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歲月里唯一的不平凡
毫不吝嗇地說孫曼文離家出走的那一天他并不在小區(qū),他經(jīng)常一個人常住書咖,但是看到消息的那一刻,第一直覺告訴他,孫曼文肯定會在那里,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孫曼文真的在那里。
調(diào)整好呼吸,他用最平靜的狀態(tài)向她伸出手,告訴她“地下冷,先起來?!?p> 他一直在想這個舉動對于那時的他們來說會不會太曖昧了,可是他看到蜷縮在地下的孫曼文真的只剩下了心疼。
夜幕下他解釋著自己為什么會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那里,然后又試探性地告訴她或許她真的生病了。
他想只有孫曼文還有孫青州同時做好準備,孫曼文才能接受自己生病了這個事實。
但是孫曼文的接受力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強,知道自己生病之后,她沒有一度的消沉,在拿到那束花的時候,就開始慢慢恢復。
遇到有同學在背后說她,她也不去理會。
那時他們還一起在桌子上寫下“寧城一中?!?p> 就奔著那個目標,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學習上,這樣也好,就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難過。
期間有幾次李知遠看到孫曼文在悄悄吃藥,然后獨自一人在沒人的角落抹眼淚。
她還是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情緒失控的時候,他想上前,但是黃林出現(xiàn)了。
黃林說“有什么跟哥說。”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真的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外人眼中黃林真的做到了一個哥哥該盡的義務。
他很佩服黃林,平日里沉默不語,但是做的事情無比靠譜。
那段時間如果沒有他,孫曼文應該會更加難受吧,那是他的猜測。
他也像其他同學一樣,磕過孫曼文和黃林青梅竹馬的感情,但是最終都被哥哥兩個字打回現(xiàn)實。
黃林真的不摻雜一點點其它感情,像親人一般陪在孫曼文身邊。
他成為了躲在角落的那個人,某種程度來說自己就是畏手畏腳的膽小鬼。
一直到期末結束的那一天,所有人沉浸在畢業(yè)的歡樂里,孫曼文卻早早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人一樣皺著眉,思考著人生。
他第一次想回座位陪她的時候,她走向了黃林,最后他自己先回位置上。
那一天雨很大,他坐在那里有點冷,但是他一直等到孫曼文回來才去挽起窗簾,關上窗子。
天氣大雨,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他們的初中結束了,他本以為會平平無奇度過的初中出現(xiàn)了一個孫曼文,讓他的初中不那么平凡。
他或許在外人眼里是優(yōu)秀的,是高不可攀的,更是遙不可及的。
但是在孫曼文那里,他只是一個可以分享小說的同桌,一個可以說笑話的同學,一個可以一起出去玩耍的朋友。
在她的面前他可以沒有一點壓力,這或許也是因為孫曼文的身上天生有一種親和力。
蘇玉珍跟他說過“這個女孩子不錯,很單純?!?p> 他認同蘇玉珍的說法,因為在他生日那天,不管別人怎么阿諛奉承,她始終用最真誠的眼神和語氣告訴自己生日快樂。
他看到了她劉海底下的眉毛,他悄悄的嘲笑了一下她,但是比起那些頂著烈焰紅唇出現(xiàn)的女生,他更喜歡真誠的孫曼文。
他忽然回想起畢業(yè)的時候收到的那封信,信中說自己是她的男神,她感謝自己的出現(xiàn)讓她重獲光明。
看到信的時候先是高興,然后是竊喜,原來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為別人的光,這是多么大的殊榮。
他其實也給孫曼文寫了一封信,只是沒有送出去。
同桌:
你好,同樣詞窮的我在收到你的來信時,也想給你回封信。
先說點什么呢,謝謝你對我的肯定,還有評價,這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我不是什么男神,我跟所有人一樣,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你可能不信,在你沒出現(xiàn)之前,都沒有人會跟我分享言情小說里面寫了什么,霸道總裁有什么通病,還有小妮子是誰。
雖然你總說那些東西很無聊,還會被別人看不起,但是我覺得真的很有趣,別人為什么要看不起?
那是你的愛好,也是你的樂趣,看小說時的你,就是最好的你。
還有我很抱歉,在你確診抑郁癥的時候,我好像什么都沒能幫上,好在還有黃林。
寫到這里最后我還想告訴你,你真的是一個很奈斯的女孩。
你堅強勇敢,積極樂觀,沒有什么可以打倒你,你自己也不行,我希望以后我們還可以在一個班,繼續(xù)做同桌。
到這里這封信就結束了。
至于最后為什么沒有送出去,因為那一天他看到樓下坐著一個女孩正在看一本小說叫《然后沒有然后》,于是他把信藏了起來。
或許對于她來說需要的不是回應,而是在送出那封信的時候,那種情感的傳達,不愧于自己就夠了。
在她離開書咖的時候,他才下樓,他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發(fā)出消息——同桌,明天我生日,記得來參加我的生日會。
他看到她停下轉(zhuǎn)身的樣子,他想或許這一刻她真的有所期待,于是把生日會弄在了書咖,并且在那一天全場半價。
到了后來,李知遠忘記了自己曾經(jīng)在心底給孫曼文留下了最柔軟的一塊地。
只記得曾經(jīng)有那么一個人出現(xiàn)過,存在過,僅此而已。
中考結束那個假期,他也去過孫曼文家,圣誕樹后面的那扇窗戶不會再亮起,亮起的是隔壁樓面向大路的那一扇窗。
他好像還能看到那個憂郁的少女,在窗前發(fā)呆,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有一種小說叫傷痛文學,他一直覺得孫曼文就是傷痛文學中的女主角。
她眉眼間那種明媚的悲傷永遠讓人心疼。
他走的時候沒在門前遇到醉酒的孫青州,也沒有遇到吳芝芝,他記得有一次見到過吳芝芝,穿著一身艷麗的紅色裙子,那時他只想到“風情萬種”四個字。
不是貶義詞,是對那種艷麗的美,由衷的稱贊。
就此,在他們平凡的歲月中彼此成為了對方世界里唯一的不平凡。
只是上帝沒那么公平,李知遠知道自己的特殊,但是孫曼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