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治不好就以命抵命
陳大夫搖著頭，眉頭緊鎖，“不是，他還有呼吸，人沒死?？墒怯执_實摸不到脈搏，這就是我說他奇怪的地方?！?p> 這位病人氣色如常，呼吸平穩(wěn)，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嚴(yán)重的外傷，臉上倒是有一點擦傷。可這點傷勢，還沒有送他來的男子傷得嚴(yán)重。
病人身上也沒有什么奇怪的氣味，可人偏偏昏迷不醒，一絲一縷的脈搏都探不到。
查不出脈象，其它地方又看不出任何問題，這叫他如何診斷？
陳大夫沉思了片刻，對著藥童吩咐道：“小五，去把其它醫(yī)館的大夫都叫過來。”
人只要還有呼吸，就還活著，陳大夫不知道身邊的病人是晉王殿下，沒有李克那么緊張。只是蕭御山這奇怪的狀態(tài)激起他濃厚的求知欲，勢必要探究清楚此人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藥童得了令，正要出去，被李克攔下。
李克將一塊令牌扔給藥童，“找個可信的人，去醫(yī)官院，讓他們立即派太醫(yī)過來?！?p> 沒想到面前的男子還是位官爺，藥童頓時覺得手里的令牌有些發(fā)燙。
“還不快去？”
藥童被李克瞪了一眼，頂著簾幕就急跑出去。
看到沈君瑜她們還圍在外頭，藥童也顧不上她們，就當(dāng)作沒有看見。
不多時，陸續(xù)有大夫趕過來。
每個進來都是先檢查一番，然后就搖頭晃腦，跟前面的大夫談?wù)撈饋怼?p> 李克看他們討論了半天，沒有一點結(jié)果，也沒有任何治療的行動，急得想拔刀殺人。
李克緊緊地握著刀柄，將最后一絲希望寄托在還沒有趕來的太醫(yī)身上。
“他這是氣機失調(diào)，應(yīng)以蘇厥開竅，回陽救逆為急。”
一位大夫正說著就要為蕭御山治療，另一位大夫站出來反駁道：“不對，他之前沒有任何先兆癥狀，氣息更是平穩(wěn)有力，不可能是氣機失調(diào)?！?p> “那你說說看，他這是怎么回事？”
“這······，反正不是氣機失調(diào)?！?p> “你不懂就別阻礙別人治療?！?p> 兩位大夫爭論不休之時，沈君瑜突然掀開簾幕，施施然說道：“他這是中毒了。”
七八位大夫齊齊看向沈君瑜，見來者是位妙齡少女，不免輕視。
“小姑娘，賣珠寶環(huán)釵的鋪子在潘云街，這里可不是讓你玩的地方?！?p> “幾位前輩是覺得我在胡說？”
沈君瑜向前邁了兩步，鎮(zhèn)定自若地接受眾人審視的目光。
“你既然說了聲前輩，想來也是學(xué)醫(yī)之人。這里的大夫哪個沒有一二十年的行醫(yī)經(jīng)驗，能在京城行醫(yī)坐診，必定個個翹楚。我們都斷不出來的病征，你才學(xué)了幾年醫(yī)術(shù)，就敢出來招搖過市？”
林大夫一句話，讓原本因斷不出病人的病征而有些消沉的幾位大夫，又瞬間膨脹起來。
他們雖然比不上宮里的太醫(yī)，但是在民間的大夫當(dāng)中，他們絕對算得上是嬌嬌者。沈君瑜看樣子比他們的兒女還要小幾歲，居然也敢跑到他們面前來班門弄斧？
陳大夫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質(zhì)疑沈君瑜，反而語氣謙和，虛心地問道：“這位姑娘，我們都看不出他得了什么病，你連他的脈搏都沒有摸過，如何就斷定他是中毒了呢？”
沈君瑜低頭對著陳大夫施了一禮，態(tài)度恭敬，回道：“我方才在外頭已經(jīng)聽到，各位前輩都說他沒有脈搏。既然如此，便只能從他身上的其它地方入手。”
沈君瑜請前面的大夫給她讓個位置，那位大夫看了看其他人的反應(yīng)，然后才挪到一邊。
除了陳大夫，他們所有人都不相信病人是中毒，但還是想聽聽沈君瑜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
