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想轉(zhuǎn)身離去時，這支歌已經(jīng)奏完了，所有人紛紛坐下來喝酒，卡蓮與那位男子手挽著手朝正中央的臺階上走，兩人走得很優(yōu)雅端莊，沒有一絲慌亂，還不忘深情對視。他們從約翰的面前走過，卡蓮沒有發(fā)現(xiàn)他。
瞪大眼睛看著他們走過，約翰手中的白蘭地不小心灑了出來，他的褲子被浸濕，他回過神，急忙用手帕擦著褲子。
“感謝大家來參加我和卡蓮小姐的舞會，真是很榮幸見到你們。”在約翰擦褲子時，那個男子說話了，“我萊斯特·威廉也是卡蓮小姐的未婚夫，給大家準備了厚重的禮物，以及一些豐盛的食物，還請大家玩得開心。”
周圍的那些男子和女子都高聲尖叫，約翰站起身，突然覺得自己宛如潛水多年的潛艇，終于潛出水面，卻發(fā)現(xiàn)自己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所以他覺得再潛下去。他撥開人群，準備離開了。
“約翰！”身后卡蓮的聲音傳來，聲音高得覆蓋了這里所有的人的嘈雜聲。
事到如今還叫我干什么？約翰心中叫苦，自己連默默退場的機會都沒有了。他裝作非常開心地轉(zhuǎn)過頭，彎腰鞠躬。
卡蓮拉著萊斯特來到約翰面前，她說：“沒想到你也來到這里了，知道就和你一起來了?！?p> “卡蓮，你和這位見過面？”萊斯特疑惑地問。
“威廉你不知道吧，這位就是我們鎮(zhèn)最好的鞋匠，你看這雙鞋，上次和你一起跑夜路壞了，現(xiàn)在變得完好如初，甚至更漂亮了?！?p> “真的，這手藝真的沒發(fā)比，我們那里的鞋匠也沒有這么厲害。”
“哪里，都是舉手之勞?！奔s翰說出這句話，嘴中如吃黃蓮般苦澀。
“你要走了嗎？”卡蓮失落地問。
“家里有點事情，我怕阿米麗一個人照顧不了那些小家伙。”約翰現(xiàn)在只想快點脫身，待在這里如人間地獄一般。
“約翰我希望你能留下，以我朋友的身份?！笨ㄉ徴埱蟮馈?p> “對啊，既然是卡蓮的朋友，那就和我們一起玩到結(jié)束才是?！比R斯特附和，但約翰看得出他的不情愿。
在卡蓮的再三請求下，約翰留了下來，他坐在最偏僻的座位上，桌上擺滿的白蘭地，他心如火燎般坐在那里，期待著舞會快點結(jié)束，或者發(fā)生什么突發(fā)情況也好。
他的愿望成真了，在舞會演奏第十支曲子，卡蓮走過來邀請他跳一支舞時，一個衣服破舊的少年跑到萊斯特身邊，這位少年在某種意義上與約翰一樣，都與這里格格不入。萊斯特聽罷急忙來到卡蓮這里，說了句什么，就離開了。所有人都望著中途離去的男主人。
“萊斯特因為家里有事情，所以先行離去，大家繼續(xù)玩，不用放在心上。”對眾人說完，卡蓮來到約翰面前。
“跳支舞蹈怎么樣？”卡蓮邀請約翰。
能得到一位女子的邀請，是多么自豪的一件事情，約翰也知道這個，可他不想跳，內(nèi)心在劇烈抗拒著?？ㄉ忞p眼清澈如水，是真誠實意地邀請他，他退縮了一下，最后還是牽起了卡蓮的手。
音樂聲音很大，兩人的身邊有無數(shù)的男女在翩翩起舞。
約翰跟隨卡蓮的舞步，跳得很難看，卡蓮看著約翰的樣子笑出了聲音，“約翰，你的感情都被別人知道了。”
約翰恐慌地看著他，臉色煞白，他試圖掩飾道：“什么感情，只是家里有點事，有點牽掛而已?！?p> “你的演技很蹩腳，沒有我高超啊?！笨ㄉ徴f。
“什么意思？”約翰像是踩空似的，眼前忽然一黑，一瞬間又恢復(fù)了光芒，原來她對我親近是演的嗎？約翰心中慌亂不堪。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笨蛋。等舞會結(jié)束，咱們再喝一杯怎么樣？”
“就我們兩個？”
“就我們兩個。”
舞會一直延續(xù)到凌晨兩點，期間萊斯特沒有回來。凌晨兩點的夜空，繁星密布，潮濕的露水附著在綠葉上，空氣清新。卡蓮與約翰并列在附近的公園內(nèi)走著，這里只有他們兩個。
