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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教廷不可能這么神圣

第五十四章:和聲(二)

我的教廷不可能這么神圣 Nicodeus 3455 2024-01-28 20:00:00

  “安靜!”

  喧鬧的氛圍為之一滯,一束光,灼熱且扎眼,在康斯坦丁的股掌中爆裂開來,形成一陣圣光沖擊波,伴隨著嚴(yán)厲地警告聲將所有人裹挾其中,為方才的鬧劇定下罷止,第二回合也隨之肈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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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丁大主教續(xù)接《天堂與地獄圣詠嘆》演奏,恢弘磅礴的第三樂章從他指尖流出,神圣的光華繚繞其身宛如降臨中的天使,莊嚴(yán)而圣潔,

  相比第一曲的炫技,這第二曲就是很穩(wěn)定的發(fā)揮,或許他認(rèn)為已經(jīng)勝券在握,

  我望著伊文思那呆滯的背影,不禁懷疑,自己把希望寄托究竟是對還是錯,我向右側(cè)挪了幾步,企圖看到那人的表情,卻沒想到他也隨之而動,不是卻步后退,而是靠近對手,仔細(xì)觀察起大主教的高超彈技,我停留在原地,不知他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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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丁彈奏的靈動樂符,勾勒出天堂與地獄的激烈交戈,其中不乏信仰堅定、英勇無畏、敢于犧牲的人類戰(zhàn)士,抵抗在此、奮戰(zhàn)在此、葬身在此,

  很多熟知這段經(jīng)典的人都因此流淚,或許是因為這深入人心的音樂,或許是出于大主教對音樂的尊重和熱忱,

  我擦掉眼淚,卻看到方文思突然跑到對面的人群之中,引發(fā)了一陣騷亂,他這是要臨陣脫逃嗎?我看著沒入人群中的身影頓感失落,心里悵然起自己的命運(yùn),艾德里安啊,你把全部的賭注都壓在了那個人身上,次次與康斯坦丁作對,這真值得嗎?以大主教睚眥必報的性格,就算自己能活著回到圣城,可神威獄的苦肯定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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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斯坦丁見狀沒有絲毫停頓,行云流水地代入尾聲,將圣米迦勒大天使降伏地獄之王巴爾的史詩樂章重現(xiàn)在眾人耳邊,

  他這是把自己比作圣米迦勒大天使,落荒而逃地伊文思比作魔王巴爾嗎?不過,此情此景確如經(jīng)典中所述,地獄的王,巴爾,畏懼妳的劍、妳的槍、妳的權(quán)杖,遁行在陰影中,逃了,摒棄了所有的蠅營狗茍,

  我就算是那些跟隨巴爾的蠅營狗茍的其中一個嗎?忽然,對面的人群中又是一陣騷動,卻見伊文思拿著一張弓艱難地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我不知是該欣慰還是難過,欣慰于他的劇本并沒有如樂章所進(jìn)行下去,難過于事已至此,他還能再帶來什么奇跡不成。

  此時,雨停,琴止,光散,時機(jī)如此恰當(dāng),引得在場所有人滿堂喝彩,紛紛贊嘆起康斯坦丁對音樂的卓越造詣,

  “無論你來,此日與以往的神圣歲月,以后還和從前一樣”,

  康斯坦丁見到伊文思?xì)w來,同是略微驚奇,緊接著引用了經(jīng)典中的原話,運(yùn)用于此刻再恰當(dāng)不過了了,就算巴爾再次歸來,結(jié)局終將與今日一樣,以后還和從前一樣。

  然而,直到現(xiàn)在我才看到伊文思的神情,沒有想象中的驚慌和怯懦,出奇的冷靜,細(xì)看下竟然還參雜著些許興奮,我見他接過康士坦丁手中的比維拉琴,先是用一種很奇怪的姿勢,用頭和肩肘將琴身夾住,然后拿著手中的弓比劃了半天,愣是沒有將琴弦撥動,頓時引得全場哄笑,

  “這算什么?”...

