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嗎?”派蒙聽見戴因斯雷布喊出了那個黑蛇騎士的名字,不由得問戴因斯雷布。
“原來那個人叫哈夫丹嗎……為什么這么耳熟?”越永渡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后,腦海中似乎有什么畫面一閃而過,太快太快,來不及抓住。
戴因斯雷布沉默地注視著名為哈夫丹的黑蛇騎士離去,好一會兒,聽見派蒙的聲音后才回過神來。他開口,聲音嘶?。骸澳銈兿胫滥切┖谏唑T士,他們?yōu)槭裁匆粼谶@里守護那些……人,對吧?”
“那是因為,對這些黑蛇騎士而言,他們僅僅是在履行職責。”
“啊……戴因你的意思是……?”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了,哪怕是派蒙都知道這其中的聯(lián)系了。只有越永渡,他因為之前忘記了一切,又是中途才和旅行者他們會合的,所以除了哈夫丹和那些老人對他說的話,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能說得再詳細一點嗎?”越永渡幾乎是懇求地看著戴因斯雷布。只要再多一些信息,說不定,他就可以抓住腦海中那些一閃而過的碎片了。
“哈夫丹——剛才那個黑蛇騎士,與你,與我,都是五百年前的人?!贝饕蛩估撞颊f,“在古國坎瑞亞災(zāi)變當日,身為坎瑞亞宮廷護衛(wèi)隊隊長‘末光之劍’的我得到了消息。在趕往皇宮之前,囑托宮廷護衛(wèi)隊中的年輕精英哈夫丹,讓他轉(zhuǎn)告所有黑蛇騎士,不論如何,守護好坎瑞亞的人民。”
“所以那些黑蛇騎士,直到現(xiàn)在,還在履行職責,守護著那些身中詛咒的‘坎瑞亞人’,對嗎?”旅行者替戴因斯雷布補上了對方?jīng)]有說出來的話。
“也就是說,剛才我們見到的那些老人,是你們口中的坎瑞亞人,是這樣沒錯吧?”越永渡大致了解了前因后果,不過戴因斯雷布話里還有一點他比較在意,“不對啊,既然是坎瑞亞的事,你專門提一嘴我干嗎?還有,你是在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嗎?聽語氣,你似乎對我很熟悉……”
“我當然認識你,我們在五百年前就認識了?!贝饕蛩估撞棘F(xiàn)在心情極差,往日相識的三人中,熒與他分道揚鑣,越人歌也已經(jīng)忘記前塵往事,現(xiàn)在只剩下他一個人,還記著故國的一切,“是你告訴我坎瑞亞將要有一場災(zāi)變的,但是很顯然,我沒有聽你的,所以我才去晚了一步……”
“這……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止越永渡被戴因斯雷布的話整懵了,旅行者和派蒙也懵了。越永渡,一個普普通通的璃月鐵匠,一個普普通通的石頭精怪,能和消失的古國坎瑞亞扯上關(guān)系,這話說出去誰信?鐘離都不信!……等等,鐘離說不定還真的相信,還有可能是知情者之一。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化形之后有幾百年的記憶都是混亂的,幾乎可以說是沒有,對吧?”戴因斯雷布語氣平靜,但是他說的話倒是讓越永渡不平靜了。
“你怎么會知道?”越永渡緊緊地盯著戴因斯雷布,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我說過,我認識你,認識了很久很久?!贝饕蛩估撞夹睦镞€有點感慨,和熒、和越人歌的相識原來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多年,“在那場災(zāi)變發(fā)生之后,你與我們就分別了,回到了這里,回到了層巖巨淵。有個人和我說,你花了很大的力氣,以自己的記憶作為代價,才讓那場漆黑災(zāi)厄在層巖巨淵的入口被關(guān)掉。之前我是不信的,但是今天再次看到你之后,我信了?!?p> 最后,戴因斯雷布對越永渡說了他從見到越永渡開始就一直想對他說的話:“你已經(jīng)完全變了,越人歌。你忘了你的過去,忘了讓你痛苦的回憶,你甚至忘了你與那個人的約定,忘了你是因為什么而活的?!?p> “……”越永渡沉默了,他確實如戴因斯雷布所說,忘記了一切。那個人是誰?和自己有什么約定?自己化形的意義又是什么?這些他全都不記得了。
“呃……要不我們還是繼續(xù)往前面走吧?總要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那些黑蛇騎士才一直阻擋我們不讓我們前進吧?”最終還是派蒙受不了越永渡、戴因斯雷布和旅行者之間詭異的氣氛,才開口打破沉默。它能理解戴因斯雷布和越永渡之間有很多糾纏不休的事,但是旅行者你為什么也跟著沉默??!你臉上的表情不要搞得好像你兒子被人欺騙了感情一樣沉重?。?p> “有道理,派蒙難得聰明一回?!甭眯姓吣樕嫌只謴?fù)成平時的笑容,聽不出是夸贊還是戲謔地表揚了一句派蒙。
“喂!旅行者你這是什么意思!派蒙一直都很聰明!”果然派蒙聽見旅行者的話后又炸毛了,生氣地在空中跺了跺腳。小臉氣鼓鼓的。
“那就繼續(xù)朝著上面有光亮的地方前進吧,那些黑蛇騎士應(yīng)該不會再出現(xiàn)了?!贝饕蛩估撞家舱f道。有越永渡在,又有哈夫丹的命令,那些黑蛇騎士就算是想阻攔他們,應(yīng)該也沒有那個膽子了。
“等等?!痹接蓝蛇@時候開口了,他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似乎是并不贊同戴因斯雷布再往前去,“既然都是坎瑞亞人,剛才你沒聽到哈夫丹對你說了什么嗎?他在讓你快逃?!?p> “如果只是逃避,那么那些遺留下來的問題又該如何解決?”戴因斯雷布也是態(tài)度強硬,“越人歌,這是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的話,難道現(xiàn)在你還要背棄你的信條嗎?”
