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志遠在韋婉茗面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正在郁悶中,手機上收到了董梓萱的信息。
“尚老師,您這會方便說話嗎?”
這兩個女人還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一茬接一茬。尚志遠看著信息心里想著。
“有什么事嗎?”尚志遠回答得有點生硬,這會他還沒有從那只黑天鵝的陰影里走出來。
“我能和您見面談嗎?”
尚志遠正想著要怎么回絕她,手機響了。
“喂?!?p> “尚老師,我是董梓萱,這么冒昧打給您,我知道非常唐突,可我真的需要您的幫助?!?p> 董梓萱的聲音顯得非?;艁y,充滿焦慮。
尚志遠沒想到她這么著急,直接就打來了電話,這讓他有點措手不及,也不太好馬上回絕她了。
“董小姐,你先不要著急,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我…,是的,尚老師,我遇到麻煩了,我沒有和任何人說過我的事,只有您,您要是不幫我,我真的…”電話里,董梓萱?zhèn)鞒隽丝蘼暋?p> “你沒和韋婉茗說嗎?”尚志遠有些好奇這個女人碰到了什么事,難道是她那個情夫?qū)λ昧吮┝??這也不用來找他解決啊。
“沒有,有些事,我也沒和她全說。我能馬上見到您嗎?”
尚志遠看了看表,現(xiàn)在是下午四點多,離開下班還有一會。今天晚上戚佳雯去開家長會,學校要求開家長會的時候?qū)W生也要在場,所以尚倩倩應該在學校等媽媽,也不會回家。
“那好吧,你在哪?”
“尚老師,我發(fā)您地址,我們六點見可以嗎?”董梓萱的聲音很難讓尚志遠拒絕,可六點見面是不是意味著要一起吃飯?
“不會耽誤您很長時間。”董梓萱幾乎用懇求的語氣在說話。
“好?!鄙兄具h想著與其懊惱天鵝股份的事,倒不如去聽聽董梓萱講些什么。
董梓萱發(fā)來了一個地址,上面寫著“諾吉爾西餐廳”。
這名字怪怪的,就和董梓萱這個神經(jīng)兮兮的女人一樣,也許是譯音吧,但是怎么會選這種地方呢。
他在網(wǎng)上查了一下,這是一家高級西餐廳,而且是網(wǎng)紅店,這讓他更覺詫異了。
“六點見,尚老師?!边€沒等他反應過來,董梓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對話。
尚志遠已經(jīng)沒有什么心思弄那個外省交流會的材料了,他在手機上一會翻看著天鵝股份的走勢圖,一會看著財經(jīng)評論,過了一會又看著網(wǎng)上推薦諾吉爾餐廳的文章。
人均消費將近800元!董梓萱為什么會選這家餐廳?他有點打退堂鼓了,現(xiàn)在告訴她臨時有事不去了?
在一番胡思亂想后,他還是決定赴約,今天股市里都輸了6000元了,800元對他已經(jīng)不算什么了。
六點差五分,他走進了諾吉爾餐廳。這是他這個年紀的人養(yǎng)成的習慣,約好的時間一定是提前一小會到達。
已經(jīng)是深秋了,外面的天暗得很快,餐廳里的燈光很柔和,和整個餐廳的古典風格很般配。
餐廳約200來平米,擺了將近十張餐桌,位置間隔雖然不大,但是餐桌擺放很有技巧,通過一些落地的綠植、裝飾物巧妙地在每張餐桌間做了隔斷,餐廳回響著悠揚的鋼琴曲,這樣每桌客人的說話聲都不會影響鄰桌。
有一半的餐桌上坐著客人,穿著晚禮服的服務生殷勤地穿梭在客戶間。
尚志遠一下子沒看到董梓萱,等他走到餐廳靠墻的地方才發(fā)現(xiàn)墻角位置上,董梓萱正在朝她招手。
已經(jīng)有四桌餐客人了,董梓萱選了一個貼著墻的位置,她穿著黑色運動夾克,戴著一頂揚基隊的棒球帽,把整個臉都壓的低低的。
“董小姐,人不舒服嗎?”尚志遠打量著董梓萱,想著是不是她被打了,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受傷的臉。
董梓萱搖了搖頭,“謝謝您能來,尚老師,我…,我點了幾個菜,您看還需要什么嗎?”董梓萱把菜單遞給了尚志遠。
“不用了,董小姐點好就行了。”
“您來一點紅酒吧?”董梓萱拿過桌上盛著紅酒的醒酒器。
“我不喝?!鄙兄具h被她的舉止搞得有點不安起來。
“您別介意,我就是想麻醉自己?!?p> 董梓萱朝不遠處的服務生做了個上菜的手勢。
“董小姐究竟遇到什么麻煩了?”
“尚老師,您戀愛過嗎?”
“戀愛?”
“我說的不太準確,我是說您有過真正的戀愛嗎,撕心裂肺那種?”
