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永寧公主不信您
永寧公主進(jìn)了四皇子宮里的消息傳得很快。
擷芳殿的許多人都坐不住了,唯獨兩個當(dāng)事之人還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坐在暖閣品茶。
“公主似乎挺喜歡喝茶?”裴景瑜斟茶,隨口問道。
先前常常有不同的茶杯送到泰安王府,如今,該稱之為西北王府了。
可以世襲的王爵,按理來說是不會封給同一個人,但是墨姜偏生做了這個例外。
政寧帝已經(jīng)下了旨意,將泰安王府更為西北王府。
“不喜。”墨瑾搖頭,實際上當(dāng)顧懷瑾的時候,在軍營中,她更喜歡喝比較便宜的茶和軍中的將士們一般。
便宜的綠茶加茉莉,清香但是卻經(jīng)不起回味。
如今自然也不能隨便提起來,這只是軍中的喝法,平白提起來惹人懷疑。
墨瑾眼神落到茶杯中,“殿下這茶倒還不錯?!辈皇撬谕醺鹊降模幸还蓜e樣的清香。
裴景瑜也笑了笑,“積雪消融之水,梅花和松針相烹。”
“殿下好雅致?!?p> 墨瑾并不信裴景瑜說的話,在這亂世和局勢之中,若是沒有一點勢力,早就被吞吃入腹。
但是雖然說是答應(yīng)了合作,但是墨瑾也沒有打算問,日后自有法子知道。
問出來為了公平,自己也需要和盤托出一些的。
兩方都沒有什么話可以說,倒是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裴景瑜主動開口,換了個話題,“瓦剌來使已經(jīng)在路上了?!?p> 瓦剌部本身是在上元來使,卻因為事情耽誤,如今知道瓦剌要來覲見的人都不多。
而他竟然掌握來使的蹤跡。
墨瑾掃了裴景瑜一眼,后者仍然四平八穩(wěn),熟視無睹的煮茶。
看上去倒是真的不關(guān)注這些事情,只是隨口提起一般。
墨瑾點了點頭,也沒有應(yīng)答。
“公主不妨猜一猜,瓦剌來使此番是來做什么的?”
墨瑾雖然在王府的時候也和墨姜談及過這些事情,但是眼下被問到。
她垂眸,沒有答復(fù)的意思,而是聲音平平道:“殿下已經(jīng)知道的事情,何必問我?”
在她一直的認(rèn)知中,裴景瑜并不是愚蠢的人。
算了算時間,墨瑾起身告辭。
裴景瑜也清楚眼下的局勢留太久也不一定好,站起身來將墨瑾恭恭敬敬的送出門去,才折返進(jìn)來。
天玄一直跟在身后,見人走了,一直憋著的話才問出口。
“殿下,永寧公主似乎不太信?!?p> 否則也不會在提起來這些事的時候反應(yīng)平平。
裴景瑜怎么能不知道,反而搖頭,“她自然是不會輕信的。”
無論是先前的那件事,說他沒有權(quán)勢難以保全自己,都是立不住腳。
單單說程頌,若是裴景瑜真的是一個心在江湖的草包,沒有什么能力,也是不能將自己人放到大理寺少卿這樣的位置。
更何況還只是一個程家的庶子。
另一個少卿齊衡可是京城齊家的嫡子,新科新秀。
但是在天玄看來,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聯(lián)手合作,那么信任自然會是前提,永寧公主若是信都不信。
今后若真的有什么事情,兩邊的信任都不足夠。
思來想去,天玄道:“您不該將您有心皇位的事情和盤托出的?!?p> 永寧公主要的是和她沒有皇位爭端的聯(lián)手之人。
如今自家皇子卻說了對那個位置有心,只是自己卻無權(quán),尚公主之后,豈不是有了西北王的權(quán)勢?
屆時,野心便會膨脹。
任誰都沒有辦法忽略這樣的變化。
裴景瑜立在院中,抬頭看方才談話的暖閣,在高樓之中,可以看得到整個皇城。
登高望遠(yuǎn)。
“天玄?!迸峋拌@氣,“她那樣的女子,已經(jīng)站在了頂端,什么事情是瞞得過的?”
以永寧公主今日的權(quán)勢和尊貴,得勢而爭的道理她會不懂嗎?
顯而易見。
天玄默然,誠然,他再不愿意承認(rèn),也不得不承認(rèn)在京城中,永寧公主確實是獨樹一幟的權(quán)勢。
尤其是西北王赴任之后。
想到這里,天玄又有些好奇,“殿下,西北王上任,圣上就眼睜睜地看著?”
“不然呢?”
顧氏已然倒了,本身并未徹查憑借一紙罪狀就定了顧氏叛國通敵的罪過,朝中上下疑聲四起。
這個關(guān)頭,西北王若是出一絲一毫的差錯,朝中都不會善罷甘休。
政寧帝是在亂世中糾結(jié)了各大世家起事,即便要打壓世家也只能是在見不得光的地方做。
一旦擺上明面,跟隨政寧帝起事的世家怎么會善罷甘休?
唇亡齒寒的道理,身為皇帝,自然清楚。
顧家駐守西北多年,顧家的兒郎善戰(zhàn),駐守在西北,鎮(zhèn)壓的何止是西北流寇和亂民,還有虎視眈眈的瓦剌和毗鄰而居的韃靼部。
韃靼和西北邊陲一城相隔,倘若西北王再倒了,韃靼定然舉兵攻城。
一個國家若是內(nèi)亂,便容易不攻自破。
裴景瑜嘆了口氣,眼下顧家滿門覆亡,瓦剌部便大大咧咧的入京,想要同京城談條件。
若是再來一個......大禹又將進(jìn)入混亂。
天玄點頭,低聲道:“今日早朝,南京布政司遞上來的折子,參太子后宅不寧,德行有失?!?p> 東宮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早先顧氏戴罪,太子不廢儲妃賺足了賢良的名聲。
如今儲妃薨逝,代太子妃萬氏先是七出善妒,被褫奪了執(zhí)掌中饋的權(quán)利,再是萬氏主母褫奪了誥命的稱號。
都是后宅鬧出來的幺蛾子,又殃及了西北王的嫡妹永寧公主。
朝中上下早就鬧得不可開交,只是念及儲君是皇帝一手帶大,并沒有人敢站出來之說。
京官不奏,如今南京布政司開了這個頭,怕是明日開始,太子不得安寧了。
裴景瑜收回視線,負(fù)手在身后,緩步踱步到花圃。
絲毫不意外的淡聲道:“鳳陽府因為顧氏,在儲君和皇上面前賣了好,南京上下只聽鳳陽府的,其余官員心中早就怨聲載道。
眼下,鳳陽梅氏入京,又在永寧公主面前得了臉,南京自然是坐不住了。應(yīng)天府,揚州府,遠(yuǎn)到廬州府自然要在這個時候,為自己博一個前程了。
儲君德行有失不是什么重的罪名,只是無關(guān)痛癢的膈應(yīng)東宮,也是南京布政司的一個示威,但是若是瓦剌部來使的消息天下皆知,便不一樣了?!?p> 顧家是東宮治的罪,以至于瓦剌入朝,蔑視天威。
年后,才是東宮該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