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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于君斯樂于忱

第三十九章 兩不相知

安于君斯樂于忱 一只北瓜 2521 2022-11-29 20:51:24

  蕭寧祁如約三日后回了縉都城,剛至城門口,蘇奕不知從何處城墻上跳了下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近日暗探都沒有上報過蘇奕的行蹤,沒想到竟會在縉都遇上他,蘇奕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隨我來?!?p>  蕭寧祁本不想理睬于他,覺得同他素無交集,也并沒有什么話好說,蘇奕按住他的肩膀,又道:“你和景生花的事我都知道,我不想逼你?!?p>  蕭寧祁怕驚擾了納蘭忱,只得跟著蘇奕去了城外,眼見離縉都已有一段距離,蘇奕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寧祁不知他所指的是那一件事,一臉無辜地說道:“想要教別人做人之前,話總要說清楚才是?!?p>  “噬心花是天下至毒,你以為一日浮生真能保他性命?你背著納蘭忱做下這些事,你又可曾顧忌過她的感受!”

  蕭寧祁自知有愧于寇延之,但他也不信蘇奕,只要噬心花毒少量,加之一日浮生,只是癥狀看起來嚴重些,并不會有什么大礙,但他不知,李燚為了讓寇灃與縉都為敵,不僅沒有將噬心花無藥可解的事告訴他,甚至用了原本和他說定的劑量的兩倍不止。

  蕭寧祁上下打量了一番蘇奕,心中明明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一錯再錯,傷了納蘭忱的心,卻沒由來得嘲諷他道:“我與阿忱如何,與你又有何干系,說到底,你不過是個外人!”

  一向持重的蘇奕,怒目看著蕭寧祁,毫不客氣地說道:“我只當你從前是身不由己,如今看來,你是無藥可救,景生花何許人?你還與他多有牽扯,是想縉都也步北川的后程嗎?”

  “洛九塵已死,你的師弟們也死傷殆盡,獨留洛樂音一人苦苦支撐偌大的一個無妄城,你倒是不心疼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妹,反倒來管我!”

  蕭寧祁不知,蘇奕已回過無妄城數(shù)次,祭拜過洛九塵,遠遠看過洛樂音如何在夜半掙扎痛哭,還偷偷地對著他的房間說過很多話。

  正如她所說:師兄,師父永遠是我們的師父,無妄城永遠是我們的家。

  還有林陣曲,二人身世相同惺惺相惜,倒也生出了幾分曖昧之情,林陣曲此人雖性情乖戾,狂妄自大,卻也算是個好人。

  蘇奕腦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過往,如云煙散盡,他不想再多說什么,他知道蕭寧祁聽不進他說的任何一句話。

  蕭寧祁見蘇奕要走,又道:“走了,就不要再出現(xiàn)了,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阿忱也不需要你!”

  蘇奕笑了笑,背對著蕭寧祁伸手揮了揮扇子,隨即兩三步凌空而起,消失在蕭寧祁的視線中。

  蕭寧祁整頓了一番心情,回到城中,剛踏入府內(nèi),就見納蘭忱驚慌失措地跑了出來,身后跟著邱夢南等人。

  納蘭忱見到蕭寧祁,立馬說道:“寧祁,快!去叩天山,延之有危險!”

  寇延之的危險蕭寧祁一清二楚,卻還要故作不明地騎馬跟在納蘭忱身后,一隊人馬出了城,直奔飛龍山莊而去。

  等眾人到叩天山下之時,叩天山漫山毒障已散,漫山盡是廝殺之聲,邱夢南帶人殺出一條血路,蕭寧祁摟住納蘭忱施展輕功,沒一會兒便將她帶到了莊內(nèi)。

  一處房間外,躺著許多面目全非的殘尸,只剩兩個莊內(nèi),拿著刀劍,顫顫巍巍的盯著帶著面具漸漸逼近之人。

  蕭寧祁上前幾劍便解決了那幾個帶著面具之人,他摘幾人面具,其中一人他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在何處見過,納蘭忱走到那兩個弟子面前,顫抖著聲音說道:“你們別怕了,沒事了,延之在里面嗎?”

