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和霓虹照亮了前路,人行橫道的綠燈亮起。
殷小妙就高興起來,她本來就是一個感性的人。
夜幕下如潮的人流,穿行過馬路。
在她看來,是一個個的音符,跳躍在,在盛世里華麗的夜的篇章。
“也許你是一個B!”她笑著伸出手,望著李子軒。
后者翻了翻白眼:“怎么突然講粗口?別這樣好不好?你要COS以前的不良少女嗎?”
殷小妙就愈加開心地笑了起來。
趁著等紅燈,她伸手在李子軒的腰間掐了一下,然后擰了個九十度。
接著她故意用“夾子音”說道:“BB你好衰!人地是講,降調(diào)符號B啦,唔系講粗口!”
萬幸馬上轉(zhuǎn)綠燈,殷小妙才松開手,倒吸著冷氣的李子軒算是逃過一劫。
他苦笑著說道:“為什么我是降調(diào)符號?那你呢?你是‘井‘字符號嗎?”
李子軒指的是把基本音符的音高增高半音“#”。
“不,我必須是‘X‘!這樣,我才能把你拉起來!利害吧?”殷小妙這么說道。
她說的X在樂譜里是重升號,是把音高增高全音。
殷小妙在副駕駛手舞足蹈,她的歡快,真的很有感染力。
以至于李子軒不知不覺,臉上也滿是笑意:
“我想起一個笑話,你樂啥呢?一天到晚,身邊坐著大傻逼!”
“你身邊才坐著一個大傻逼!”她馬上就進入捧哏的角色,然后兩人在車里狂笑起來。
這時李子軒電話響了起來,是李進打過來的:“老豆,我揸緊車,同阿妙過來我外父屋企,宜家返緊去,咩事你講啦?!?p> 李進講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明天六叔基本所有檢查都做完,沒有什么大礙。
所以老人就要回四會了,臨走之前,總得給老人餞行。
“你們過來吃頓飯吧?!崩钸M這么說道。
因為用著車載藍牙,殷小妙聽著,就開口道:“爸,我搞那個項目,明天得去盯著場地裝修,還得組織其他兩位成員,第一次合練啊,可以會拖得比較晚?!?p> 李進聽著就笑了起來:“阿妙你忙吧,子軒過來應付一下就得了。”
掛了電話之后,李子軒是很有些內(nèi)疚的。
因為舞獅這個事,其實他也知道,殷小妙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病情而張羅起來的。
正如他所說,他是有抑郁癥,但又不是弱智啊。
能上985的人,出來兩三年能在大型企業(yè)混上創(chuàng)意總監(jiān)的資質(zhì),這點事還能看不懂?
殷小妙從認識她第一天,他就知道她能有多懶的。
甚至李子軒在求學時、寫科研論文時,總是每每覺得,她恐怕當年高考,也是差不多應付著的感覺。
她這么用心去張羅這項目,就是為他,不會有第二個理由。
所以這項目第一次合練,他就缺席,心里很有些過意不去。
“你搞掂六叔就好了,別讓爸喝酒,他肝也不好,要有事,還不是你我遭罪?”殷小妙倒是出乎他意料的灑脫和善解人意。
第二天殷小妙很早就到了健身房,施工隊都還沒來上班,她開了電閘,然后用膠囊咖啡機給自己煮了一杯美式咖啡,捧在手里,就這么在施工了一半的健身房里,慢慢地踱著步子。
如果讓劉潔鈴見著了,大概是會想起那只白貓。
因為在神態(tài)里,那股疏懶至極的味道,著實太過相似。
她走在這里,并沒有那種這里便是事業(yè)興起之地的豪邁;
或者更粗俗地說“撒尿畫圈”劃分地盤的感覺。
殷小妙只是懶懶地走在這一千多平的健身房里,有一種超脫于外的冷靜和不染。
直到她走完了一圈,蔡家豪的辦公室主任才帶著兩個衣冠楚楚的手下來過。
看見殷小妙早就在這里,他很驚訝,因為現(xiàn)在還不到九點。
但殷小妙指了指各個角落里,亮著紅色指示燈的攝像頭:“你大約不知道,梅姐有多刻薄?!?p> 沒錯,她這么早過來開電閘,并且這么巡視一圈,就是因為韓素梅。
后者會用遠程APP,通過攝像頭監(jiān)控殷小妙有沒有過來。
韓素梅在加入這個項目時就跟殷小妙有過約定的,其中就包括就要求后者早上得在九點前過來,至于訓練計劃等等,更是都落到細處……韓素梅愿意去接受投資失敗的結(jié)果,但這個結(jié)果,應該是戰(zhàn)略性、前瞻性的失敗,而不是細節(jié)上,執(zhí)行上放縱,所導致的失敗。
“如果您說的梅姐是指韓總的話,她不論在為人處事、或職場,都給過我許多的幫助和指點,跟授業(yè)恩師沒有區(qū)別,我實在就不好評論,您跟韓總的相處?!鞭k公室主任說著誰也不相信的場面話,真誠得不行。
以至在那一瞬間,連殷小妙都覺得,一個人好心好意地說謊,自己是否也出于禮貌,應該表示大受感動呢?
不過她向來極懶,轉(zhuǎn)念之間,還是作罷。
這兩名衣冠楚楚的男女,是作為投資方,派過來協(xié)助監(jiān)督施工隊進程,以及處理一些跟物業(yè)、稅務、財務之類相關(guān)的事務人員。
辦公室主任望了一眼那些閃著紅色指示燈的攝像頭,然后對殷小妙作了簡單的介紹之后,就匆匆而去了。事實上如果他知道韓素梅沒有在這邊,很大概率,他不太可能過來的。
施工隊過了九點就進場,開始施工了。
而九點半阿珍也匆匆在電梯出來,一見殷小妙就抱怨:“地鐵三號線太擠了!”
“昨天韓總說,半個月后如果OK,項目能給我在這邊租房,錢由項目方出,是不是真的?”她接過殷小妙遞給自己的咖啡,低聲地問道。
殷小妙攤開手,做了個鬼臉:“你都知道叫她韓總了?。∧阍趺床唤形乙罂??對吧?
“反正她答應的事,我沒有見過不兌現(xiàn)的?!?p> 阿珍聽著,便點起頭來。
喝完咖啡之后,殷小妙就開始跟著阿珍,在原來健身房的體操房,做一些拉伸和恢復的練習,阿珍專業(yè)體操運動員的底子,再一次給了殷小妙許多驚喜。
“獅尾的單手握法,就是用大拇指,插入到獅頭腰側(cè)的腰帶,我扎上腰帶,咱們試一下?!币笮∶铋_始跟阿珍講怎么去練習獅尾的技巧。當然還有那一部分已經(jīng)由趙哥修復的視頻來配合講解,不過視頻里是粵語,對于阿珍來說,聽著很艱難,所以她主要還是跟著殷小妙來練習。
結(jié)果她們倆人就發(fā)現(xiàn),并沒有想象中簡單。
因為不單托舉,是有力量要求的。
而且獅尾,不單得有敏捷性,還得有步法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