“萊斯特·威廉，是附近鎮(zhèn)子中威廉伯爵的兒子，與他訂婚是父親介紹了，當(dāng)時我只有十八歲，才剛剛成年，我對他的印象不壞，那時候我總是想，嫁給他一定很幸福。”
“所以你還是想嫁給他？”
“當(dāng)然，女人都是喜歡高尚的男人，如果還是一位地位很高的男人，那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p> 約翰提著白蘭地，對著瓶子喝起來，沒有說話。
“這種心理一直維持到與你見面之前?！笨ㄉ徑柚⑷醯脑鹿饪粗s翰的臉龐，“那天我聽到響動，就往樓下跑，對你的大名我可是早有耳聞，所以好奇你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父親都說你很有禮貌，他比較遺憾的是你的身份不是貴族子弟?！?p> “可我以前是貴族?！?p> “父親不知道你的底細。”
“以前的事情說它干什么，我現(xiàn)在不是貴族，我只是一個鞋匠，貴族的身份早已經(jīng)拋棄了?！笨ㄉ徥址鲎」珗@湖內(nèi)的欄桿，約翰對她說時，她正放眼看著湖的盡頭。
“如果要我父親拋棄貴族的身份，他寧愿死?！笨ㄉ徯α诵?，然后轉(zhuǎn)身情深意長道，“約翰，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你對我有意思了?！?p> “是嗎？我就是不擅長掩飾自己的感情，這對我的工作一定影響很大?！奔s翰顧慮著，他沒有在乎自己的臉面，而是想到了家中的那些小孩子們。
“為什么你會想起你的工作，而不是顧惜我的顏面？”
“我真是太蠢了，這樣會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約翰沒有在意卡蓮的問題，他抱著腦袋，手中的白蘭地早扔到地上了。
“為什么你會這么想？”
“我不知道，好了，我們就此打住，請你忘了我吧，我現(xiàn)在不能沒有工作，就這樣，我先走了?！奔s翰哆哆嗦嗦地說完，撿起白蘭地瓶轉(zhuǎn)身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卡蓮一個人在夜幕中。
卡蓮沒有生氣，她注視著約翰消失在黑夜中，失落地哀嘆一聲，呢喃著：“笨蛋約翰，孰不知我喜歡上你了，比起我，那些徒弟的生活更重要嗎？”卡蓮抱怨地哼了一聲，繼續(xù)漫步于公園小道上。
隔天，約翰收到鄰鎮(zhèn)的邀請，是一個非常出名的先生，曾經(jīng)做過大臣，回到鄰鎮(zhèn)買了一片牧場，過起了瀟灑日子。他邀請約翰到他那里為他縫補一些鞋子，他說他是聽萊斯特·威廉說，約翰的補鞋手藝無人能敵，所以才誠心邀請約翰跑一趟。約翰頂著黑眼圈，把信封拿在手中，決定去這位先生的牧場去一趟。
約翰在馬車上忍受著顛簸，一路睡到了鄰鎮(zhèn)桑特鎮(zhèn)，這個鎮(zhèn)子的格局與洛蘭斯有著異曲同工之處，起源本是一個鎮(zhèn)子，但戰(zhàn)爭的侵蝕，讓那個繁華的鎮(zhèn)子一分為二。約翰穿過城市的主干道，一直到郊區(qū)，來到一片滿是大棚的土地上。約翰走下馬車，在大棚的盡頭有一棟北美建筑風(fēng)格的小樓，兩片揚起的屋脊上鋪滿瓦礫。約翰被邀請進大門，一位白發(fā)的老者拄著拐杖，穿著一身黑色西服走來，步調(diào)不緊不慢，氣勢雄厚，步伐平穩(wěn)，一看就是那種沒有煩心事的老人。
老人來到約翰面前，脫帽行了一個見面禮，說：“想必你就是約翰吧？我是羅伊斯·威爾，你一定聽過我的名聲吧，你千萬不要介意，你就把我當(dāng)成普通的農(nóng)場主就行了?！?p> “羅伊斯先生，咱們現(xiàn)在就辦正事嗎？”約翰問。
“不，現(xiàn)在天氣那么好，怎么能工作呢，走我?guī)闳タ纯次曳N的蔬菜，晚上就留下來，陪陪老人家我，怎么樣？”
