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這個老匹夫,休要滿口胡言?!?p> “這捷報上寫的清清楚楚,怎分明就是常碩的功勞,段治平頂多算是有些功勞。再說了,我女婿常碩怎么了?什么時候輪得到你這個老匹夫多嘴了?!休要人身攻擊!”
晉國公也是絲毫不假辭以顏色,張牙舞爪的還擊。
齊士良呵呵笑道:“什么人身攻擊?我說的不過是實話而已?!?p> 轉(zhuǎn)頭面向楚游道:“陛下,我認(rèn)為應(yīng)該對段治平大大獎賞,不僅要大大獎賞,還有他那發(fā)明出來的奇妙武器,若是在全軍推廣開來,以后就不用怕北戎騎兵了?!?p> 晉國公沈爾橫也是立即還嘴:“推廣是應(yīng)該推廣,但是功勞還是應(yīng)該獎賞給常碩。還有你那半死不活的兒子齊恒,竟然在北戎人的進(jìn)攻中丟失了斷壁崖,應(yīng)該問罪?!?p> “荒謬!”齊士良怒道:“若不是齊恒找來的段治平,打造出針對北戎騎兵的武器,怎么可能打退北戎騎兵?就靠你那腦滿腸肥,只知道蠅營狗茍的女婿嗎?!”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晉國公沈爾橫頓時涕淚縱橫起來:“陛下明鑒啊,這老匹夫?qū)嵲谠┩魑遗?,我女婿為人忠厚老實,這些年鎮(zhèn)守北境邊關(guān),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了一項大功勞,這老匹夫還要蠻橫奪去!世間安有這等說法?”
站著哭還不過癮,直接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一時間,決定國家大事的朝堂,竟然變成了市井百姓口角的菜市場一般。
朝中大臣或是憋笑、或是憤懣同情、或是觀望不語,各種表情不一而足,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因為在齊士良與晉國公無數(shù)次吵架之中,這只能算是小場面。
龍椅上的楚游一臉無奈,特別受不了這沈爾橫在大殿之中哭鬧。
“晉國公快起來,哭哭鬧鬧的像什么話?”
哪知不勸還好,這一勸,晉國公直接哭得更大聲了。
沈爾橫聲淚俱下:“陛下,老臣是為大梁流過血受過傷的,當(dāng)年老臣還為陛下?lián)跸乱患?,?dāng)然這些是老臣應(yīng)該做的,不敢居功。陛下若是看我不順眼,就把我拖下去砍了吧,老臣絕無怨言?!?p> 楚游頓時頭大如斗,這個沈爾橫就是這樣,每次一哭二鬧,接下來就是三上吊,關(guān)鍵是自己還拿他沒辦法。
人家是前朝老臣,又救過他,要是真砍了,估計大臣們不會同意,他還下不去手。
“齊愛卿,好好說話?!背沃缓煤浅恺R士良。
齊士良一臉不滿,但是面對著一言九鼎的圣上,只好低頭:“是,陛下?!?p> 沈爾橫見楚游呵斥了齊士良,頓時見好就收,緩緩止住了哭聲,一邊不住抽鼻,一邊暗暗得意的看向齊士良。
齊士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家伙每次都是這一招,毫無新意,以至于他每次和沈爾橫吵起架來,一旦占據(jù)上風(fēng),都是半道而止,無法痛罵。
奈何人家一招鮮吃遍天,自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但是事情還沒有議論出個結(jié)果來。
于是楚游決定找一個懂他心意的人出來提出一個建議。
“張相,你說說該不該賞賜,該賞賜誰?”楚游一眼就瞅準(zhǔn)了大臣前排的右相張澤國。
這位被稱為端水大師的右相張澤國苦笑著走出來大臣之中,跪在大殿上。
楚游玩味的笑道:“張卿說說,朕該怎么辦?”
突然被點名的右相琢磨了一下,說道:“陛下,臣以為,現(xiàn)在戰(zhàn)事未平,雖說是有功必賞,但是此時行賞未免太過早了?!?p> “不如等到大勝而歸,塵埃落定之后,而來論功行賞也不遲??!”
聽到這話,晉國公沈爾橫立即急眼了,明明捷報上寫了他女婿常碩的功勞最大,怎么到了張澤國口中,就變成了日后論功行賞了?
他當(dāng)然不答應(yīng),立即就要上言。
張澤國連忙低聲道:“晉國公,我也是為了你好啊,北戎騎兵畢竟不是泛泛之輩,如果后面打了敗仗的話,到時候還能將現(xiàn)在的功勞拿出來功過相抵?!?p> “若是現(xiàn)在直接賞完,到時候打了敗仗,你說還怎么替常碩說好話?”
沈爾橫被他一點撥頓時如夢方醒,仔細(xì)想想,還真有道理。
長壽那家伙什么玩意兒,他是清楚的,當(dāng)然在外人面前還是要維護一下女婿的面子的。
所以,沈爾橫便決定不計較了。
張澤國又朝一旁的齊士良低聲道:“齊大夫,段治平雖然功勞挺大,但是功勞再大那也是齊恒將軍手下的人,現(xiàn)在齊恒將軍昏迷不醒,若是直接論功行賞,豈不是全部功勞都?xì)w了段治平?
不如等到齊恒將軍醒來之后再說,到時候還能為齊恒將軍再撈一筆功勞,豈不美哉?”
齊士良是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但是并不迂腐。
他對于自家兒子有沒有沒功勞倒是沒有看得那么重,關(guān)鍵是在于是否名正言順。
就像常碩根本不是名正言順的最大功勞者一樣,他便會站出來維護他以為的正確。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繼續(xù)糾纏下去,也不會得到一個好結(jié)果,所以妥協(xié)似乎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見兩人都沒有意見了,張澤國松了一口氣,笑臉盈盈的看向龍椅之上的楚游,那個一言可定生死的君王。
楚游笑瞇瞇的道:“既然諸位愛卿對張相提出的建議沒有意見,那么就這么辦好了。等到他們徹底將北戎騎兵打退之后,再來論功行賞?!?p> 大臣們都沒有意見,齊聲高呼:“陛下英明。”
其實楚游也有自己的心思。
常碩是晉國公的人,段治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齊大夫一脈的人,在他沒有想好到底要扶持哪邊的時候,他不想輕易表露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他更看好齊士良,因為齊士良算是一個忠良之人,而且能力也不錯,否則他也不會提拔齊士良一路做到二品資善大夫的位子上。
但是晉國公是兩朝元老,又對他有救命之恩,對他也算是忠心。
這讓他陷入了難以抉擇的困境。
但是他知道,這兩人分則可,合則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