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興奮地喊著,臉頰激動之下,竟然有些潮紅。
原來不僅是自己,別人生病也可以產(chǎn)生那種增加修為的“白霧”!
二牛這哪里是得的風寒呀,分明是活生生的道行。
可是二牛卻不知道蘇陽心中所想。
李如意的書房里藏著些記載“奇談妙語”的書籍,他也曾看過。
現(xiàn)下眼見其這番神情,腦海瞬間閃過某些畫面,嚇得一激靈,忙向后退了幾步。
“小蘇啊,你受了多大的刺激啊,你可別嚇哥哥,哥哥錢攢得差不多了,明年就要回去娶媳婦了!”
他一邊說著,一面哈著腰,伸手向前,欲要防止宛如餓虎一般的蘇陽撲上來。
蘇陽聞言一言,心里這才知道自己把二牛哥嚇到了。
完了!誤會了!
他當即收斂了神色。
“二牛哥,我爹教過我一些按摩穴位的手法,像這種風寒小毛病一按就好了!”
“真的?”二牛將信將疑,他此刻的確難受得厲害。
“真的!”蘇陽眉毛一挑,信誓旦旦的模樣:“不信你將手伸到脖子后面,耳后兩筋凹陷之中,按壓一下,是否十分酸脹?”
二??刺K陽說得如此認真,索性嘗試了一番。
“嘶……當真酸脹!”
眼見時機成熟,他不由分說,一只手便搭在了二牛的脖子上,輕輕地按揉:“這是祛風要穴,怎么樣,我沒騙你吧!”
蘇陽心中嘿嘿一笑。
不過自己卻并沒有說謊。
所謂久病成良醫(yī),修行的主意本不是一開始就有的,無奈世無杏林圣手,不能療己沉疴。
不過幼時,蘇陽卻時常聽那些郎中和自己父親念叨,久而久之,他自然也知道些粗淺的醫(yī)理。
只是他這手法,著實是胡謅的。
“治愈風寒輕癥,修為增加一月!”
感受的體內(nèi)力量的改變,蘇陽心頭一喜。
一個月的修為和之前比起來,不算什么,但自己卻十分滿足。
“二牛似乎還有鼻淵癥,索性一起治了!”
鼻淵癥是一種鼻子時不時流清涕或者濁涕的病癥,和節(jié)氣變化息息相關(guān),一般來說沒有生命危險。
不過卻極為影響日常起居,畢竟日日鼻子不通,鼻涕還一直甩著,干啥也不順心。
“咦?怎么沒有?”
蘇陽習慣性地向二牛的鼻子看去,卻只瞧見一對異于常人的粗大鼻孔,并未尋見白氣。
按理來說,二牛鼻淵多年,白氣應(yīng)該很好找才對。
莫非鼻淵此病,根結(jié)不在鼻子?
念及此處,蘇陽的目光在其身上游離,搜尋了好一會兒,終于看見一絲微弱的白氣,似乎在二牛的身上游走。
從腳趾開始,沿著雙腿內(nèi)側(cè),一直向上延伸,最后隱于腹中。
似乎,是一條經(jīng)脈。
蘇陽心中猜測,用手按向其中一段,微弱的白氣消弭,但當其手拿開之后,又從體表冒了出來。
“看來,摸一下并不是萬能的,我還要學一些醫(yī)術(shù),將其引到體表才是!”
據(jù)他所知,諸如針灸,湯藥的手段便有如此的功效。
或許有機會,自己應(yīng)該去藏書閣里找?guī)妆踞t(yī)書來看看。
一日又過,日落西山之時,大牛終于回到了院子。
他享受完蘇陽的“按摩”服務(wù),舒爽地原地連蹦三下。
他這些日子修煉拳腳功夫,一直覺得身體隱隱作痛,經(jīng)由蘇陽一按,頓覺輕松不已。
“你說,給你下命令的是杜鵑長老?”
蘇陽回想起那個艷麗女子說話時的冰冷模樣,仍然心存戚戚,緩緩點頭。
“神靈唾棄,留之不祥,限你三日離宗!”
他看向大牛,只見其正撓了撓他圓滾滾的光頭,表情有些不自在。
“這可有些難了……”
二人不解其意,大牛便讓眾人坐下,細細道來。
“你們有所不知,杜鵑長老是后天四小境中,換骨境的高手,天資修為皆是門中一流,地位頗高?!?p> “即使連兩位門主大人也長長垂詢他的意見,說話分量頗重?。 ?p> 隨后,他又詳細講解了他這些時日所見所聞。
蘇陽聽了大為受用。
原來,修行之人,除卻最基礎(chǔ)的根骨,慧根,氣運等等,入門之后還有先天后天之分。
后天者,洗筋、伐髓、脫胎、換骨。
曾有神國修士編寫一首打油詩聊以自嘲。
詩云:少來洗筋后伐髓,年滿五十方脫胎,身死之前急換骨,閻王夸我好人才!
這詩句雖然念著繞口,但也可以窺見,即使后天之境,要有所進益,也十分之難。
“據(jù)說,在我們大槐門,只有門主是筑基修為,但即便如此,她也能超脫物外,不是尋常換骨長老所能比擬。”大牛言道,面露一絲敬意。
“這是為何?”二牛不解地問道。
他剛剛還聽見杜鵑長老如此厲害,此刻又聞言下之意,其與門主修為相差甚遠,心中又生疑惑。
“這有何難解?筑基之后,溝通天地便能使用道法,雷劈火燒之下,凡俗生靈豈能抵擋?”
