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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航行指南

7 南星起于微末

星際航行指南 便秘的小丑魚 6998 2022-08-26 06:15:17

  “預(yù)科暑期夏令營的一批學生明天全天會在射擊場實戰(zhàn)訓練......會很忙,今天晚上把射擊場準備好,然后六點之后就關(guān)閉掉。我知道你對這些玩意兒有興趣,六點之后這里屬于你了。晚安。”主任跟楚秋交代完相關(guān)事宜,匆匆提包下班離開。

  通常楚秋只能借著零碎的時間打打靶子,中午二十分鐘、傍晚三十分鐘,算上換靶換油的時間......很不過癮。

  今天晚上是派對之夜。

  楚秋印出名單,估計明天的需求,將相應(yīng)的靶子和彈藥運到器械庫,再給滑槽上潤滑油......他盯著時間趕在六點前做好準備工作。

  六點剛到。

  他準時關(guān)掉門禁的訪問者通行權(quán)限。

  接下來是他的狂歡時間。

  他首先拿起A36狙擊手槍,這些天他一直在試射這款大口徑高功率的大威力手槍,后坐力強的離譜,但這一個月他的身體素質(zhì)突飛猛進,山林第六軍事基地那一夜后他體內(nèi)的某個開關(guān)仿佛被打開,他的體內(nèi)源源不斷地循環(huán)由那十五個動作產(chǎn)生的力量,就像是......一臺巧克力機。

  楚秋戴上護目鏡,舉起A36狙擊手槍。

  砰。

  他的整個上身顯著地震了一下,后坐力從他的手腕、手臂、肩膀傳遞到整個胸腔。

  他甩了甩發(fā)酸的手掌,按了下一旁光屏上的靶子圖標:9.5環(huán)。

  他皺起眉頭,再次舉起A36。

  砰。

  10.1環(huán)。

  不錯的成績。

  10.1環(huán)。

  9.6環(huán)。

  10.5環(huán)。

  10.6環(huán)。

  10.5環(huán)。

  ......

  他放下A36狙擊手槍,輕出一口氣,他對自己體內(nèi)那股力量愈發(fā)熟悉。爆發(fā)力、穩(wěn)定性,巨大力量下肌肉的耐性。與那股力量相比,他的肉體顯然進步得相對緩慢。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和肩膀肌肉,回憶剛才一連串射擊下自己肌肉的反應(yīng),不盡如人意但是......與一個月前有脫胎換骨之別。

  “你好厲害啊?!币粋€別著發(fā)卡、亭亭玉立的女生站在射擊場門口,她穿著制服,臉上有點小小的嬰兒肥,笑起來眼睛彎彎。

  楚秋愣了下,他記得他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門禁......他反應(yīng)過來,問道:“你是機甲場的助理嗎?”

  戰(zhàn)術(shù)場里像他這樣的教官助理有不少,其中最為特殊的是機甲場的教官助理......必須由黑石正式學生兼職,任何一所學院的機甲場都是最為核心的資產(chǎn)。

  “嗯,我是陳南星?!迸Τ隽藘蓚€小酒窩,說道:“我負責下一學期周一到周五的夜班。你真的好厲害,你是射擊場的助理嗎?”

  他聽說了機甲場的夜班助理過兩天就會來,卻沒想到是個氣質(zhì)更接近文理學院的小女生。

  “嗯?!背飸?yīng)了一聲,著手去換好了靶子,回身拿起A36狙擊手槍,余光瞥見陳南星依舊抱著衣服站在射擊場門口駐足旁觀。

  抓著手槍猶豫了一會兒之后,他摘下護目鏡,鬼使神差般地問道:“你想試試嗎?”

  陳南星顯然也愣了一下:“好啊?!?p>  她放下衣服,笑得眉眼彎彎,走到楚秋身邊,她身上有薰衣草的香味。楚秋想起了某支歌曲。

  “你也是黑石的學生嗎?”陳南星戴上護目鏡,拿起A36狙擊手槍,驚訝地問道:“你都用這么重的槍嗎?”

  楚秋從武器庫挑了一把C型的手槍遞給陳南星,說道:“不是?!?p>  “可是你的技術(shù)真的很好,就算是射擊科專修的同學我也沒見到幾個能拿著A36射出這么好成績的?!标惸闲歉惺芰艘幌率謽專瑔柕溃骸斑@是C型的嗎?很適合我,謝謝你?!?p>  楚秋退了兩步。

  畢竟......射擊和修理是他最自傲的兩項技能。

  陳南星的架勢很專業(yè),不愧是黑石的學生,不管是身體姿態(tài)、手臂各種角度......都是教科書級別的。

  但楚秋馬上發(fā)現(xiàn),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射擊萌新。

  5.1環(huán)。

  脫靶。

  脫靶。

  脫靶。

  4.9環(huán)。

  ......