  那兩個弟子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雖嚇得魂不附體,手中的兵刃卻一刻也沒有放下過,二人識得納蘭忱,對著她點了點頭,隨即將房門打開。

  納蘭忱走進去,被寇灃的死狀嚇得后退兩步,蕭寧祁立馬上山扶住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寇灃七竅流血面目猙獰的躺在地上,因為眼睛睜得太久,眼球已突出了大半,而他身邊的床上,躺著面色如常的寇延之。

  蕭寧祁上前探了探寇延之的脖頸,瞬間松了一口氣,好在寇延之無事,只是這寇灃…未及他細想,納蘭忱讓蕭寧祁將寇延之帶出去,先檢查傷勢,等平定叩天山的亂局,再行安葬寇灃等人。

  蕭寧祁背上寇延之,跟著納蘭忱,在邱夢南等人的掩護之下離開了叩天山,回到了縉都城。

  納蘭忱責另暗衛(wèi)查清飛龍山莊事情原委,又派人手書一封送到李嬈手中,將寇延之的境況一一告知,縉都城中尋遍能人異士,都不知寇延之所中何毒,只道暫與性命無礙,何時能醒一概不知。

  納蘭忱看著蕭寧祁,問道:“與你有關嗎?”

  蕭寧祁被納蘭忱此番問尋,不知如何開口,納蘭忱見他沒有立刻否認,心下也明白的七八分,又接著問道:“是景生花讓你這么做的?”

  納蘭忱云淡風輕地態(tài)度,反倒讓蕭寧祁不安,他說道:“阿忱,這只是一個交易,我不愿意騙你,但是你放心,延之不會有事的?!?p>  “我知道了,”納蘭忱沒有怪責他,只是沉默地替寇延之擦拭了臉上和手上的血漬,看到蕭寧祁還站在原地,又道:“沒事的,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決斷,你不必介懷我如何想,你有你的自由?!?p>  蕭寧祁寧愿納蘭忱歇斯底里地推開他,罵他,怨他,也不愿意見她如今這般毫不在意的模樣,他走過去,單膝跪在地上,拉著納蘭忱手說道:“阿忱,我是同景生花達成了交易,他說這是最后一次,他說他沒有想過要寇延之的命,他說只要我做了這最后一件事,無論天下如何動蕩,縉都都會相安無事,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管不顧,我只在乎你!”

  這是蕭寧祁第一次向她這般熱烈地表明心意,納蘭忱眼睛有些發(fā)澀,苦笑著看向他,說道:“寧祁,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去傷害別人,我寧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延之,或者阿嬈受到任何傷害,你明白嗎?”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若要我在你與任何人中做抉擇,我永遠只會選擇你?!?p>  納蘭忱知道,蕭寧祁不明白。

  南漳

  李嬈收到了納蘭忱的來信,又想起那日種種,心中了然,她沒有立即趕去縉都城,反倒是去找了李燚。

  李燚在內(nèi)廳氣定神閑地喝著茶,抬頭便看見殺意泠然的李嬈站在他面前,嚇得他丟了手中杯子,茶水翻撒了一地。

  “阿嬈,你…你什么時候來的?”

  李嬈用劍柄抵住李燚的喉嚨,一字一句地問道:“為什么?”

  李燚見她眼眸漸紅,全然一副想要要了他性命的模樣,嚇得推開劍柄躲到墻邊,嘴里不停地說道:“阿嬈…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父親!”

  李嬈坐上他方才坐的位置,耐著性子又問道:“為什么?”

  “我是你父親!”

  “恭喜你,你終于失去了你的女兒,失去李家最好的一把刀?!?p>  李嬈沒有再說什么,心灰意冷地走了出去,走出那道門,她突然覺得心中無比輕松,好像懸在頭頂多年的大石頭,終于將她砸的粉身碎骨。

  李燚追了出來,在她身后喊道:“阿嬈…阿嬈!你不能走,你不能拋下為父,不能拋下李家,為父是被逼的!是縉都的人逼我的人,是納蘭忱!是蕭寧祁!”

  李嬈沒有理他,飛身上馬,一步也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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