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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憶深淵

第十章 墜樓的渴望

失憶深淵 雙重黑影 3518 2022-11-12 23:07:40

  索命法官二話不說,不顧任何隱患,直接掏槍射擊。

  精美的畫框在槍聲中碎裂,龍未遠義無反顧地擋在嚴歆璇身前,將她抱在懷里,又和她一起撞進樓梯間,沿著臺階向上飛奔。

  索命法官疾速跟來,在后方窮追不舍。

  折疊的構造中,龍未遠不時回頭開槍,壓制敵人追殺的節(jié)奏。

  索命法官也不甘示弱,他敏捷地抽身躲閃,對準欄桿的空隙扣動扳機。

  噴射的火光在走廊彈射不止,連續(xù)爆發(fā)著死亡的余音。

  嚴歆璇發(fā)現(xiàn),龍未遠的手臂已被子彈擦傷,幾滴濃血正從傷口緩慢垂淌。

  眼看索命法官越來越近,龍未遠預判逃命無望,竟趁他更換彈夾之時,縱身翻過欄桿,從高處一躍而下,抱著敵人滾下臺階。

  兩個男人在樓梯拐角纏抱扭打,嚴歆璇欲上前幫忙,可龍未遠卻突然大喊道:“不要管我!你去頂樓!”

  堅決的語氣不容任何質(zhì)疑,讓她來不及多想,只好獨自一人向上跑去。

  玩命地嘶吼與撞擊漸行漸遠,嚴歆璇咬牙瘋跑了一陣后,又忍不住向下回望。但最終,她還是選擇了相信這個剛剛見面的男人。

  若明若暗的光圈在頭頂旋轉(zhuǎn),當嚴歆璇來到120層時,前方的道路已被堵死,于是她扔下馬面的外套,一腳踢開廊門。

  隨著一道閃耀的亮光,一家奢華的餐廳慢慢映入眼簾。

  精美的吊燈如波浪綴滿棚頂,異國樂師演奏者動人的旋律。壯闊的落地窗外,幾片白云飄在腳下,穿著體面的男女無不在周圍把酒言歡。

  嚴歆璇不知所措地漫步其中,尋找通向頂樓的路徑。

  走著走著,她看到有位中年男人正獨自坐在桌前,津津有味地嚼著黑松露鮑魚紅燒肉。這時,他接起電話,一邊如野獸般舔著筷子,一邊朝嚴歆璇望了過來。

  此人正是斷血狼!本以為他不敢在公共場合造次,誰料這大叔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掏出了手槍。

  嚴歆璇立刻挺身翻向吧臺,猝不及防的槍響下,所有顧客都在一片慌亂中各自奔逃。

  斷血狼從人群擠過,試圖展開新一輪獵殺。

  嚴歆璇盲猜自己曾受過槍械訓練,于是她決定先發(fā)制人,用右手舉槍瞄準斷血狼主動出擊。

  然而奇怪的是,她扣下的五發(fā)子彈竟全部打偏,火藥在墻壁和立柱間爆炸,周圍的美味佳肴濺起形狀各異的水花。

  斷血狼捂著腦袋連連后退,嚴歆璇趁亂抄起紅酒瓶向他扔去,又一個箭步踢飛他的武器。

  但這老流氓也甚是頑強,他不顧臉上濃郁的酒精,直接掄起雙肘,連環(huán)捶向嚴歆璇的眼睛。

  緊接著,他將鞭腿和后旋踢魚貫并用,對準嚴歆璇的肋骨呼嘯而來。

  廝打的過程中,嚴歆璇深感每個動作都力不從心,她腦海中不停呼喚著虞小臺的指引,可那個神秘女孩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

  這時,斷血狼將嚴歆璇翻手摔倒,又騎在她腰間,按住她的脖子說:“小姑娘,好久不見了?!?p>  深紅的液體在他臉上滑下,斷血狼伸出舌頭,將酒水吸進嘴里,接著說道:“索命法官給我們講了你的故事,你可真是獨一無二?。 ?p>  嚴歆璇在地上拼命掙扎,她試圖用雙腿鉗住敵人脖頸,沒成想對方竟順勢拎起她的腳踝,將她橫在半空旋轉(zhuǎn),狠狠撞向乳白色的立柱。