  “你看他好像話劇團(tuán)的小丑”...

  “這實(shí)在是太過分了!”...

  在一眾的謾罵聲中,伊文思也是停止了他滑稽的表演,他尷尬的撓著頭,向周圍的人求助道:“有沒有人能夠幫我將這個弓折短點(diǎn)兒嗎?”

  話音剛落,又引發(fā)了更激烈的喧嚷,他還覺得丟臉丟的還不夠嗎?我突然迸發(fā)一股沖動,于是大步向前走去,企圖去奪去他手中的弓,勸他投降,結(jié)束這場風(fēng)波

  但是,有一個身影先我一步,竟然是那個精靈,特蕾莎,她的惟妙倩影從我面前掠過,一把奪過伊文思手中的弓,直勾勾地指著康斯坦丁,放聲喊出,

  “謊言!若不是你那個畜生親叔叔,烏迪斯樞機(jī)議長把你從巴拉諾季昂的污穢里撈出來,你不過是油水區(qū)里爛掉的臭蟲,哪還有什么資格披上紫袍!”

  烏迪斯,在光明紀(jì)元教皇空位期間,出任光明教廷樞機(jī)理事會的樞機(jī)議長,是各個王國,各個勢力妥協(xié)下的傀儡。

  在他短暫的代理階段,亂象橫生,戰(zhàn)亂不斷,最先是,一場瘟疫幾乎席卷了整個希爾德利亞,他倡議采取最嚴(yán)厲的管控,對管疫區(qū)的人不分青紅皂白,一律處死。

  再然后,法爾茨王國爆發(fā)珍妮之夜,大肆屠殺精靈遺族,使得光明教廷對精靈的赦免令形同一紙空文。

  到最后,他在威廉-諾森蘭的鼓動下,促成哈爾辛蘭同盟,逼迫卡塞雷斯王國陷入外交孤立,為后續(xù)的同盟戰(zhàn)爭埋下隱患,

  可以說,即使是教廷內(nèi)部對他的評價同樣皆為負(fù)面,我依稀記得有一則評價是這樣,此人剛愎自用所以人緣不好,任人唯親卻又刻薄猜忌,他最大的成功就是所有人都把他當(dāng)作獲利的傀儡,他卻不自知,反而樂在其中,固執(zhí)又愚蠢、因愚蠢而狂妄、又因狂妄而固執(zhí),

  此前,并沒有任何傳聞表明康斯坦丁與烏迪斯有這層關(guān)系,可現(xiàn)如今卻由一個異教異族的精靈揭露出來,所有人也只是將信將疑,紛紛小聲討論起來,

  “卑賤的精靈,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圣殿侍衛(wèi)長巴納澤爾率先出言回駁,提起手中長戟,作勢向前,卻被康斯坦丁出手?jǐn)r了下來,他用陰鷙的目光打量了特蕾莎一番,最終卻予以沉默回應(yīng),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認(rèn),

  “忘卻自己原本的出身,以貶低家鄉(xiāng),咒罵他人來炫耀自己躺在別人施舍上的基業(yè)、名聲上坐享其成而得的成就,這樣的人,有什么資格說受苦受難的人就是豬玀,有什么資格說心懷羞恥的人不是東西,有什么資格說安貧樂道的人就是不知上進(jìn),試問,你口口聲聲的教廷給過他們選擇的機(jī)會嗎?!“

  特蕾莎的話重重地撞擊在我的心上,竟有些刺痛,令我回想起了離開家的情形,

  殘破的木門被重重撞開,我被一個騎士領(lǐng)出家門,母親被鄉(xiāng)親們攔著,向我哭喊著,

  “我的丈夫已經(jīng)為他那該死的光明信仰死了,求求你們,不要再帶走我的孩子了”,

  騎士的手是冰冷的,和我現(xiàn)在的手一樣,教廷給過我選擇嗎?這句話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嚇得我渾身冒冷汗,我怎么敢去想如此異端的思想,我想要忘卻,但是那句話就如同紫荊草一般牢牢鎖死在我的精神土壤,

  康斯坦丁神情隱晦,卻并沒有任何舉動,終究是低沉應(yīng)道:“我們還是在決斗,圣子殿下”,卻是在說給伊文思聽,畢竟決斗還在繼續(xù),方才只不過是個出人意料且極具攻擊性的插曲,

  “你要怎么做?”

