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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宜清凈心

303 撥浪

香宜清凈心 伶點金 2058 2023-07-24 21:11:00

  梔子半天沒有出聲,她微蹙著秀眉,在想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她收拾的那個陰魂,早就附著在了這撥浪鼓上,然后趁著沒人,引了那晨晨去水中撿這撥浪鼓,這才出了事?

  因為她收拾那陰魂的當(dāng)晚,是看到了那陰魂可以操縱辛夷柳的夢境的,那說不準(zhǔn)這陰魂的確有可以迷惑人心智的本事,尤其是對于一些懵懂無知的孩童。

  而且,那晚,梔子分明見到了那陰魂身上、頭上似乎不斷地淌著水珠子,但枕頭被單卻不見濕潤,那或許正是它的一種示人的幻象。

  莫非……這陰魂與水有關(guān)?

  安和看梔子一直沒有心思吃飯,卻眉頭深鎖,不由得道了一句:“姐姐……”

  他剛想問話,卻聽到梔子又問那辛夷柳:“在晨晨出事前的幾年里,可有發(fā)生過什么特別的事,是與水有關(guān)系的?”

  那皇甫正祥一聽也起了疑,“小神醫(yī)為何這么問?”

  梔子不答,只是盯著辛夷柳看。

  辛夷柳嘴唇囁嚅了一下,“水嗎?”她想了想,又看了眼皇甫正祥,這才點點頭,“有的?!?p>  “那年……我剛剛懷上了晨晨,那日便帶了一個丫鬟和仆役去廟里還愿……”

  那皇甫正祥也想起來,“是不是正是我那日有事在身,沒有陪你同去的那一日?”

  辛夷柳點點頭,“那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我從廟里還了愿回平海堡的路上,經(jīng)過一條河,那河水很是湍急,有個孩童大約四五歲左右,剛巧落入了水中……”

  “我立馬招呼我?guī)е难诀吆推鸵廴ゾ热耍伤麄儏s說,都不會水……”辛夷柳臉上露出一種慚愧歉疚的神色,“我……我是會水的,可我懷著晨晨,身子重,想著也不能拿晨晨冒險……故而……故而……”

  她的聲音弱下去……

  席間的幾人大概都能猜到那個落水孩童的下場,必定是溺斃了。

  幾人都沒有說話,半晌,皇甫正祥才拍了拍辛夷柳的后背,將她摟緊懷里,像是在寬慰,“阿柳……如何我不知道此事呢?你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

  辛夷柳聞言,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整個人若遭雷擊一般,接著就是不住地顫抖,她淚水落滿了皇甫正祥的肩頭,“相公,會不會正是我那日見死不救,因而才有了此報,我們的晨晨才會也出事的?”

  她哭得泣不成聲,不能自己,若真是如此,若當(dāng)真是這樣,她……她如何能原諒自己?

  梔子總算將她細(xì)數(shù)的舊事重組起來,得到了此事的全部,的確萬事皆有因果,可這事……如何能責(zé)怪辛夷柳呢?

  “身為娘親,的確第一要義是保護肚子里的孩子,你當(dāng)時那樣選擇和考慮,并沒有做錯什么啊?!睏d子見她傷心欲絕,不住自責(zé)的模樣,也忍不住寬慰她。

  安和看了愁容滿面的皇甫夫婦,微微抿了抿唇角,“救人之前,的確應(yīng)該得先保護好自己,若是自己都不顧好,還要去救別人,那豈不是白白送命?這事,您并沒有錯?!?p>  “這位小哥說得沒錯。”

  皇甫正祥這時才仔細(xì)端詳了安和的容貌,但見他眉目清朗、風(fēng)姿綽約,眼尾雖有些斜長,但勝在眼神深邃,黑眸燦若九天之辰,平靜時,沉靜如海,深斂時,卻又讓人有沉穩(wěn)莫測之感,他日此人必定非富即貴。

  他微微頷首,又看向辛夷柳,眼神中充滿了疼惜,他不知道辛夷柳懷了孩子后,去廟里還愿那日,居然還有這樣一番插曲。

  皇甫正祥百感交集,到底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他重重吐了一口濁氣,摟著辛夷柳道: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阿柳,你也不要多想了,自從晨晨走后,你就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生病,好在我們遇到了小神醫(yī)……等日后娘子病好了,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

  透過梔子方才的問話,辛夷柳也感覺出了,梔子對這個撥浪鼓尤為重視,她舉著那撥浪鼓看了又看,滿臉憂心:

  “小神醫(yī),那……那你是不是認(rèn)為晨晨留下的撥浪鼓有什么問題?”

  梔子抬眼看她,見她盯著那撥浪鼓看的神色,哪里像是在看一個玩具,分明是在看自己昔日孩兒的笑臉,以及那些用這個撥浪鼓逗弄他的瞬間啊。

  反正那陰魂,她已經(jīng)收拾了,這鼓即便留著也無妨事的,睹物思人,到底是辛夷柳的一個念想。

  于是,她淡然自若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輕松的笑意:“無妨事的,我不過是一時好奇問問罷了,您別多慮了?!?p>  她并沒有對皇甫夫婦道出那陰魂附著在撥浪鼓上作祟之事,辛夷柳的孩兒晨晨雖然已經(jīng)過世了兩年了,孩兒一過世,辛夷柳便病倒了,這一病還是這么長時間,她心火亢盛,必定是時常思念孩兒,多思多慮才會導(dǎo)致五志極盛,傷了根本。

  如今,雖說梔子已經(jīng)治好了她身體上的病,可心里的傷卻只能等她自己愈合了,而那個撥浪鼓,現(xiàn)下已經(jīng)是辛夷柳唯一的念想了。

  故而,梔子選擇了沉默,并未言明。

  又過了三日,梔子替辛夷柳診脈,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完全康復(fù)。

  那趙德志一直滯留在平海堡,本就是打算看梔子的笑話,可誰曾想,梔子當(dāng)真治好了辛夷柳的怪病,趙德志得知后,便欲帶著兩名徒弟離去。

  “喲,這不是趙大醫(yī)嗎?打算去哪里???”安和攔住了三人,挑著斜長的眉眼盯著趙德志看,看得趙德志一行三人,愈看愈狼狽,愈看愈無地自容。

  “你不是說若是這皇甫夫婦讓我姐姐醫(yī)治必定會后悔,還會為我們的愚蠢付出代價嗎?你不是想等著看嗎?怎么……這就要走了?”

  那趙德志自知此次斗醫(yī)的打賭他已經(jīng)輸了,原本說好誰輸了比試,便要給對方磕頭認(rèn)錯,還要從此不再行醫(yī)的,可磕頭丟面子事小,但從此不再行醫(yī)斷了財路餓肚子卻是事大啊。

  這個賭約,他斷然是不能認(rèn)的。

  皇甫正祥見趙德志帶著兩名徒弟要離開,便也禮節(jié)性的問了一句:“如何,趙先生這便是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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