“不過修為是修為,人情是人情,宗門不是門主一個人的宗門,大槐門日后還需長遠發(fā)展,你可明白?”大牛跟隨李如意日久,自然眼界開闊。
蘇陽此刻才發(fā)現(xiàn),他們兄弟二人本是相同的憨厚性格,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大牛心中多了許多人情世故了。
“這杜鵑長老雖然不好說話,但也有突破口……”
大牛久久沉吟,眉目微微蹙起,一番思索后言道。
他然后看向蘇陽,面上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你且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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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蘇陽神情仍然有些恍惚。
大牛說的話如雷貫耳,令其心中翻江倒海,五味成雜。
誰能想到,一門長老,竟需要童男“陽銳”,以作修煉之用。
去!還是不去?
蘇陽走在半道上,思索著這個巨大的難題。
“哎……難道我初出茅廬,就要犧牲肉體,委曲求全了嗎?”
蘇陽心中想著想著,只覺十分凄苦,腿上無力再走,徑直在一塊青石上坐了下來。
朗月當空,虎嘯深林,蘇陽陷入沉思。
若說那杜鵑長老,長得的確貌美如花,身穿華麗衣裳,臉上薄施脂粉,若非那日冷臉,想來眉梢眼角,皆是春意。
只是據(jù)說她至今仍未婚嫁,年紀估計已有五六十歲,全靠駐顏有術(shù),才保持得如今這番模樣。
“莫非她駐顏之術(shù),全靠這童男陽銳?”
蘇陽心里忽然有了這個想法,不禁心中升起一陣惡寒。
堂堂男兒,不可赴此泥潭!
他打消了念頭,準備起身回去。
噌!
雙耳一震,蘇陽抬眼,忽見一陣劍光翻涌而至。
“咦!是誰深夜在此練劍?”他不禁看向劍光傳出的院落,只見院外微風習習,那院內(nèi)卻是草木飛揚,枝葉漫天之景。
再待近前,方聽得劍吟之聲迭起跌落,振聾發(fā)聵。
聞及聲音,似乎剛剛的虎嘯竟是從此地傳出。
“如此厲害,難道是某位長老?”
蘇陽心中存疑,按理來說,這里離外院十分的近,若說給內(nèi)院弟子居住已是勉強。
只是內(nèi)院弟子,能夠有此修為嗎?
好奇心驅(qū)使之下,蘇陽屏氣凝神,輕輕一躍而起。
“誰!”
還未及蘇陽出聲,一道劍光就瞬間斬來,白芒刺眼,嚇得其汗毛倒豎。
慘了慘了!自己干什么不好,非要來這里送死!
難道我透支了自己的運氣,讓下個月的死期提前了不成?
蘇陽心亂如麻,本能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無奈空中無處借力,眼見殺氣漸近,他只能一手伸出,運足全身力氣,向前格擋而去。
劃拉!
那劍芒在蘇陽的手上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頓時血流如注,不過受此影響,其運行的軌跡也略略偏移,從蘇陽的衣角劃去,斬下一片衣角。
蘇陽狼狽地落下,忍著劇痛,心中咒罵不已。
“不是數(shù)百年的修為嗎,就這?。俊?p> 他顧不上疼痛,耳聞劍吟聲再起,蘇陽大聲呼喊道:“長老饒命,我是大槐門弟子!”
遠處身影一頓,蘇陽抬起頭,直到此時,他方才看清他的模樣。
中年模樣,一身疤痕,雙臂皆去,唯見眉目含星,七尺寒芒倒立在他的腳尖之上,顫鳴不已。
他剛剛,竟是用腳舞劍!
“你是大槐門弟子?”劍客問道。
蘇陽的額頭滿是汗水,他扯下一塊衣袖裹住傷口,死死地壓住。
“是的長老,弟子路過此地,偶然看見天人舞劍,不由得心神向往,故此前來觀瞻朝拜,其間莽撞失禮之處,還望長老見諒?!?p> 恐懼之下,蘇陽搜腸孤獨,幾乎將畢生拍馬屁的功夫都用在了今日。
“不可能!”劍客長老聲音轉(zhuǎn)寒,殺氣化作陣陣陰風,刺的蘇陽骨肉生寒:“即使胎息境也不能從容擋之,你說你是弟子,胎息境以上的弟子我都見過,怎么不認得你!”
他說話間,竟連連向前三步,仿佛下一刻就要暴起,取人性命。
蘇陽咽了一口口水,高壓之下,心卻并沒有剛剛那般慌張了:“長老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胎息境界的弟子。”
“哦?”劍客長老聞言停下了腳步,怒極反笑。
“長老劍技超群,威勢滔天,我之所以能夠僥幸逃脫,只有一個原因。”蘇陽一臉認真地說著,然后望向其兇神惡煞的臉,突然豁出去了一般。
大聲言道:“這位長老,你有??!”
蘇陽沒有說假話,眼前這位長老一身霧氣纏身,比自己昨夜好不了半分,若是不加以救治,只怕撒手人寰只在旦夕之間了。
一會若是自己給他治好了病,倒是可以以此為人情,讓其出面保自己留下。
蘇陽心中正打著如意算盤,突然心中警兆大生。
寒芒已在眼前,幾欲插進自己的眉心。
萬萬未曾想到,眼前這人竟然突然暴走!
毫無準備下,蘇陽的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