才見到這位老人，他就表現(xiàn)出這么熱情，令約翰不知所措，只好順著羅伊斯的指示，沿著一條羊腸小道，穿過一個個大棚，羅伊斯喋喋不休地介紹著，“這個是從法國引進來的吊蘭，那個是從美國收來的玫瑰種子，哇，這些茶葉可是從中國運來的，咱們國家也只有這里能夠種得出來?！?p> 待一切都介紹完，老人親自做了幾道菜肴，目的是讓約翰品嘗一下他親自種出來的蔬菜。
“怎么樣？”羅伊斯胸有成竹地問。
“這個和我平常吃的不一樣，這里的比較嫩，而且汁很多?！?p> 聽到約翰的評價，羅伊斯?jié)M意地點點頭，繼續(xù)說：“是威廉伯爵給我的建議，我們都是老朋友了，而且還是一同上過戰(zhàn)場的戰(zhàn)友，可現(xiàn)在他卻奄奄一息，欲要死去。他這一生去過很多地方啊，比如荷蘭、倫敦、巴黎、莫斯科、BJ等等，他回來后就會來到我那里，和我說說他的經(jīng)歷。當(dāng)時我還是大臣，不住在這里。聽說你是卡蓮的好朋友？”
“姑且是吧。”
“既然是卡蓮的朋友，一定了解卡蓮了，那孩子和萊斯特特別般配，簡直就是天造地設(shè)一般，將來如果威廉伯爵去世了，那么他們兩個一定能相互輔佐，處理一些事情?！?p> 約翰聽得心中不是滋味，想站起身離開，但他忍受了下來，這次的報酬比威瑟夫的還要豐厚，足足有一百英鎊之多。他不能就這樣放棄。
羅伊斯繼續(xù)說，“我的老朋友威廉伯爵啊，不知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出，我很傷心啊?！?p> “羅伊斯先生，咱們可以修鞋了嗎？”約翰心中不爽，為什么他偏要聽一個情敵的家史，他想盡快完成這次不愉快的工作。
“難道你就不想陪陪我這個孤寡老人嗎？”
“先生，我不能在這里陪你，我家里還有幾個小徒弟，我要照顧他們的起居，我的女傭應(yīng)付不來?！?p> “是嗎？”老人本來發(fā)光的眼神黯淡，他失落地放掉刀叉，把幾雙鞋拿來。
這些鞋子都是非常高貴的款式，隨便賣掉一雙就能夠約翰一家生活半個月的。他小心翼翼地捧著鞋子，觀察鞋子破損的程度；從破損的程度上，約翰知道這是一位非常細心的老人，由于時間久了，一些地方開線，這就要做一下保養(yǎng)和維護了。約翰觀察了一會，把自己的箱子打開，坐在一個不妨礙老人的地方修補。
“約翰，你是喜歡卡蓮那小姑娘嗎？”老人躺在一張?zhí)梢紊?，突然說出這句話。
約翰停下手中的動作，毫不隱瞞地點點頭。
“我就知道，如果我年輕個六十多歲，我也會像你一樣，喜歡上卡蓮。我不會嘲諷你的，因為在我年輕的時候，我也暗戀過貴族家庭的姑娘，雖然最后沒有爭取到，但我敢愛敢當(dāng)，不會悶在心里?？ㄉ徥莻€好姑娘，你們兩個男人我看著都很順眼，你知道嗎約翰，看你這個人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p> “為什么？”約翰動作麻利，已經(jīng)補好一只鞋子了。
“第一點，對你的初印象，以及你說話的態(tài)度。第二點，你不愛遮掩自己的內(nèi)心，在你聽我夸獎卡蓮與萊斯特時，你的樣子顯得非常煩躁，所以我故意又多說了幾句。第三點，你的心腸很好，我以前認識好幾個鞋匠，對待徒弟可是像狗一樣，你卻愛他們像對待親人一樣，從你的眼神中我看不出任何虛假，即使是你拿著這種理由推脫我對你的邀請。最后我可以得出結(jié)論，你是一個好心人，而且還愛著卡蓮。”老人說完，像是自我獎勵，拿起旁邊的草莓吃了一顆，嘴角露出笑容。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我愛卡蓮，也愛我的徒弟，愛我的女傭，可是我不保證我不會做出什么壞事?！奔s翰紅著眼睛，看著羅伊斯。
