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沒事找事
北昌國皇宮金碧輝煌,遠(yuǎn)遠(yuǎn)望去,恍若瓊樓玉宇。
鐘毓婉站在殿內(nèi),跪在皇帝李赫面前。
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多年前的時候,面見龍顏,哪怕李云川站在身側(cè)也讓她膽戰(zhàn)心驚,現(xiàn)在孤身拜見,也毫無懼色。
“你可知罪?”
“兒臣不知?!?p> 前世皇上并不喜歡她,甚至多次為李云川安排選側(cè)妃之事,所以鐘毓婉對皇帝始終持警惕的態(tài)度。
“身為皇家兒媳,不盡力照顧夫君,卻讓他病上加病,這罪過,你可認(rèn)?”
“不認(rèn),”她不卑不亢,以理反駁,“回皇上,昨日兒臣受凍一夜,生怕王爺寒病加重,今早也是……差點(diǎn)又犯了癔癥,皇上愛子心切,兒臣理解?!?p> 話都讓她說了去,別問她有什么罪過,問就是發(fā)瘋、犯了癔癥。
本以為李赫會責(zé)罵她不懂規(guī)矩,結(jié)果他倒是和煦地笑了起來:“你這丫頭,聽蕭兒說你癔癥恢復(fù)了些,朕還不信,今日一見,的確變聰明了不少,像你娘,伶牙俐齒,黑的也能說成白的?!?p> 看起來皇上對她印象還不錯,這隨口一反駁,倒是比當(dāng)年褚琀秋膽小的樣子,評價強(qiáng)了很多。
皇上脾氣還真怪,吃硬不吃軟。
這回不會往王府中送一大堆侍妾,對付她了吧。
“可知道今日為何叫你來?”
“是為了那日鐘毓晴之事。”
就知道還是會牽扯到她,居然還尋了個這么離譜的理由,叫她入宮。
“哪里尋來的藥,這么有效,把人變聰慧幾倍不止,”這是笑她以前癡傻時候出的洋相,大概皇上去看過小時候的鐘毓婉吧,“既然知道,朕便開門見山。”
“有外官來報(bào),說是你,污蔑廣平王,可有此事?”
為什么所有人都愛問“可有此事”,若你明知沒有此事,還來找她,那不是也有了傻病。
“兒臣的確懷疑了廣平王,但并非無憑無據(jù)的污蔑?!?p> 她又再說了一次自己的推理,李赫跟著點(diǎn)頭。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云睿與鐘毓晴私下有關(guān)系的呢?”
自然是不能說上一輩子知道的,于是就扯了個謊:“私下里見過幾次,但……此事不便外揚(yáng),也就……再說,妹妹已經(jīng)身死,又何必徒增壞名聲。”
人都死了,還在乎什么名聲。
“事情可大可小,”死了個人,李赫說得倒是輕巧,“你身為皇室一員,又變得如此聰慧,應(yīng)該能懂朕是何意思吧?”
夸她聰明,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她了。
李云睿殺人殺子,心狠手辣,李赫既然還行包庇之舉,什么天子與庶民同罪,分明是殺人枉法,逃脫罪責(zé)。
但鐘毓婉也不是傻子,在這件事情上當(dāng)眾頂撞皇上,今日怕是出不了大殿,就要人頭落地,她就笑笑:“皇上英明,兒臣明白,廣平王偶然到鐘家做客,出了命案,實(shí)屬巧合啊?!?p> “蕭兒有福氣,都說你們的婚事是朕鬧得笑話,現(xiàn)在看來,是段佳話,哈哈?!?p> 佳話,瘋子和廢物,誰說不是呢?
“皇上,兒臣今日來也有一事,請您賜教。”
“朕準(zhǔn)你講?!?p> “兒臣想知道,您為何寧可要一個癡傻瘋癲的兒媳,也要遵守與兒臣母親的諾言?”
就算是母親鐘毓婉的母親救了皇上,但也不至于葬送自己孩子的一生吧。
想到上一世鐘毓婉的結(jié)局,她也是深表同情,至于李云蕭,她卻無甚印象。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朕是天子,也是你母親的朋友,怎么能如小孩子打哇哇,說了不算呢?!?p> 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她再問:“恕兒臣冒昧,還請問皇上,母親是何機(jī)緣下有幸救得皇上?”
“也沒什么機(jī)緣,”李赫走下來,到鐘毓婉身邊,“不過就是,朕不慎落水,你母親將朕救起罷了。”
鐘毓婉腦殼一震,偷偷瞥一眼李赫,立即低下頭:“……謝皇上賜教?!?p> 落水?
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心中大為疑惑。
在鐘毓婉的記憶中,她的母親段念念是死于溺水。
結(jié)合一開始單嬌說的話,她大可以懷疑是單嬌將母親推入水中。
也由此,鐘毓婉失去理智,變成了人見人嫌的癡傻小姐。
現(xiàn)在皇帝告訴她,母親救他于水中,怎么可能?
“皇上,”小公公跑過來,低著頭,“廣裕王從太醫(yī)院趕過來了?!?p> “看來他還挺在意你,”李赫看似是很滿意,也沒忘了給她提個醒,“但夫妻之間也是,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就不能說?!?p> “吾皇英明?!?p> 其實(shí)李赫的脾氣和鐘毓婉記憶中的有些不同,也可能是因?yàn)楫?dāng)年就是不待見褚琀秋。
“看你這孩子,怎么還不改口叫父皇,昨日沒讓你和蕭兒來,是擔(dān)心你們的身體,但改口茶也算是喝了吧。”
“父皇?!?p> 這個稱呼太容易讓她又一次想到李云川。
在大婚上她帶著紅蓋頭,沒有瞧見他究竟來沒來。
還是不來的好,再結(jié)婚又見到他,那才是晦氣。
“廣裕王到!”
沒想到他還真來了,穿著一件玄青色長袍,健步如飛,哪像是有病的樣子。
進(jìn)門看見鐘毓婉站在一旁,馬上走過來:“婉兒,你怎么樣?”
本來以為她裝傻就挺像得了,沒想到他裝情深義重更是功夫了得。
對著她的手摸了又摸,要不是前面站著皇上,鐘毓婉真的很想一巴掌把他甩開。
“咳咳!”李赫在一旁咳嗽提醒。
“參見父皇?!彼@才上前行禮。
鐘毓婉注意到他嗓音稍微有些沙啞,鼻音加重。
想不到他竟然是真得了風(fēng)寒。
“身體如何了?”
“謝父皇掛心,兒臣無甚大礙?!彼齑竭€是有些發(fā)白。
知道他不像表面一般無能之后,鐘毓婉也好奇他是不是裝病。
直到昨日偷偷號了他的脈,發(fā)現(xiàn)李云蕭或許真的有舊疾。
學(xué)武的人總歸是會一些醫(yī)術(shù)。
“那就好,”皇上和李云蕭說話的語氣比剛剛冷淡許多,還不如何鐘毓婉熱絡(luò),“現(xiàn)在有了家,照顧好自己,別讓婉兒受苦。”
這話倒是新鮮。
“兒臣遵旨。”
“你們啊就是……”
“皇后駕到!”
鐘毓婉前世最恨的除了李云川,怕就是皇后姜舒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