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損人
秦婉并不明白陳羽為何突然要點(diǎn)評一首情詩,又如此直白的羞辱蘇玉谷,正覺好奇,但轉(zhuǎn)眼一看那家伙淡然的樣子,就能猜到,后面還有事要發(fā)生。
既然對方是刻意為之,她自然要幫上一把,何況,接下來很可能是一場好戲,為了能看上這場戲,火上必須再澆點(diǎn)油。
而秦婉這個舉動,讓場間幾個認(rèn)得面具的人,都打消了提醒蘇玉谷的想法。他們很清楚,秦家兄妹一定認(rèn)得那個面具,也知曉那個暗探的身份。
所以接下來不論事情發(fā)展到什么程度,都是那對兄妹希望看到的,沒有人會為了巴結(jié)蘇家去得罪武陵王府。
......
場中諸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是這些,身為主角的蘇玉谷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今日本該是他抱得美人歸的大喜日子,結(jié)果卻被一個戴著面具的“巡卒”給攪和了。
看著對方臉上唯一露出的那張嘴上掛著笑意,那分明就是一種嘲笑,可大楚誰人不知,巡狩司的暗探,識字的都不多,他們喜歡動手,不喜歡動口,哪里有讀書人在詩詞上被一個暗探嘲笑的道理。
他強(qiáng)忍著怒意說道:“沒想到我蘇家聚會還能讓巡狩司的巡卒大人親臨,能看到識字的巡卒,也是令我等開了眼界?!?p> “哦?”陳羽抬起頭,問道:“原來谷公子認(rèn)為自己的學(xué)問不錯,難道方才把李家女娘向旁人示愛的情書搞錯,只是一時沒注意?”
蘇玉谷冷哼一聲,說道:“我等讀書之人,對詩詞自有自己的理解,豈是武夫能懂的,何況這位大人不知曉我與清瀾妹妹的關(guān)系,還是不要妄自評判,免得引人笑話,”
“讀書人的真本事沒學(xué)到,裝模作樣的德行倒是學(xué)了八分,若不知你姓蘇,我還以為你是那個書香門第的家里的公子。”頓了一下,陳羽又笑吟吟的說道:“況且,有些事你再胡亂解釋也沒用,姑娘家的清譽(yù)可是大事,搞錯了只要道個歉即可,若是硬要往自己頭上扣,那就不好了?!毖哉Z之間,已經(jīng)把蘇玉谷說成掠人之美的無恥之人。
“你...”蘇玉谷臉上青一陣白一陣,詩詞若是細(xì)品,其中內(nèi)容確實(shí)很難與自己產(chǎn)生關(guān)聯(lián),強(qiáng)行解釋確實(shí)很難。
他指著陳羽,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對那身黑衫還有些畏懼,差點(diǎn)就要揮拳了。
不過陳羽本就是挑事,自然是窮追猛打,直接插話說道:“不僅詩讀不明白,看來說句像樣的話,對你來說也是件難事,就你這般的蠢物,能寫出如此詩詞的小女娘,怎么可能看得上?!?p> 這句話算是戳中的蘇玉谷的脈門,他臉上涌起一抹不正常的紅云,怪叫一聲,那忍了半晌的一拳還是打了出來。
那既無力道,又無氣勢的一拳,很符合讀書人打架的姿態(tài),陳羽隨手拿起幾上的酒杯,手腕一抖,便甩了出去。
對付一個沒練過武的家伙,他只用了三分力,不過酒杯飛去的位置,卻是人體最柔軟的腹部。
隨著一聲慘叫,蘇玉谷弓著身子,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下一刻,臟腑的震顫令他將未消化完全的早食全都吐了出來。
“你竟敢動手!”
“還有沒有王法!”
與蘇玉谷關(guān)系不錯的幾人面對能與秦家兄妹同桌的暗探,雖然之前不敢出口幫腔,但是事情竟然發(fā)展到動手的程度,令他們吃了一驚,紛紛出言呵斥。
那藍(lán)衫男子趕忙跑到蘇玉谷身前將人扶了起來,怒道:“都說巡狩司的暗探個個霸道,今日倒是見識了,不過在別人家做客還動手,也太過分了?!?p> 陳羽根本不理旁人的呵斥,帶著笑意輕吟著“本是后山人,偶作前堂客。醉舞經(jīng)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鳖D了一下,他指著蘇玉谷,冷聲說道:“就你這種胸中無墨,腦子也不好用的家伙,竟然妄自評價巡狩司,還敢對本官動手,真是侮辱讀書人?!?p> 話音一落,場間又是一陣安靜,一眾大家族子弟都聽懂了這首詩的意思,這哪里是在諷刺蘇玉谷,這是明明白白的諷刺在座的所有“讀書人”。
這次,秦婉沒有笑,秦墨卻笑了,還搖著腦袋說道:“好詩!沒想到....冬兄竟然還有如此本事,回去我一定要把這首詩念給阿娘聽聽。”想了想,又說道:“那位李家的女公子,作的那首詩也好,不過都是情情愛愛,無甚意思,不過,阿娘應(yīng)該也會樂意聽聽?!?p> 秦墨毫無顧忌的說完這些,四周的讀書人臉色更差,今日聚會上發(fā)生的這些,若是傳了出去,他們哪里還有臉面,當(dāng)即就有一人站了出來,說道:“沒想到這位大人竟頗有文才,不如讓蘇家出個命題,你我對對詩?!?p> “劉家公子莫急,還是讓我先來?!?p> “......”
幾個看上去有幾分本事的青年鬧騰了起來,陳羽斜了一眼,皺了皺眉。
抄詩是不得已,他必須傳遞一個信號,不過群嘲的效果似乎太好了一些,雖說再抄一首老杜,老李,老辛的詩鎮(zhèn)鎮(zhèn)場子不算難事,但他不是來舞文弄墨的,更沒打算靠這種暴露自己來歷的方式讓自己出名。
他搖了搖頭,說道:“‘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沂俏浞颍瑢δ銈冞@些爭勝好強(qiáng)的事根本沒有興趣,只不過有個蠢物拿著女子清譽(yù)開玩笑著實(shí)令人不爽而已。當(dāng)然,你們?nèi)羰遣环?,非要與我比詩,我可以打你們一頓,讓你們服氣。”說著,掏出總領(lǐng)腰牌就拍在幾上。
銀質(zhì)腰牌在陽光的照射下亮閃閃的,所有人看著“總領(lǐng)”二字都頓口無言,幾個膽小的家伙還不自覺的退了幾步。
陳羽見狀輕笑一聲:“人膽小於壺,揣想無限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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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李清瀾花費(fèi)了些工夫,又梳妝打扮了一番,才走出客房,慢悠悠的走向花園,她要去看看,蘇玉谷念完那首詩之后,到底能不能取得預(yù)想中的效果。
走進(jìn)花園,遠(yuǎn)遠(yuǎn)便看到屬于女賓的那個廊亭中熱鬧非凡,所有人都圍在一起,不知在議論著什么。
看到這一幕,她的嘴角浮現(xiàn)出笑容。
還能議論什么呢,肯定是在議論那首情詩,和自己與蘇玉谷之間的“美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