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櫻花下的尸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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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的幾人警覺地抬起了頭。
他們早就從那個狹窄的電梯間內出來了——在炸彈犯打電話給警方,要求他們在十五層出來后,電梯就被炸了。
于此一起被炸的,還有貴賓電梯和運貨電梯。
炸彈犯似乎很了解這棟高大建筑的構造,警方打電話和設計師確認過,所有的電梯無一幸存。
并且在電梯爆炸后,幾人一同去查看過,樓梯里也被安置了遙控炸彈。
也就是說,他們被困在十五層了。
所幸這層是有一間自助餐廳,他們還能依賴里面的食物存活很久。
如果炸彈犯沒有一時興起把他們炸成煙花的話。
茱蒂抬頭掃視了一圈。
這個餐廳里,除了擴音器外,還裝著不少紅外攝像頭。
那些紅點一閃一閃地巡視,將他們所有的微動作和表情都遞送給背后的炸彈犯和警方。
“……嘁?!?p> 茱蒂聽到那個兜帽男人從喉嚨里發(fā)出一絲氣音。
“咳咳,請不要走神?!?p> 喇叭里嘶啞的男聲做作地咳了兩聲。
“你想做什么?你要怎么樣才肯放我們離開?”
茱蒂問。
自稱是炸彈犯的男聲沒有搭理她,自顧自地繼續(xù)說:
“真是的,明明給各位創(chuàng)造了一個這么適合坦誠交流的環(huán)境,沒想到各位都如此沉默啊?!?p> “這可不行?!?p> “接下來,讓我們進行一個游戲?!?p> 男聲獨斷專行地下達了決定。
“想必各位都參加過假面舞會?”
“在舞會中,每個人都戴著假面,掩蓋好自己的身份,與仇人或者情人起舞?!?p> “在你們之中,每個人都有著不止一重身份,都戴著各自的面具?!?p> “這很好?!?p> “但是由于今天的主題是坦誠,所以游戲規(guī)則就是揭開其他人的假面,并且盡可能地保護自己的身份?!?p> “我在十五層里放了一些提示?!?p> “至于懲罰,呵?!?p> “對于某些人來說,身份暴露就是最大的懲罰。”
男聲輕笑一聲,似乎很希望看到某些人身份暴露,然后他就有樂子可看。
這種類型的罪犯相當難對付。
因為他犯罪沒有邏輯理性,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情來。
這種人的作惡不需要理由,他只是想看著這個世界燃燒。
但茱蒂不想被燃燒。
她有些緊張地把手放在腰間,那里有她的配槍。
她的對面,自稱是FBI的三個男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身材較高大的男人出聲試探,“既然是游戲,應該就會有獎勵吧?”
“不然我們卻什么都得不到,還要接受懲罰,未免不夠公平?!?p> “啪。”
男人打了一個響指。
“這位玩家很聰明。我們確實準備了獎勵?!?p> 餐廳里的大屏幕亮起。
一只纏著繃帶的手,捏著一只輕巧的U盤。
U盤的一面刻著“W”字母。
“你們覺得,白蘭地手上的U盤,這個獎勵夠不夠分量?”
那只手晃了晃U盤。
茱蒂瞳孔急劇收縮。
Brandy,白蘭地。
那個已經死去的組織臥底。
既然那個男人敢拿來作為獎勵,那么在場的人肯定都知道它的價值。
也就是說——
一群人警惕地迅速散開。
那三個自稱是FBI的男人聚在一起,她的前男友和前男友的現男友站在一起。
茱蒂意識到自己只能孤軍奮戰(zhàn)。
獨自面對五個和組織有關的人,還有一個樂子人炸彈犯。
她咬牙。
如果今天必須要死在這里的話,那至少,要想辦法掩飾赤井秀一的身份,讓他活下去。
并不是出于私情——畢竟那個男人在和她分手后,重新擁有了一夫一妻。
而是為了FBI的利益,為了摧毀那個組織。
不惜一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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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室倒下后。
毛利大叔和過來幫忙的上北幻終于把這倆人分開了。
安室透黑著臉坐到了角落里。
被誤傷的大叔有兩個初中生安慰。
而松田陣平捂著臉,賭氣般一聲不吭,在上北幻的攙扶下,和安室透坐到了對角線的兩端。
“……”
上北幻坐在自閉天然卷旁邊,有些茫然。
他現在很想回到對面,打開某乎提問:
「很急,監(jiān)護人生氣了該怎么哄好?」
然后就會有人回答“監(jiān)護人前面是不是少了一個‘被’字”?
可能還會有人直接打居委會電話,舉報有家長冷暴力小孩。
然后天然卷就會頂著臉上的淤青被大洋彼岸的居委會大媽帶走喝茶。
再然后安室透也會因為襲警被佐藤警官帶去吃豬扒飯。
再然后某臥底會被下屬領走,然后質問上一句“安室透你就是這樣做臥底的”?
最后安室透臥底失格,黯然退出組織,只能凄凄慘慘地做一個咖啡廳打工小哥。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上北幻把腦中穿著圍裙的波本甩出去。
他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一個自以為很棒的辦法安慰自家卷卷毛。
“不要太在意,”他安撫地從背后勾住松田陣平的肩膀,“勝負乃是常有之事?!?p> “無論輸贏,我一直站在你這邊?!?p> 松田陣平有些感動地和他對視。
他感覺心里暖暖的,像是喝了一杯熱水。
相比某個算計他、害他風評被害的同期,還是自家的被監(jiān)護人讓人暖心。
這就是有小棉襖的感覺嗎?
毛利前輩有的,他也有!
他有的,對面那個金毛沒有!
「這次是我贏了?!?p> 他得意地看著安室透。
并且決定回去就囤兩大箱上北幻最喜歡的番茄汁……
“——至少這次,你的假牙沒有被打掉?!?p> 上北幻緊接著說。
松田陣平的感動和得意凝固在臉上。
“噗。”
最遠處的安室透突然漏出了一聲氣音。
然后在松田警官殺人般的逼視中迅速恢復面無表情的狀態(tài)。
“……”
松田陣平看著上北幻,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嘆了口氣。
他以為的小棉襖不僅漏風,還反過來給了他精神上重重的一擊。
在風評被同期重拳出擊后,他又被自家未成年痛擊了精神。
天然卷支棱不起來了,萎靡地趴在頭上。
松田陣平惆悵地看著空氣。
他突然很想抽煙。
盡管他已經努力戒了一個月。
但此刻只有香煙能撫平他受到的心靈創(chuàng)傷。
上北幻還不知道自己痛失了兩箱番茄汁,還在努力地安慰松田警官。
“而且你可以以襲警的名義把安室先生抓起來吃豬扒飯嘛。”
“雖然安室先生可能權限更高,然后松田哥會被反抓去吃豬扒飯或者喝黑咖啡……”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刑警先生看起來更惆悵了。
上北幻閉嘴了。
他發(fā)現他就不是合適安慰別人的料。
如果說他安慰前松田警官的心情值是30,在他一番誠懇親切的慰問后,警官的心情值飆升到了-500。
他也快自閉了。
“……你說安室先生權限更高,是什么意思?”
松田陣平勉強打起精神,抓住了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