  “呃...啊,就是把這個弓折短一點(diǎn),然后盡量將弓矛平行于弓桿固定,留一指寬的間距即可”,

  依舊是特蕾莎,回過身把弓送入伊文思手中,待對方將要求闡述清楚之后,我先是聽到很小聲的一句,我就再信你一次,然后向眾人喊到,

  “誰能把這個弓折短一點(diǎn)?”

  令我震驚的是,此問一出,居然一呼百應(yīng),全都是諾森蘭人自告奮勇地起身響應(yīng),我見伊文思拿著弓雙手遞給那位離他最近的諾森蘭人,連聲道謝,

  那人說他叫勞澤,自小就會些手藝活,交給他準(zhǔn)沒問題,諾森蘭的確很認(rèn)真,他以指量寸,快而有力地一出手,便是對方滿意的長度,接下來就搖了搖頭,伊文思也不怪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到,

  “誰會纏繞弓弦哇?dalao萌,求求孩子吧!”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人從我身后走了過去,竟然是維塔利斯,看上去消瘦了許多,他接過勞澤手中的弓和弦,按照伊文思的請求,會心會意地捆扎起來,期間沒有說一句話,

  伊文思收到維塔利斯交付的怪弓,迫不及待地又用頭和肩肘將琴身夾住,輕輕滑動怪弓,點(diǎn)點(diǎn)音符隨之即出,引得一陣驚呼,我敢肯定希爾德利亞還沒有任何一個吟游詩人會這樣演奏比維拉琴,被譽(yù)為光明神的樂師的康斯坦丁也沒有過。

  “艾~德里安,艾德里安”,

  當(dāng)我從浮想中清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伊文思正在喊我的名字,我一臉茫然,走到他面前,聽到他說,

  “made,這琴連調(diào)音琴紐都沒有,害的我還得手動拉弦”,

  上一次還是在祈元節(jié)密謀叛亂,現(xiàn)如今,維塔利斯、特蕾莎和我又一次聚在伊文思身邊,令我頓感不知所措,

  “?。俊?p>  “別啊了,沒想到這里居然還停留在五聲音節(jié)的時代,來我教你一招船新玩法,跟著我唱,Do、Re、Mi、Fa、Sol、La、Ti,我一個一個調(diào),你跟著唱,幫我找一下音準(zhǔn)”,

  調(diào)音過程,使我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尤其是Fa、Ti這兩個音,我一直唱不準(zhǔn),可每當(dāng)唱起時,我分明看到康斯坦丁咬緊牙關(guān),眼神在閃動,他是哭了嗎?

  由不得多想,伊文思告訴我、告訴特蕾莎,告訴維塔利斯、所有所有人,告訴康斯坦丁,他已經(jīng)準(zhǔn)備就緒,即將開始他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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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起手式有很多失誤,空音、漏音造成很多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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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旋律,雖然稍有瑕疵,但清晰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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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明快且清晰的旋律從弓與弦的之間碰撞而出,這般奇異的音調(diào),但我聽得輕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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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的曲調(diào),重復(fù)的演奏,從清楚到模糊,從拙劣到嫻熟,就如同是一首專為練習(xí)而存在的樂曲,

  不過,這也足夠讓我重新燃起信心,我相信伊文思,他總能帶來奇跡,我也相信那些人,他們此時此刻一定與我所思,與我所想。

  “誰是你的音樂導(dǎo)師?梅諾利奧嗎?”

  在伊文思將琴交還給康斯坦丁時,后者問了這么一段話。

  前者答道,

  “都是我老媽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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