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臺階的兩側(cè),有溪水潺潺、落英繽紛,奇花異樹錯落有致,間或點綴著一個個涼亭、閣樓;
百鳥歡歌,在檐角屋頂起落,聲音悅耳動聽;
在撲鼻的異香中,又給心里種下風(fēng)雅秀美的印象。
走了一陣,眼前霍然開朗,一片空地上,數(shù)排精舍齊齊整整。
不少人好奇地望過來,看樣子都是比他們先到的人。
“諸位未來的師弟師妹們,前方就是你們暫時休憩之地,餐食住宿皆免費供應(yīng)。接下來只需到此間執(zhí)事處登記便可分房入住。預(yù)祝各位明日順利入門?!?p> 領(lǐng)路弟子轉(zhuǎn)身作揖,眾人自然是連聲道謝,然后秩序井然地前去登記。
倒不是所有人原本都是這么講規(guī)矩,但是在這種緊張和陌生的環(huán)境下,大家會下意識地尋找組織和秩序的溫暖罷了。
而顯然逍遙門對這些情況也都預(yù)料到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中進行。
房間都是兩人一間,分房間的時候,許笑主動提出跟霍南辰一間,霍南辰也沒反對。
畢竟也就這么一個熟人。
屋子里的陳設(shè)很簡單,但該有的都有,床也有兩張,霍南辰也松了口氣。
進了房間安頓下來,許笑就出門消失不見了。
霍南辰也沒管他,稍稍休息了一下,便在屋里開始緩緩擺開架勢,動了起來。
來路之上,他就已經(jīng)開始練習(xí)狄老大拿給他的武學(xué)譜了。
不管未來能不能修行,練了總是能強身健體,總是能比現(xiàn)在這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好的。
他從小就被父母教育,別看著遠(yuǎn)山高,先一天比一天好,那遙不可及的遠(yuǎn)山也總有一天能到。
而且一路上還有燕頭兒這種武林高手點撥,也算得上是個好機會。
除了就是要辛苦些。
確實很辛苦。
但對現(xiàn)在的他而言,最不怕的就是辛苦。
也正因為這份堅持和刻苦,也讓燕頭兒一行對他更加親近和佩服。
還有一點,是燕頭兒沒告訴他的,就是他那高到嚇人的武學(xué)天賦。
倒不是他非要藏著,而是久走江湖,也算略曉人心的燕頭兒清楚,這個時候?qū)裟铣秸f什么他武學(xué)天賦有多高,那都跟違心的安慰一樣,壓根就很難讓人相信,只能等他自己慢慢發(fā)現(xiàn)。
霍南辰雖不知道這一點,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體質(zhì)在日漸提升。
這幾日趕路,強度越來越大,但他的感受卻越來越來輕松。
于是習(xí)練拳腳的動力也越來越足了。
拳行如錘,腿打似鞭;
屈膝頂肘,前探回?fù)簦?p> 每一個動作都盡量按照冊子上的要求,做到最精準(zhǔn)。
時間悄然流逝,霍南辰沉浸在習(xí)練中,舉手投足,動靜之間,漸漸帶上一股奇妙的韻律。
一套習(xí)練下來,霍南辰渾身已是大汗淋漓。
但感受到身體內(nèi)蘊藏的日漸強大的力量,霍南辰覺得自己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陳兄,你這是怎么了?”
剛收功坐下不久,許笑就走了進來,一臉震驚。
霍南辰笑了笑,從范家贈送的行囊里取了一套干凈衣衫,“剛活動了一下身子,現(xiàn)在打算去沐浴一下?!?p> “正好,我也跟你一道!”許笑也趕緊跟上,“明日測試,梳洗干凈點好?!?p> 霍南辰微笑點頭,“那就走吧?!?p> 他沒有問許笑為什么沒帶一套干凈衣服,也沒有將范家送給自己多的衣服拿給他。
從小聽父母講述過往,他對底層的人民一向都懷著溫和的善意與理解。
“陳兄,我出去打聽了一下情報?!?p> 走在路上,許笑笑著道:“原來那些最有希望入門和最有權(quán)勢的貴人子弟,都在上邊住著呢,獨門獨院,什么都有,壓根和我們不在一塊!”
霍南辰嗯了一聲,“在這兒挺好的?!?p> “好當(dāng)然是好??!”許笑點了點頭,仰頭望著上面,“不過這人往高處走,要能住在上面,誰愿意在這兒窩著呢,是吧?”
霍南辰扭頭道:“你很羨慕那些住在上面的人?”
許笑搖了搖頭,“我不羨慕他們,只是覺得要是自己能住上去就好了?!?p> 這看似矛盾的話,霍南辰竟然聽懂了,點了點頭,“現(xiàn)在住哪兒不重要,若是能入門,若是修行能順暢有成,今后想住哪兒不能住。”
“說得好!”
一聲喝彩,開口的卻不是許笑,而是二人身后一個身材矮小的男子。
他看著霍南辰和許笑,慨然道:“兄臺所言甚是,天地之間,修行者為尊,只要我等成功踏上修行路,什么榮華富貴嬌妻美妾不能有,現(xiàn)在一時困頓又如何?只當(dāng)將所有精力都用在入門測試之上,用修行搏出一個潑天前程!”