“每個人對戀愛的感受都不一樣吧?!鄙兄具h說著,心里想起了戚佳雯,如果說正兒八經(jīng)的戀愛,他只談過這么一次,他也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戚佳雯。
“那您肯定沒有經(jīng)歷過那種痛不欲生的戀愛?!倍鬏孀灶欁缘貜男丫破髦型L腳杯里倒了一大杯紅酒,一飲而盡。
“董小姐,你慢點喝?!边@之前,她肯定已經(jīng)喝了不少,邊上的紅酒瓶空了一大半。
“記得上次我和您說的那個畫家嗎?不,他不算畫家,但他卻有比畫家更瘋狂的創(chuàng)作激情?!?p> “記得,你說你陷了進去?!?p> “你知道我為什么陷進去嗎?”董梓萱朝他身后方向看去。
尚志遠背對著餐廳中央和大門方向,董梓萱選了一個全場最佳的觀察位置。
“是因為他的創(chuàng)作激情吧?!?p> “不是…,尚老師,是因為我的苦悶。”
“苦悶?”
“嗯,因為我的婚姻?!倍鬏嬗值沽藵M滿一杯,她端起酒杯,不知朝什么地方比劃了幾下。
這時尚志遠身后傳來服務生招呼客人的聲音,有響亮的皮靴聲由遠及近傳來,接著是拉座位的聲音,這會客人陸續(xù)來了。
“這或許是原因,但你沒有設法去彌補嗎?”
服務員給他們倆端上了松茸湯。
“呵呵,尚老師,我第一眼看到您,就知道您是一個好男人,您是不會知道這世界上有些男人有多齷齪?!倍鬏嫣鹗种械木票秃攘艘豢?。
“董小姐,這樣可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怎么辦?!?p> “沒事,我喝不醉,我巴不得每天都喝得不省人事,可每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都還是那么清醒。”董梓萱的眼睛一直盯著尚志遠身后。
后面一桌新來的客人傳出一個女子的笑聲,那笑聲頗為迷人。
尚志遠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后那桌客人。
一個穿著襯衣的男子背朝著他們,他和他們之間隔著一株枝葉茂密的綠植,男子邊上坐著一個身材姣好的女子,只露出個側(cè)面,她正和男子說笑著,顯得非常開心。
尚志遠剛轉(zhuǎn)回頭,坐在對面的董梓萱突然站了起來,端著酒杯沖到了身后這桌客人面前。
尚志遠趕緊站起身來,轉(zhuǎn)身看去,只見董梓萱把手里的酒猛地潑向了身后這個女子的臉上。
“啊?!蹦桥蛹饨衅饋?,引得餐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尚志遠被董梓萱的舉動驚呆了。
董梓萱站在那桌男女面前,指著那個也沒緩過神來的男子。
“劉景,你真夠可以。”
那個叫劉景的男人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董梓萱,你干什么,她是我同事!”
“同事?她不是楊依慈嗎?她是區(qū)曉華的女人,你會不知道?你是不是還嫌她不夠臟,還是你自己不嫌自己臟?”
“你太過分了,你怎么會在這里?”劉景臉脹得通紅,在餐廳眾人的目光下,他一時無法發(fā)作。
“這個專門勾引男人的女人能在這,我為什么不能在這?!倍鬏嫱白吡艘徊?。
“依慈,你沒事吧?!眲⒕暗皖^問坐在座位上用毛巾擦拭著臉的女子。
尚志遠見那女子邊擦著臉,邊往邊上的座位挪動著,他這會看清了這女子的長相,生的果然非常出眾。
“他是誰?”劉景轉(zhuǎn)頭看見了尚志遠,董梓萱是從尚志遠一桌走過來的。
“我是…”尚志遠剛要打招呼。
“你管他是誰?!倍鬏娉兄具h擺了擺手。
“這么說你是有備而來的?!眲⒕坝行佬叱膳耍种钢兄具h,“他是誰!”
“兩位,這里是公共場所,麻煩兩位不要影響其他客人?!边@時,一個飯店經(jīng)理模樣的男子走了過來。
“我們走?!倍鬏姘咽止丛诹松兄具h的胳膊上。
“你!”劉景氣得一跺腳。
董梓萱拉著尚志遠回到座位上,拿起位置上的手提包。
“我們走。”她的手一直勾著尚志遠。
“小姐,你還沒買單?!边吷系姆諉T追了過來。
“他買單?!倍鬏鎿P著手指了指愣在那的劉景。
“這…”服務員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他們四個人。
尚志遠被董梓萱拽著走到餐廳門口,他轉(zhuǎn)過頭去,看到劉景低著頭在安慰著仍舊坐在座位上的那個叫楊依慈的女子。
走出餐廳大門,被冷風一吹,董梓萱突然用手扶著墻角嘔吐起來。
尚志遠趕緊上前拍著她的后背,“沒事吧?!?p> “幫我拿一下…”董梓萱指了指手里的提包。
“什么?”
“紙巾?!倍鬏娴哪樏銖姅D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