豐神俊朗的男子躺在席榻上，雙目緊閉，毫無知覺地任人擺弄。
若是他醒來知道有如此經(jīng)歷，不知會作何感想？
沈君瑜走上前，將蕭御山從頭到腳仔細(xì)的查看了一遍，最后將手背放在蕭御山的臉頰上。
她的神情極嚴(yán)肅認(rèn)真，緩緩開口道：“病者的臉頰發(fā)燙，唇色赤如血，呼吸平穩(wěn)?！?p> 沈君瑜又將手移到蕭御山的胸口處，健碩的肌肉，摸起來比平常人要硬朗些。
“胸口能明顯地感覺到呼吸的起伏，但是沒有心跳，亦沒有脈搏。”
沈君瑜收回手，看向陳大夫。
“他這是中了烏瞳毒?！?p> 有大夫不屑道：“什么烏瞳毒？聽都沒聽說過?！?p> 陳大夫沉思了一會兒，態(tài)度更加恭謙，“請姑娘為我等解惑?！?p> 沈君瑜耐心地解釋道：“烏瞳毒出自西域一位巫醫(yī)之手，在這之前，此毒從未在中原出現(xiàn)過。各位前輩沒聽過此毒，也不奇怪?！?p> 幾位大夫看到沈君瑜說得頭頭是道，又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心中疑惑起來，難不成這病人真的是中了所謂的烏瞳毒？
“敢問姑娘，可有解藥？”李克雙手抱拳，十分急切地問道。
他方才一直關(guān)注著沈君瑜，雖然他并不覺得她會比在場的大夫們強，但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希望。萬一，她真的能治好王爺呢？
沈君瑜搖頭說道：“沒有?！?p> 林大夫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在這里裝模作樣了半天，居然沒有解藥，你拿我們尋開心呢？”
李克失望地低下頭，自嘲一笑。
他居然希望一個小丫頭能夠治好王爺，若是耽誤了王爺?shù)牟∏?，他難辭其咎。
“我確實無法制出烏瞳毒的解藥，但是只要用針灸療法將他體內(nèi)的毒逼出來，就可以救他的性命?！?p> 沈君瑜伸手就要去解蕭御山的衣服，在她眼中，醫(yī)患之間是沒有男女之別的。
李克用刀橫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動作。
“姑娘，你的針法學(xué)到家了嗎？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能讓你碰我家主子?！?p> 李克一臉兇神惡煞地凝視著沈君瑜。
大夫們也附和道：“是呀，太醫(yī)就快來了，還是等太醫(yī)來看過之后再說吧。”
沈君瑜臉色微沉。
烏瞳毒與尋常毒藥不同，必須施加內(nèi)力才能將毒逼出來，即便太醫(yī)的針法比她厲害也是無用的。
沈君瑜繼續(xù)解釋道：“烏瞳毒是一種慢性毒藥，病人已經(jīng)發(fā)作，說明他中毒至少半年以上，如果不及時治療，到時候就算救活過來，也只會變成廢人。你確定要等到太醫(yī)過來，再讓他診斷一遍，耽誤更多的時間嗎？”
沈君瑜抬頭和李克對視，堅定的眼眸灼灼生輝。
“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他。”
李克心中暗暗稱奇。
他是隨王爺在戰(zhàn)場上廝殺過的，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他眼神里的殺氣，這小姑娘卻對他的威懾毫不畏懼，甚至碾壓過他。
李克對沈君瑜有了幾分折服，隱隱相信她的話。
但是為了王爺?shù)陌参?，他不得不?jǐn)慎對待。
李克在心里飛快地權(quán)衡利弊，最后語氣冰冷地說道：“我不信，除非你答應(yīng)，如果治不好，你就以命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