“我相信你能做得出來，不過，做的時候想想你的處境。”老人才把話說完，一位信使匆匆忙忙跑來，在老人耳邊說著什么。聽完老人眼睛瞪得很大，連忙從躺椅上爬起來，拿起帽子和外套，急急忙忙地對約翰說，“約翰，這是一百英鎊的現(xiàn)金，你補好就回去吧，我今天也留不了你了，回去時候小心一點。”
約翰還沒回答，老人已經(jīng)坐上馬車，快馬加鞭離開牧場，向鎮(zhèn)中飛馳而去。約翰摸不著頭腦地看了一陣門外，忽然恍然大悟，威廉伯爵可能去世了，這個想法使他顧不得再想下去，手中揮下的錘子快了起來。
約翰補完后，又細心檢查了一遍鞋子后，拿起一百英鎊回去了。他坐在馬車上，看著外面不斷倒退的風(fēng)景沉思著，他想，要是威廉伯爵去世了，那么卡蓮與萊斯特的婚期會提前，因為萊斯特需要一個助手，幫助他接手威廉伯爵的工作。德亞斯·約瑟夫做得出來，萊斯特繼承父業(yè)，他巴不得卡蓮趕快嫁入威廉家。
他想了一路，越想越覺得極有可能發(fā)生。他進入洛蘭斯小鎮(zhèn)的大門，來到自己的小閣樓門前，下馬車推開房門?？吹桨愓驹谧雷舆?，等待著他回來。
艾米麗看到約翰，本來焦慮的神色頓時全無，她心安地喘了一口氣，說：“主人，你可回來了，卡蓮小姐今天早上來找了你，現(xiàn)在等候在你的書房?！?p> 約翰把箱子遞給艾米麗，趕到書房中，看到一個嬌小的身軀坐在他的書桌前，面前翻開一本書，但她的眼神沒有聚焦，思緒早飛出九霄云外。約翰開門的聲音驚醒了她，她回過神，飛一般地來到約翰身邊，緊緊抱住他。
“你總算回來了，急死我了?！?p>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約翰身體繃得僵直，他聲音變得結(jié)巴起來：“怎……怎么了？”
“威廉伯爵去世了，父親已經(jīng)去讓婚禮提前了，怎么辦？”卡蓮身上的優(yōu)雅氣質(zhì)蕩然無存，她面露愁容，緊張的面色發(fā)白，嘴唇毫無血色。
“日期是多少？”
“下個禮拜日?！?p> “為什么那么早？”
“不知道，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我不想和他結(jié)婚，約翰我們私奔吧，好嗎？再也不回這里來了，可以嗎？”
約翰聽到卡蓮要與她私奔，他高興地快要瘋了，就在他要脫口答應(yīng)時，他想起了羅伊斯說過的話，“做的時候要想想自己的處境”，這句話讓他冷靜下來，他要是走了，徒弟和艾米麗會怎么活，還猜得到約瑟夫和威廉家族中的人一定會威逼他們，要他們說出自己和卡蓮去往的地方。
“可是……”約翰猶豫了。
“你不是愛我嗎？我也愛你，從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你了，難道這樣我們也不能離開這里嗎？”
“卡蓮，我真的很高興能和你私奔，可是我不能這樣做，我還要照顧我的徒弟們，還有艾米麗?！?p> “那你想讓我怎么辦，讓我與一個我不喜歡的人結(jié)婚嗎？我一直都在欺騙萊斯特，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喜歡過他，我只是遵循父親的安排，我就是父親的工具。約翰，我不想結(jié)婚，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卡蓮攥住約翰的雙臂，攥得很緊，指甲已經(jīng)陷入血肉之中。
“卡蓮，你冷靜一點，我們私奔是沒有好下場的，我們要試著和他們溝通，你一定要把你的心思說出來，可以嗎？”
“父親不會聽我的，我只是她的工具，除了給帶來財富，毫無用處的?！笨ㄉ徍笸酥?，眼神中充滿無助，這雙眼睛不再閃閃發(fā)光，而是散發(fā)出灰色的絕望。
約翰把卡蓮抱在懷中，她的身體在發(fā)顫，像只受驚的小兔子，約翰感受著她身體的柔軟，安慰著說：“別擔(dān)心，還有我在呢，不管怎么樣，你應(yīng)該和你父親說說，再不說就晚了?！?p> “約翰，你會一直愛我的，是嗎？”卡蓮從約翰的懷中抬起頭，看著他?？ㄉ彽难凵窬拖袷菫踉泼懿嫉奶炜罩校唤z露出的光芒那般，絕望之中一絲期望閃爍。她抿著嘴唇，臉蛋上的胭脂被淚水毀于一旦，黑一塊白一塊的。