  “你是黑洞公司最大的秘密,真想把你的腦袋扒開看看!”斷血狼陰險地說著,又拽緊嚴歆璇的長發(fā),朝落地窗用力撞去。

  “咣”的一聲,堅固的玻璃微微顫抖,高空樓宇的眩暈感頓時灌入雙眼。

  凌亂的餐廳里,大叔如敲鐘般蹂躪著少女的頭顱。伴著愈演愈烈的疼痛,陸家嘴廣袤的街道好似撲面而來。

  嚴歆璇虛弱地睜開眼睛,望著自己模糊的鏡像容貌。

  冥冥中,她看到虞小臺正站在窗外,用手掌輕按著透明的墻壁。

  那一瞬,她仿佛找回了沉睡的力量。于是她擰住敵人手指,又從地上抓起一把叉子,全力捅向他的大腿。

  斷血狼當即痛得大聲哀嚎,嚴歆璇剛想反攻,可地獄寒和手術刀已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

  高聳的世界里,狀如利劍的浮云從身邊飄過,二人面無表情地望著她,整齊劃一地舉起了手槍。

  嚴歆璇立刻將桌子踢翻,飛身躲到桌板后面。

  延綿不絕的槍響下,子彈的凹痕越來越多,兩個持槍的影子也在墻壁上逐漸逼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另類的槍聲突然從反向傳出,兩名身穿迷彩服的男人在視野中慢慢清晰。

  嚴歆璇看到,他們各舉著一把洛洛克手槍,默契地配合著,與地獄寒和手術刀形成對攻之勢。其中一人脖子上還刻著一抹紅綠相間的火焰紋身。

  友軍的增援讓她如獲新生,她無意間用左手握緊槍柄,這一刻,恍如隔世的熟悉感頓時傳遞在手掌。

  纖細的手指熟練地扣動扳機,火力縱橫之下,金色的彈頭穿堂而過,打中了斷血狼的手腕,又擊落了地獄寒的發(fā)夾。

  兩名隊友中,一人面相憨厚,高大魁梧,名叫方戰(zhàn)明;一人卷發(fā)飄逸,眼神憂郁,名叫孔戈。

  憤怒的火舌噴涌爆發(fā),炸裂的聲響直沖云霄。方戰(zhàn)明和孔戈將手術刀打得連連后退,但不料此刻又有一波陸壓地產(chǎn)的人馬沖了進來。

  彈殼在掉落,濃煙在蔓延,方戰(zhàn)明用他粗壯的手臂將一個碩大的保險柜凌空舉起,頂著槍林彈雨,艱難地向前推進。

  氣質(zhì)如詩人般的孔戈也翻身向前,把嚴歆璇拉到安全地帶,在方戰(zhàn)明的掩護下繼續(xù)進攻。

  漸漸地,嚴歆璇三人終究寡不敵眾,敗象初顯。但這時一個澄澈的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人齊了!有序撤退!”

  嚴歆璇欣喜地轉(zhuǎn)過頭,看到滿身凝血的龍未遠正站在后門口。

  龍未遠帶著嚴歆璇、方戰(zhàn)明、孔戈沿著另一側(cè)樓梯向上奔跑。其間龍未遠拉住嚴歆璇的手,簡單明了地說了一句:“索命法官還沒死,但你的朋友們都得救了?!?p>  穿過第127層設備間巨大的風力發(fā)電機,他們來到了上海中心大廈的樓頂。

  這座神州第一高樓的頂端被三面玻璃墻包裹,萬丈高空的壓迫感頓時滾滾而來。

  方戰(zhàn)明拿出四個早已準備好的JB24飛行背包遞給眾人。龍未遠對嚴歆璇說:“我們用這個東西飛上去,有架飛機在等我們?!?p>  隨后,他轉(zhuǎn)身對方戰(zhàn)明和孔戈喊道:“你們先走!”

