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若加上一個黑字,那是相當(dāng)深邃。
可若這夜有風(fēng),云都會遇到想遇到的深沉。
按說這夜其實并不黑,可沒了月再沒了星云,若不是遙遠(yuǎn)的天際還有燈火,這夜得是多么的孤寂。
好在林中還有蟬鳴,還有娃叫,還有螢火蟲。
不然這夜路,著實有些分不清。
青鐵其實想過,要不就停下車,或許生把火在野外湊合一夜也沒什么。
可車上畢竟不止他一個人。
這車上除了他還有一個姑娘兩小人。
萬一這林中有個猛獸,保不齊再來個疏忽大意,恐怕又是一場悲劇。
“也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殺手了,萬一遇到了,恐怕更危險?!?p> 青鐵心思其實也算不上縝密,他既不清除車上的姑娘是何身份,也不清楚會不會跟殺手順路。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他簡直一無所知。
十八年來,三年乞討,剩下的十五年都在青虛宗,外界什么樣子,除了忘憂鎮(zhèn)和九華山,他還真沒去過其他地方了。
回想起青虛帶著他前往昆侖墟,登上九華山,當(dāng)時那是何等的風(fēng)光。
自從青虛閉關(guān),他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想想生活還真是艱難。
若他不是仙,估計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以后還會有多少兇險,他也很難分辨。
現(xiàn)如今他唯一的倚仗就是他手中的劍。
好在現(xiàn)如今他終于能夠修煉,好在他終于能夠運用那柄長生劍。
修行具體分多少境界,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只知道這劍,一劍分石,一劍開山,一劍天地暗,一劍可問天。
青虛閉關(guān)前,在那九華山顛,用出的,正是一劍問天。
想起那一劍,青鐵就會想起天外的星河。
他現(xiàn)在不過只是能一劍分石罷了,距離一劍問天,他還不知道得需要多少年。
“小弟弟,你師傅一定很厲害吧?”
車上的簾子被掀開,一張帶著扭曲面具的臉突然湊了過來,青鐵知道這是誰,所以沒太在意。
“我?guī)煾堤煜聼o敵。”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卻流露著青鐵的自豪。
不過青鐵的自豪在這圣女看來,不過是沒見識的可笑罷了。
“哈哈,你可真幽默,天下無敵,這世間有多少英雄都自稱天下無敵,可又有幾人真的做到了天下無敵,據(jù)我所知,除了青虛宗的青虛劍主,這天下絕無第二個第一,你不會想說,你是青虛劍主的徒弟吧?”
青鐵可不想露餡,所以任憑圣女在一旁調(diào)侃,他只顧看著前方的路。
“你為什么被叫做圣女,我讀書少,可圣這個字也不是隨便用的吧?!?p> 其實這個問題一直讓青鐵感到疑惑,一個女孩卻被稱圣,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畢竟圣這一個字的含義可不一般,按說這一個字的含義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仙,或者神。
只因這個圣所代表的并非修為或是本領(lǐng),而是代表著做人方面對自己有著極高的要求。
一個女孩竟然如此苛刻的要求自己,說實話很不自然。
“我叫蘇瑤,蘇氏你聽說過吧?”
蘇瑤很自然的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可惜青鐵卻不知蘇氏是什么,是部落還是家族呢?
“沒聽說過,這跟圣女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瑤一愣,頓覺這個秦國太子有些特別。
按說如今這個戰(zhàn)火紛亂的世界,不知道蘇氏的可就太少了,這秦國的太子怎能不知?
“你真不知道?”
蘇瑤問,青鐵搖頭。
“我是真不知道?!?p> 蘇瑤看著青鐵愣了好一會兒,看這小子不像是撒謊,于是開口說道。
“幕府蘇氏,可是熵朝的大族,你沒聽說過蘇氏,那你應(yīng)該聽說過蘇妲己吧?按輩分,她應(yīng)該是我祖母,你居然不知道蘇氏,你這個秦國的太子還真是死有余辜?!?p> 青鐵聞言頓感不妙,于是趕緊解釋。
“我自幼習(xí)武,如今遇到宮變,哪有時間去了解那些前朝往事。”
蘇瑤似有所察覺,于是靠在車廂上盤腿坐下,盯著青鐵質(zhì)問。
“老實交代,你不可能是秦國太子,若是的話,你不可能不知道蘇氏,更何況我還去過咸陽,曾親自拜訪過你父王,當(dāng)時你可是在場的,你怎能說你不知道?”
青鐵這下可真懵了,難道要露餡不成?
可比起太子的身份,他真實的身份才真不能透露。
不過這蘇瑤可不是善茬,眼看就要拔劍,這還得了。
“你說是不說?”
可見這蘇瑤絕非等閑之輩。
青鐵見這情況,也只好找個借口了。
“我是殿下身邊的替身,自然模樣差不多,現(xiàn)在殿下死了,我回去肯定九死一生,蘇姑娘,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蘇瑤怎會被這點計量蒙混過去。
“你說是不說?別以為我不敢殺你,即使是在老秦王面前,我照樣敢殺你?!?p> 完了,這丫頭不講武德。
難道我還真得自報家門不成?