“我一直愛你的，比起你虛假的表面，我更愛你的素顏。餓了吧？把臉上的裝洗了，我讓艾米麗做飯給你吃?！笨吹娇ㄉ從樕泻棉D(zhuǎn)，他也敢開玩笑了，他指著鏡子中的卡蓮，拍了怕她的后背，轉(zhuǎn)身離去。
艾米麗穿著女傭的制服，坐在客廳中，頻繁發(fā)出哀嘆，約翰走出來正好聽見。
“艾米麗，怎么了？”約翰擔(dān)心地問。
“啊！沒什么，卡蓮小姐的飯早已經(jīng)做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取?！卑愓酒鹕?，走進廚房中。
一盤雞蛋三明治和一杯新鮮的牛奶，其中還有一塊牛排，澆上了艾米麗最拿手的料汁。卡蓮走出來，素顏的樣子雖然沒有化妝時驚艷，卻依舊動人心魄。她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小口吃著菜肴。
卡蓮吃到牛排，夾著料汁的一小塊牛肉放進嘴中，頓時皺起了眉頭，她看著在一旁發(fā)呆的艾米麗，說：“艾米麗，這牛肉怎么是甜的？”
“怎么可能！”艾米麗緩過神，夾了一塊放進嘴中品嘗，也像卡蓮一樣皺起眉頭，然后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是我把鹽和糖混淆了?！?p> “不會吧？艾米麗你是身體不舒服嗎？”約翰聽后大叫著站起身，仿佛如世界末日一般。
“沒事的?！?p> 艾米麗要端起牛排，卡蓮按住了她的手，說：“還沒有遭到要扔掉它，我可以吃完的。”
艾米麗點點頭，走回了她的房間。
“這是艾米麗第一次在料理上失誤?！奔s翰說，樣子像知道了世界將要毀滅一樣。
“約翰，你要冷靜下來，只要是人類就會有失誤的。我晚上要和父親說我們的事情，你攪得我心神不寧。”
“可是她是艾米麗啊，她把料理看作神靈，怎么可能會出錯呢！”
“夠了，我現(xiàn)在要走了，明天等我的好消息?！笨ㄉ彴训恫娣旁诒P子上，這塊牛排只吃了幾口，她討厭約翰的喋喋不休，因為她不明白艾米麗在料理上出現(xiàn)失誤有什么值得約翰驚奇的。
“好的，我在這里等著你?！?p> 約翰把卡蓮送到門口，相互吻了一下，看著馬車緩緩離去。艾米麗從房間出來，準備把牛排扔了，約翰制止了她。
“等會，這還剩下一大塊呢，扔了多可惜，而且難得吃上艾米麗的失敗料理?！?p> “主人取笑艾米麗了，正如卡蓮小姐說的那般，只要是人都會犯錯的，何況是渺小的我呢?！?p> “艾米麗，過幾天我們出去游玩，怎么樣？”
“卡蓮小姐也要去嗎？”
“是的?！奔s翰遮掩不住笑容，他點頭，想起卡蓮柔軟的嘴唇。
“那真的太好了，塞爾他們也應(yīng)該高興的。”
“這兩天收拾一下，隨時準備出發(fā)?！奔s翰忍著嘔吐，把甜得發(fā)膩的牛排吃完，如釋重負地躺在椅子上，喘息著說，“艾米麗，牛排還不錯。”
艾米麗聽后噗嗤一笑，回答：“多謝夸獎，下次專門做給你吃?！?p> “不，它應(yīng)該放在博物館內(nèi)，上面寫著全世界最好吃的牛排?！奔s翰站起身，邊逗笑艾米麗，邊向書房走去，然后對艾米麗擺擺手，進入了書房。
卡蓮離開后，約翰獨坐書桌邊，看著白天卡蓮看的那本書，列夫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章節(jié)正是翻閱到伏倫斯基與安娜第一次見面的章節(jié)，約翰懂了卡蓮的內(nèi)心，她現(xiàn)在就像安娜一樣，對他這個“伏倫斯基”產(chǎn)生了愛戀。他們處境比安娜要好，卡蓮還沒有結(jié)婚，她可以對父親提出悔婚，但他父親能答應(yī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