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攜著帖子上門
東宮停柩在堂。
墨瑾去拜祭自己之前,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便是早先的永安堂約定。
東宮太子妃薨逝,眼下儲妃位置空懸。
京中免不了有人動心思的,世家尚未出閣的貴女也不少。
誰不想一躍成為太子妃?
故而心思放在泰安王府的人便少了一些。
除了擔憂永寧公主和東宮締結(jié)連理的皇子們。
泰安王府一直沒有什么動靜,自打永寧公主醒了當日。
太子和側(cè)妃上門拜訪,出來的時候卻面色不虞,雙雙默然。
不少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東宮在泰安王面前沒有討得什么好。
心中更是安心不少。
大雪初霽,日頭上來的中午,向來待病在府中的永寧公主忽然出府。
車馬在外邊等了不少,王府的護衛(wèi)有幾人,看上去便不好惹。
馬車周圍被圍的嚴實,幾步之內(nèi)便能感到暖爐生的熱意,叫人在冰雪天靠近時,忍不住想要并行。
暖意比尋常高門大戶,世家勛貴出門的轎車要強烈許多。
永寧公主體弱。
此事不必稍作打聽就可以知道,幾日之前京中還為了尋望天樹。
皇室都下了懸賞。
故而車馬停在永安堂外的時候,許多人都沒什么不理解之處了。
病患求醫(yī),屢見不鮮。
墨瑾扶著折柳的手臂下馬車,足尖方一落地。
便聽到折柳低聲耳語,“公主,有人跟著咱們?!?p> 京中有各大世家的眼線,只是跟墨瑾的除了那幾個有意泰安王府的,和有意東宮的皇子之外。
便也沒什么人肯花如此大的心力。
墨瑾自然是不意外的。
她大張旗鼓前往永安堂,而非請醫(yī)士去府上,自然也會惹人疑心。
這不是她顧慮的地方。
她顧慮的,是此番來的目的。
永安堂一直是暗中只忠于永寧公主的,算是永寧公主的私兵。
得了永寧公主的手信,也早就安排好了周圍,為了今日的會面。
城門起鑰不久,便有一陌生男子叩開了永安堂的大門。
勛貴之家,錢老自認不是眼熟能詳,卻也是有個印象的。
來的人卻不似任何一個世家府邸的用人。
周身寒意,叫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作為醫(yī)者,錢老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來他身上有過人命的殺伐血腥氣。
他倒也不畏懼,畢竟身后站著的是永寧公主。
“你是何人?”錢老開了門,眼神警惕忌憚,屋內(nèi)有千春在守。
聽聞聲色不對,也做好了準備,頗有劍拔弩張之勢。
來人正是天玄,程頌在大理寺,任職期間是不可以亂跑的。
被發(fā)現(xiàn)了就是擅離職守的罪過。
他聽到了門后有刀劍出鞘的聲音,雖然動靜不大。
但對習武之人來說,辨別出來不是難事。
“先生!”天玄遞了一張紙進去,直言來意。
便是當日永寧公主相約的傳信,姜一送到府上的。
之前他們主子隱藏身份的府邸。
永寧公主也清楚,兩邊相約,主子將蠱蟲作為信物,好生還回去。
那便是有要事。
為表誠意,也親手寫了帖子上門。
永寧公主的人自然是和永安堂通了氣的。
錢老一看到字跡便知道是公主的約定了,兩邊門都打開。
不卑不亢,“請先入內(nèi),稍作等候?!?p> 永寧公主約定的時間還早,錢老也是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快上門。
能和公主做如此正式的交易的人,還以為都是有底氣和傲骨。
倒是誠意十足。
千春自錢老不動聲色地開門那一刻就收了刀。
天玄頷首,進門第一眼便看到了在旁邊等候的千春。
之前東宮請錢老,他暗中盯著,知道眼前這個身量的男子必然不是錢老的藥童。
只能是方才門后戒備的人。
走進來,方才看到了全貌。
千春身量很高,身形健碩,一眼便能看出來習武的底子和周身的氣勢。
他身上的威勢和自己的氣息差不多。
天玄暗中打量,估摸若是動起手來,是不相上下的。
大男人之間,沒有很多虛禮,他頷首。
后者一怔,點了點頭,不近人情又敷衍了事。
只是他眼神打量一番,天玄視線落到他手中時,忽而一凝。
他的武器,是眼下最常見的橫刀。
但是同為習武之人,天玄一眼便能看出來分明,現(xiàn)下的佩刀為了傷人更一擊致命。
作了一些改動,讓人傷后血流不止。
創(chuàng)口面大一些,更不好痊愈。
而眼前男子佩戴的腰刀,竟然是最正統(tǒng)的橫刀,盛行于大唐的武士橫刀。
短兵相接,傳聞李唐時期,厲害的橫刀削鐵如泥。
便是殺人,也是細微傷,也可要人命。
他不知道眼前男子手中的物件是否是這般。
心里仍然是暗驚了一下。
千春對上他打量的視線,不算客氣的直接轉(zhuǎn)身進了內(nèi)堂。
他只負責永安堂。
“您隨我入內(nèi)?!卞X老見天玄和千春立于原地,互相打量。
千春又不留面子的轉(zhuǎn)身走了,解釋道:“這是藥堂伙計,您莫往心里去?!?p> 說的倒是很客氣。
天玄:......
永寧公主的人當真是和永寧公主一般,直接又囂張。
這樣的氣勢,你說那人是個伙計?
但是心中抱怨,卻深知自家主子對永寧公主的看重,還是看在面子上。
給了錢老幾分薄面。
錢老好生安置好了天玄之后,才下樓。
語氣不善,教育千春,“你待公主的客人客氣一些!”
習武之人,真是莽撞。
千春這個臭臉,這些日子以來,不知道得罪了永安堂多少病人了。
錢老竟然有些懷念去外山采藥的千冬。
“......”千春漠然,“那不是公主的客人?!?p> 頂多是個侍從。
他話落,還撇了錢老一眼。
似乎是對他方才客客氣氣,好生告罪的嘲笑。
錢老:......
當真是個莽夫!
帶著拜帖上門,自然也是個心腹侍,若是個記仇的小心眼子,豈不是要黃了公主的事?
“我不和你計較!”
錢老擺手,頗為嫌棄,“等我的寶貝徒弟回來,你就去給我采藥!”
言罷,摸著胡須嘆息:“千冬什么時候才回來啊?”
千春:“......”
等那個臭小子回來,他便回公主身邊好生保護公主了。
他們本就是為了公主而生。
這些年在京師,雖是幫公主辦事,但始終不如侍奉主子身邊。
“那人身上有公主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