  嚴歆璇驚訝地看見,方戰(zhàn)明將飛行背包獨立穿戴完畢后,便按下了啟動按鈕。隨著渦輪的高速旋轉(zhuǎn),“砰”的一聲,兩團白色氣體從排氣筒噴射而出,方戰(zhàn)明也隨之竄向藍天深處,化成一個若隱若現(xiàn)的黑點。

  緊接著,孔戈也用相同的方式騰空而起。

  龍未遠為嚴歆璇最后一次檢查安全設施,他指著飛行背包厚重的零件說:“按這個開始,操作桿可以調(diào)整方向,你以前飛過的!”

  但嚴歆璇卻對此異常恐慌,她不停地拽著龍未遠的手臂說:“這東西靈嗎?我要是摔下去怎么辦!”

  話音剛落,手術刀和地獄寒就持槍來到了樓頂。

  龍未遠立刻為嚴歆璇按下啟動開關,自己也拎著最后一個飛行背包從玻璃墻的縫隙直接跳下,在下墜時熟練地穿戴裝備,飛出一條亮麗的弧線。

  嚴歆璇在噴氣的助推下如火箭般垂直上升,突如其來的大風在耳邊瘋狂震蕩。

  環(huán)球金融中心和金茂大廈在腳下顯得無比低矮,磅礴的大地蒼生更是渺小而遙遠,像一塊密密麻麻的電路板,卻又有著如黑洞般吸入萬物的無限力量。

  身體在氣流中劇烈顛簸,踏空的雙腳無依無靠地擺動,沉重而急促的喘息仿佛能淹沒一切。

  嚴歆璇慢慢低頭望向下方,唯見顫抖的世界里薄霧呼嘯,似乎隨時都會驟然墜下。

  然而,悲劇還是發(fā)生了,手術刀在下面文質(zhì)彬彬地連開數(shù)槍,炸裂了嚴歆璇的排氣筒。

  一瞬間,她的軀體猛然傾斜,錯位的設備立刻將她反向推去,借著重力的加持,如一顆高速砸落的導彈,朝斜下方的大地放肆撞來。

  弱小在骨肉在高空翻滾,驚悚的血絲隨眼球撐大。絕望的掙扎中,一縷陽光緩緩照過臉頰,是金色的,是七彩的。

  嚴歆璇自南向北劃過淡藍的天空,越過無數(shù)摩天建筑的樓頂。

  模糊的意識里,三角形的陸家嘴綠地已是指甲模樣,華夏銀行的黃色圓盤似轉(zhuǎn)非轉(zhuǎn),恒生銀行的碩大字體一閃而過,民生銀行頂著綠色的血盆大口。

  嚴歆璇竭盡全力朝上調(diào)整方向,然而就在飛行背包剛好二力平衡之時,奄奄一息的排氣筒終于徹底罷工,讓她垂直摔向幾米之下的招商銀行大廈。

  這幢大樓有200余米高,頂端是一片長約百米的玻璃斜坡。

  飛行背包緩沖了撞擊的力道,但嚴歆璇卻身不由己地沿著斜坡翻滾滑落。

  皮膚在玻璃上灼熱地摩擦,四肢像游泳一樣拼命揮動。白駒過隙的“滑梯”上,她的身體逐漸翻轉(zhuǎn),頭部朝下沖向樓體邊緣。

  這一秒,嚴歆璇兩手空空地越過屋檐,忙碌的大地景觀在眼前悄悄呈現(xiàn),又不可阻擋地加速砸來。

  那天的云,像一扇浮窗,里面還藏著一個沒有痛苦的世界。

  樓面的條紋如軌道般高速移動,地面的車輛若流星劃過。長發(fā)被大風拉直,死神在耳畔低吟。

  嚴歆璇攤開雙手,最后一眼望向天空。

  突然,大廈間閃過一道亮光,龍未遠操控飛行背包從天而降,直奔嚴歆璇飛來。

  緊接著,他張開雙臂,將嚴歆璇抱在懷中,又操控方向桿,摟住嚴歆璇沖向云端。

  東方明珠在身邊靜靜佇立,黃浦江向地平線緩緩蜿蜒。嚴歆璇靠在龍未遠的胸口,無法分辨這一切是真是夢。

  龍未遠將嚴歆璇帶進一架墨綠色的貝爾525直升機里,輕撫著她的臉頰說:“走,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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