可是,就算我自報家門,誰又能證明我是青鐵呢?
就在這時蘇瑤看到了青鐵手中的青劍。
青劍古樸神韻淡泊,可見這劍絕非凡品。
于是蘇瑤一把奪了過去。
“誒!這是我的劍!”
青鐵剛想阻攔,誰料速度卻不如蘇瑤快,一時落了下風(fēng),劍竟被她奪了去。
怎么說他也是個劍術(shù)大師,這也太丟人了。
“青罡劍,你怎么會有此劍?你跟青虛什么關(guān)系?難道青虛死了?你偷了他的劍不成?不對呀,就算青虛死了,你也不可能進(jìn)的了青虛宗的護(hù)宗大陣,快說,這劍是怎么來的?”
青鐵是真頭大呀,劍是怎么來的,這劍還能是怎么來的,自然是青虛給他的。
可是他要怎么解釋?
說實話,這丫頭會信?
誰知這時蘇瑤竟然一拍腦門,似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糊涂呀,太子贏一路向西,就是想去青虛宗拜師學(xué)藝,忘憂鎮(zhèn)就在青虛宗附近,我路過青虛宗應(yīng)該跟劍主請安才對,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呢?!?p> 青鐵現(xiàn)在是徹底糊涂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呀?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蘇瑤把劍丟給青鐵,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鉆進(jìn)了車廂。
她這反常的舉動,更是讓青鐵摸不著頭腦了。
這丫頭要干嘛?
誰知蘇瑤鉆進(jìn)車廂之后,車廂里頓時亮起一到亮光,緊接著那到亮光就沖天而去,不知去往了何方。
“傳音密符?”
就在青鐵疑惑的時候,又一到亮光飛了回來,直接鉆進(jìn)了車?yán)铩?p> 還沒等青鐵弄明白蘇瑤在干什么,這蘇瑤就已經(jīng)又從車?yán)镢@了出來。
“你?你居然是青虛的徒弟?不像呀。”
聽蘇瑤這么一說,青鐵頓感不妙。
“你剛才居然在跟我?guī)煾低ㄐ???p> 蘇瑤伸手掐住青鐵的臉頰,左右仔細(xì)看了看,忍不住咋舌。
“長得跟贏小時候一模一樣,真是很神奇呀!”
青鐵趕緊推開了蘇瑤的手。
“看什么看,沒見過這么帥的小伙?”
蘇瑤聞言一愣,隨后靠著車廂坐下,拍了拍青鐵了肩膀說了句。
“此行有你在,我可萬無一失,再加上你這長相,還有這柄劍,以及那個太子印,絕對妥了?!?p> 青鐵是徹底迷糊了。
“你說什么呢?話說你到底要去哪?要去做什么?”
可蘇瑤卻并沒有回答青鐵,只是調(diào)皮的一笑。
“我就不告訴你。”
好么,不說也就算了,還就不告訴,這是徹底打消了青鐵詢問的機會了。
“那去哪,總要告訴我吧?”
誰知青鐵剛這么問,蘇瑤卻回了句。
“就是告訴你,估計你也不認(rèn)識路吧,哈哈,你裝,我叫你裝,看我怎么拿捏你?!?p> 青鐵無語了,他的確不認(rèn)識路。
于是兩人久久無言。
直到經(jīng)過一家驛站,蘇瑤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
“把馬牽到馬廄里,喂上好的飼料,明日我們的路會很艱險?!?p> 說完就走了,真是一點都不客氣。
“圣女?哏,我看嬌慣壞了才對,狗屁圣女。”
青鐵嘟嘟囔囔的牽馬去了,絲毫不在乎蘇瑤的喊聲。
“小二,好酒好肉,都給小爺我端上來?!?p> “得嘞,客觀,您稍等。”
直到青鐵安排好那兩匹馬,這才怒氣沖沖的走進(jìn)驛站。
不過當(dāng)青鐵看到一桌子好酒好菜,頓覺肚子咕咕直叫,于是立馬撲上了桌子,胡吃海塞起來。
說實話,三年來,這還是他吃的最好的一頓。
這讓他想起了當(dāng)初跟著老青虛的時候,那時候想吃什么有什么。
再想想這三年,這哪是人過的日子。
蘇瑤反倒是細(xì)嚼慢咽,吃的很是儒雅,兩小人早已鉆進(jìn)她的袖子,一直沒出來。
只是蘇瑤時不時的會往袖子里塞一些蔬菜之類的,估計兩只小花妖也吃不了肉。
“你慢點,餓死鬼投胎不成?”
蘇瑤雖然帶著面具,但是透過面具那雙眼孔,還是能夠看到她那雙大眼,眼神很是古怪。
至少青鐵是分不出那眼神中是輕蔑還是同情。
酒足飯飽,蘇瑤一言不發(fā)直接上樓休息去了,臨走還給青鐵說了句。
“你在門口守著。”
青鐵總覺得她在使喚下人,可誰讓人家是女人呢,他也只好服從。
否則誰來負(fù)責(zé)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