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瞥了眼藥娘，她正在看我。
我想開口問藥娘為什么不同意那門親事，但是當(dāng)著何成的面感覺不太合適。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倒是何成打斷了這陣沉默。
何成說：天辰你有自己獨立的營帳了??！在軍隊里待的不錯嘛。
我四處看了看，然后說：這是我初來云中時上陣殺敵得來的獎賞。當(dāng)時我被派去守城，懶煩攀著云梯像潮水一般攻殺，我把刀都砍鈍了。
我這樣說時，生殺震天的畫面又仿佛在我眼前重演。
何成興致盎然的聽著，在我講到驚險處還叫好連連。
藥娘眼中露出明顯的擔(dān)憂，對我和何成兩個人玩鬧般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
夜晚時分，軍隊依舊沒有回營。我把床讓給藥娘，轉(zhuǎn)在營帳地上又開了兩個床鋪。
何成躺在我身旁睡得很熟，我卻怎么也睡不著。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何成，羨慕他那種灑脫隨性，不被任何事情束縛。
我把脫下的衣物又穿起來，躡手躡腳掀開幕簾走了出去。
外面很冷，營帳間燒著些照明的火堆，天上有許多星子。
我搓了搓手，呆站了一會。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從背后傳來，我探頭看去，是藥娘出來了。
我說：怎么，也睡不著？藥娘點了點頭。
我說：正好，陪我去走走吧。
最近軍營空虛，夜間只有幾個士兵巡邏。于是我就帶著藥娘出營門，沿著附近的瞭望樓走去。
我們走在路上，氣氛悶了一會。
我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藥娘說：這不是見到了嗎？
我說：你來我很開心。藥娘哼了一聲沒再說話，側(cè)頭看向遠(yuǎn)方。
我又說：你不該來這里的，回去吧。
藥娘負(fù)氣說：當(dāng)初我叫你別走，你怎么不聽？
我有些內(nèi)疚，辯解說：男兒保家衛(wèi)國，何懼生死？
藥娘說：你明白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藥娘的意思，但我不會說出來。說出來大家都難過，我唯有沉默以對。
藥娘見我不說話，很倔強的說：我就要待在這，我不走了！
我們終于來到營寨最近的一座瞭望樓，它建在山坡之上，石基木架，拔地近百尺。
云中大概有二十幾個這樣的瞭望樓，平日里都有小隊士兵駐防在其中。凡來往人物都會受到監(jiān)察盤問，今夜這里卻異常安靜。
我讓藥娘在地面等我，然后攀爬上去。
這座瞭望樓共有五層，每層房間里放著著軍械護具、生活陳列，其間人跡皆無。我連喊了幾聲，依舊無人搭理。
我感覺到了一絲詭異，就算營寨里的軍隊傾巢而出，但是這里的駐防士兵也該留下的，怎么會無人看守呢？
我下了樓，說：藥娘你先回營，我去其它地方看看。
藥娘并不同意，要求和我同去。于是我?guī)е幠镉肿呗返搅硗庖蛔t望樓去，那里也是無人駐防。
冬季的天亮的很晚，我感覺已是五更時分了。
我?guī)е幠锟焖偻鶢I寨趕，藥娘見我面色不對，問我怎么了？
我也說不清，只能含糊的說情況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