霍南辰張了張嘴,“這位兄臺,我并非此意......”
“無需解釋?!蹦悄凶由焓忠话?,“我懂兄臺!你是不是一樣也覺得,那些人無非是仰仗著父輩余蔭,或者一點天生資質(zhì),實則都是些蛀蟲廢物,半點不值得羨慕,只有我等自食其力,努力拼搏之人才是正途?!?p> 霍南辰徹底被這位偏激的哥們擊敗,正打算離開,一旁又響起一聲叫喊。
“在這兒,在這兒,師叔,在這兒!”
三人皆是扭頭回望,瞧見先前山門處收錢那個男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指著這邊,對身后的一個中年男子叫喊著。
中年男子快步過來,看著三人,拱手一禮,“鄙人逍遙門執(zhí)事李雷,哪位是陳南陳公子?”
霍南辰上前回了一禮,“在下陳南,不知李執(zhí)事有何吩咐?!?p> “吩咐談不上。”李執(zhí)事笑意溫和,“先前門人未曾回稟,怠慢了陳公子,還望陳公子見諒。不知可否借信一觀?”
霍南辰登時明白對方來意,從懷里掏出那封介紹信,遞了過去。
李執(zhí)事拿起一看,遞回給霍南辰,“我等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清靜宅院,請陳公子隨我前去吧?!?p> 霍南辰遲疑了一下,“不去是不是不合適?”
李執(zhí)事苦笑點頭,“我等須不好向范家交待。”
進一步了解了范家實力的霍南辰也不扭捏,“那好,我還有一位同舍,不知可否與我一道?”
李執(zhí)事爽快道:“一座院子有四間房,只要陳公子愿意,再多請兩位都可以的?!?p> 一旁的矮小男子從震驚中緩緩恢復(fù),聞言立刻飽含著期待,眼巴巴地看著霍南辰。
霍南辰扭頭看著他,“這位兄臺,我很贊同你方才的話,不論住在哪里,修行路上一切平等,祝你好運?!?p> 看著霍南辰和許笑在執(zhí)事和門人的陪伴中朝著山上走去,矮小男子恨恨地呸了一口,“神氣什么啊!蛀蟲!廢物!我呸!”
在李執(zhí)事的陪同下,霍南辰跟許笑沿著石階而上,走了一會兒,便來到了一片山坡前。
十幾座精巧宅院依著山勢而建,在茂林修竹的掩映下,如羞澀的美人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風(fēng)姿。
而李執(zhí)事將霍南辰跟許笑安排的院子,更是最高處風(fēng)景最好的三間之一。
到了院子里,更是還有早早等候于此的兩名俏婢,看得身后的許笑一愣一愣的。
“陳公子,你好好休息。有任何需求,跟婢女吩咐便是,她們自會安排。明日一早,也自會有人前來提醒,屆時你跟著他走便是。”
霍南辰點頭拱手,“辛苦李執(zhí)事了?!?p> 目送李執(zhí)事遠(yuǎn)去,兩位婢女也上前問安,詢問霍南辰有什么吩咐。
霍南辰想了想,“勞煩二位準(zhǔn)備一些熱水,我二人打算沐浴一番。”
兩位婢女登時面色一紅,轉(zhuǎn)身下去。
許笑望著這雅致中又隱帶豪奢的院子,驚訝又好奇道:“陳兄,你到底是什么來頭?。俊?p> 霍南辰笑著搖了搖頭,“就像那位兄臺所說,自己無甚本事,不過仰仗別人余蔭罷了,不值一提。”
兩人在院中休息了一會兒,兩位婢女就來稟報說熱水準(zhǔn)備好了。
于是霍南辰便在她們的帶領(lǐng)下當(dāng)先去沐浴更衣,到了浴室,霍南辰正準(zhǔn)備脫衣服,卻發(fā)現(xiàn)身后兩人竟然還站在那兒。
“你們下去休息吧,我要脫衣服了?!?p> 二女一愣,其中一個紅著臉道:“公子不需要我們伺候沐浴嗎?”
霍南辰目光一凝,我不拿你們當(dāng)下人,你們卻要饞我身子。
有這樣恩將仇報的嗎?!
最終,在霍南辰正氣凜然的目光下,兩個婢女遺憾地離開。
各自洗了澡,霍南辰在小院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了不少書籍,便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對這方世界又多了許多了解。
許笑又跑出了門不見了,一直到快吃晚飯的時候才回來。
霍南辰也沒多問,等著他一起吃了晚飯,又練了一遍拳,洗了一遍澡之后早早睡下。
一夜無話,只有佳肴美酒,軟塌熏香。
第二天天色方明,二人都早早起了床,用過早飯,梳洗完畢,沒坐一會兒,一位門中弟子就來敲響了房門。
“陳公子,許公子,請隨我前往入門測試之地。”
霍南辰答應(yīng)一聲,站起身來。
期待已久的入門測試,終于要來了!
他走到院門前,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