雖然越永渡并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過這句話,但是這句話確實很像是他能說出來的。于是越永渡放棄阻攔戴因斯雷布了,反正還有自己呢,到時候自己小心一點就是了:“那好吧,走吧。不過還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一定要小心水?!?p> “為什么要小心水?。侩y道水里有毒嗎?不過你看這座遺跡里面哪里有水啊?!迸擅舌洁洁爨斓?,見旅行者和戴因斯雷布走在了前面,也趕緊跟著飛了上去。
“不知道,不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边@下輪到越永渡殿后了,他謹慎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什么異樣,就跟上前面的戴因斯雷布的步伐。
走到這座遺跡頂層中心的房間時,旅行者、戴因斯雷布和派蒙又看見了房間的地上躺著的年老的丘丘人;而越永渡,看見的還是一些蜷縮著身子痛苦呼吸著的老人。
“又是這些……人,似乎被黑蛇騎士們保護得很好的樣子?!迸擅刹铧c說出“丘丘人”,還好想起越永渡和自己看到的不一樣,及時改了口,“還是不要打攪它們了吧……哎,越永渡,你又要干什么?”
派蒙看見越永渡又走過去蹲在那些丘丘人身邊,想飛上去阻止他;但是旅行者和戴因斯雷布都攔住了派蒙,對它搖了搖頭,示意它不要去打擾越永渡。
越永渡蹲下去,仔細傾聽那些老人在睡夢中痛苦的囈語。比上次情況要好一些,這次越永渡聽見了一個完整的句子:“熵不可逆……有序歸于無序……”
“它們說了什么?”旅行者看上去比戴因斯雷布還要著急,看見越永渡站起來就沖過去小聲地問他。
“他們好像一直在重復(fù)一句話……”越永渡皺起了眉,他并不是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什么,‘熵不可逆’,還有什么‘有序歸于無序’。旅行者,你知道這是什么意思嗎?”
旅行者聽到越永渡的話之后心說知道,這我可太知道了。在熱力學第二定律中,“熵不可逆”,是這條定律的核心。這代表著,一切有序的東西最終都會逐漸歸于混亂,并且混亂的東西還會更加趨近于無序,而這個過程是無法被逆轉(zhuǎn)的。
“事實上,熵,是可逆的?!贝饕蛩估撞汲谅曊f道,他的話無疑打破了旅行者原有的認知。
“哦?比如?你能舉個例子嗎?”旅行者倒不是不滿戴因斯雷布的話,他只是好奇,在提瓦特,這條定律該怎么被打破,以何種方式。
“比如,你面前這個人?!贝饕蛩估撞颊f得便是越永渡。越永渡,不老不死,永生不滅,這絕對不是夸大,而是因為對越永渡來說,對“那位”來說,死亡不過是下一次生命的開始。須彌的那位神明顯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對須彌的子民來說,他們的神明從未離他們而去過。
一看是越永渡,旅行者就明白了。確實,他親眼看見越永渡的身軀粉碎,這便是熵增;而現(xiàn)在越永渡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無序又歸于最初的狀態(tài),這又何嘗不是一種逆熵呢。
“所以熵是什么?”越永渡和派蒙異口同聲地問道,而在場唯二兩個知道熵是什么東西的人卻沒辦法給他們解釋。戴因斯雷布是覺得給越永渡解釋是白費功夫,因為越永渡是失憶不是失智,派蒙連最基礎(chǔ)的知識都不知道解釋也是白解釋;旅行者是覺得越永渡作為提瓦特原住民,又是精怪,文化程度應(yīng)該不高,解釋了說不定還會讓他世界觀崩塌,派蒙就,等它再長大一點教它吧。
“總有一天,你們會看清世界的真相。而你,越永渡,”戴因斯雷布意味深長地說著,“你要去尋找你存在的答案,ta會在終點等待著你?!?p> “好了,讓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吧,”旅行者不給派蒙和越永渡思考的時間,抬手指了指上面,“你們沒有前面那個地方,上面有個水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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