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證清白

　　劉奇被她說出來的這句話弄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由于先前被這個不大熟悉的小兄弟嗆聲了好幾次，一時間謹慎地沒有立刻反駁。

　　傅長熙杠精附身似的，前頭還質疑劉奇給的這東西真實性，這會聽到自己手下真的反駁了，竟然回頭質問起她來了。

　　“假的？證據在哪?！?p>　　劉奇當即附和說：“小兄弟，話可不能亂說啊，我怎么敢在小侯爺面前提供假證呢。江大人也更不能做這種事。”

　　涂希希反問：“那劉大人有什么證據證明這是真的？您說江大人和你說這東西是萊州富商手中搶來的。一個地方富商，為何會有這種對他來說完全無用的東西。”

　　劉奇皺眉，朝傅長熙說：“小侯爺，這東西是劉罡殺人搶來的。若不是真的，劉罡為何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涂希希義正詞嚴道：“物證是真是假，非是搶它之人決定的。劉大人，您這樣的想法很容易被歹人帶偏?！?p>　　傅長熙沉吟道：“也是……這張東西是真是假，和它怎么到江行手中無關。應當只有衛(wèi)顯英本人，或是對衛(wèi)顯英非常熟悉，完全可以證明這是出自衛(wèi)顯英之手的人才對?！?p>　　涂希希拱手：“少卿大人英明。”

　　劉奇當即道：“那不還是要找衛(wèi)希？”

　　涂希希道：“認識衛(wèi)顯英，熟悉衛(wèi)顯英習慣和字跡的人多的是。為什么非要找衛(wèi)希。難不成劉大人舍近求遠，有其他的目的嗎？”

　　劉奇給她一句話嗆得半天都回不了神。

　　傅長熙將布條重新丟給涂希希說：“你收著?！?p>　　涂希?？此矝]有指示，問道：“大人不找人查驗嗎？劉大人很緊張呢。萬一這真的是假證。劉大人會很麻煩的?！?p>　　劉奇冷不丁給她反將了一軍，當即惱羞成怒。

　　“你……血口噴人！”

　　涂希希雙手一抱，陰險地盯著他笑說：“劉大人怪罪我了。我不過是替劉大人擔心?！?p>　　傅長熙怪異地看了一眼自己手下，片刻后他問道：“你好像對這個很感興趣啊。你想查驗？”

　　涂希希愣了下——她確實有點想。不管劉奇是不是有意的，但他想找衛(wèi)希出來的念頭非常強烈。

　　她自認和劉奇不認識，在漳州的時候也沒有和劉奇有過半點交集，更不用說仇怨之類。

　　劉奇說自己曾經到過漳州，見過她判案的場面。她仔細回憶那個案子的現場，除了那日來拜訪她爹的昔日同僚之外，就是漳州府衙的人。

　　應當不是和她有仇才對。

　　所以，劉奇是真的認為她很有可能對江行下手？哪來的自信。

　　“劉大人還有更直接的證據嗎？”她收好那布條，說：“或者江大人交給你這個東西的時候和你說過些什么?！?p>　　劉奇恍然道：“對！你提醒我了，江大人交給我這個的時候說過，劉罡肯定也在找她?！?p>　　涂希希越發(fā)怪異了。

　　找她做什么。

　　“江大人說，當年衛(wèi)顯英的案子定的草率，他回想起來，總覺得這里頭很是怪異。可當時上面催的急。圣上更是親自下令盡速結案，讓他回京就任京兆府尹一職?！?p>　　傅長熙沉聲道：“那案子不是衛(wèi)顯英認罪了嗎？有何怪異?！?p>　　劉奇小心翼翼道：“江大人說……他說圣上親自下令之后，衛(wèi)顯英才認罪。他還說，之后他本打算好生照料衛(wèi)家，不想等他在京中事情妥當之后回頭，發(fā)現衛(wèi)家已經不在漳州了?！?p>　　“江大人還說，衛(wèi)顯英死得太快了。他回頭再去查案的時候，發(fā)現那死了一家六口人的地方已經被清理地干干凈凈，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p>　　涂希希不想聽這些陳年往事，對她來說，事情已經發(fā)生了，回頭再去思考這些事情，除了徒增困擾之外，于事無補。就算江行后來發(fā)現判錯了案子，回頭想去找真相了，也和她沒關系。

　　錯就是錯，彌補永遠都是多余的。

　　“沒有證據的事情，覺得怪異有什么用?！彼f：“而且這和江大人之死也沒關系?！?p>　　傅長熙又多看了一眼自己手下一眼。

　　他為什么能這么冷靜。像他這個年紀，或者相近年齡的人，對案子或多或少都存有好奇之心。就連他都免不了因為劉奇的話對衛(wèi)家的案子生出了興致。

　　試想，江行如果判錯了當年的案子，這得是一件多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這世上冤假錯案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是江行在京兆府尹任上兢兢業(yè)業(yè)，聲名顯赫，整個大盛都認他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

　　結果，連他都不是。

　　想想都很刺激。

　　“所以，你才覺得劉罡逃獄是把衛(wèi)希帶到了江行面前？江行在衛(wèi)希面前坦誠了自己判錯案，衛(wèi)希才讓劉罡殺了江行。”傅長熙做了一番總結，說：“劉大人，你是這個意思吧?！?p>　　劉奇鄭重點頭，說：“否則，江大人怎么會輕易讓別人進來。江大人一定是覺得對衛(wèi)希有愧疚，才……”

　　傅長熙搖頭說：“我現在才發(fā)覺劉大人其實并不了解江大人啊。如果是你的話，我倒是覺得確實有可能是衛(wèi)希。但是江行絕不可能?！?p>　　劉奇：“……”

　　傅長熙道：“江行是個非常固執(zhí)的人。沒有拿到一定程度可以證明真相的東西，他不會認錯的?！?p>　　“就算這東西真的是衛(wèi)顯英寫的。但那也無法證明案子他判錯了?！?p>　　劉奇一時之間定下來的底氣，忽然又虛浮起來。

　　傅長熙忽然沖他笑了下，說：“不過，我倒是覺得他給你這樣的東西，并不是讓你覺得是衛(wèi)希干的?！?p>　　劉奇一頭霧水：“……那是什么意思？”

　　傅長熙說：“江大人應該是想告訴你，這個東西是證據。證實有人故意拿衛(wèi)家的事情做文章，而劉罡是棋子?！?p>　　“殊途，你覺得是不是？”

　　涂希希這個時候也大致理清了江行和衛(wèi)家之間的聯系。劉罡逃獄和江行之死表面上看著像是劉罡尋仇，這個時候衛(wèi)家索魂的謠言出現，讓人聯想到衛(wèi)家復仇的事情。

　　衛(wèi)家的人沒出現一天，即便是這個案子破了，最后銷聲匿跡了這么多年的衛(wèi)家也重新浮出水面。

　　連帶江行在內，和當年衛(wèi)顯英案子相關的人都會人心惶惶，會覺得這只是開始。

　　她不知道背后是誰想利用衛(wèi)家來造勢，但她偏不讓他們得逞。

　　她是想復仇，是希望所有造成她家破人亡的罪魁們在他爹墳前跪地認錯，以死謝罪那就更好了。

　　但她不想被人利用。

　　那感覺太差了。

　　而且對弟弟的前途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