不透,比如上一秒還在跟人把酒言歡,下一秒手中的劍就已經(jīng)架在那人的脖頸上。
“等他露出馬腳?!鳖櫼馘肺⑽⑿Φ?。他這一笑,使他本就艷麗地容貌再添花一筆。如若他不笑時便是天上淪落凡間的仙人,可若笑便是勾引人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