  除了第一次的射擊姿勢,后面的姿勢變形得愈發(fā)明顯,有一次甚至連眼睛也閉錯了。

  陳南星放下手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太會。”

  “沒事?!背飺Q好了靶子,問道:“你還想試試嗎?”

  “當然?!标惸闲窃俅闻e起手槍,過了兩秒又放了下來,問道:“你能教教我嗎......射擊一直是我的弱項。”

  “嗯。”楚秋應(yīng)得很利索,這本來就是他的工作。

  射擊很消耗體力,除卻高度集中的精神,對于身體的要求和負荷也極高。沒兩輪,陳南星有些氣喘,但她的成績有了顯著的提高,雖然依舊是在七環(huán)上下徘徊。但楚秋能看出她真的在聽、在學、在改,這跟他接待過的其他眼高于頂?shù)膶W生完全不同。

  “楚秋,我想休息下?!标惸闲钦伦o目鏡,有些難為情地說道:“這是我射擊考試之外第一次實戰(zhàn)射擊......很糟糕吧,給黑石丟臉了呢?!?p>  “第一次?”楚秋愣了一下,仔細地擦拭手槍,問道:“射擊不是必修課程嗎?”

  畢竟是射擊場的負責人,他對黑石的射擊課程也有相當?shù)牧私狻?p>  “因為射擊場實戰(zhàn)練習要付費呀,不便宜呢。”陳南星坦然地說道:“實際上射擊課要拿高分主要靠理論,大家的實戰(zhàn)分數(shù)差別不大的。”

  這樣嗎?這大概也是她在這里兼職的原因。

  “那你呢?”陳南星的眼神很純粹,并不如楚秋遇到的其他人那樣充斥著各種意味:“射擊科有不少特招生呢,我覺得你說不定能考上?!?p>  楚秋拿起A36狙擊手槍,戴上護目鏡,平靜地說道:“上學要不少錢,課余可以兼職賺錢,但兩邊都做不好,而且太累?!?p>  砰。

  10.6環(huán)。

  他放下手槍,瞥了一眼陳南星,陳南星依舊認真地聽著,眼睛很亮很純粹,楚秋收回目光,盯著遠處的靶子,說道:“我喜歡這份工作......從黑石畢業(yè)也就是要找份工作,我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p>  砰。

  10.9環(huán)。

  “是不是挺咸魚的,經(jīng)常有人這么說?!彼畔率謽專仡^看見陳南星撩起了袖子,她的上臂密密麻麻的是可疑的針眼。

  “別誤會,嘿嘿?!标惸闲强蓯鄣赝铝藗€舌頭,笑道:“我可玩不起那種東西......其實我有很搞笑的罕見病,我不能連續(xù)清醒超過五小時,不然我就會暈過去,除非注射佩尼西林......但那真的很疼。嘿嘿,是不是很搞笑。但是我家里的情況不太好......嗯,總之我既要上學,也要做好幾個兼職維持家計,我也不想呀,但家里還有一個弟弟和妹妹。所以我就要一直卡著點注射藥,不然一不小心我就會昏過去哈哈哈?!?p>  楚秋認真地聽著。

  陳南星放下袖子,同樣認真地說道:“我認為你的理想很好......這里的每個人都在說未來怎么怎么樣,但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或者喜歡去思考未來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一直注射佩尼西林,那真的很痛......好了,我們繼續(xù)吧!時間很寶貴。”

  楚秋點了點頭。

  射擊場內(nèi),射擊聲不絕于耳。

  ......

  滴。

  滴。

  夜幕下。

  兩道人影在校園內(nèi)穿行。

  “下學期我的射擊課說不定能過80分?!标惸闲桥牧伺募t彤彤的臉蛋:“我感覺今天學到了好多!”

  “如果你愿意的話明天也能來,六點到六點半?!背镎f道:“你的手腕還有些問題,或許你該試試B型的手槍。”

  “明天機甲場也開放了,晚上七點到十一點,時間正好呀。但是這么麻煩你真的沒事嗎?”陳南星抱著手臂,似乎有些冷,笑道:“要不明天晚上請你吃夜宵吧,十一點后,門口的燒烤店很好吃。”

  “嗯。”

  楚秋和陳南星在校園門口分別。

  他目送陳南星坐上公交之后,也轉(zhuǎn)身向地鐵走去。他又看到了那輛黑色面包車,與以往不同的是,一個還算熟悉的人影正靠在面包車外吞云吐霧。

  楚秋想了下,往那邊靠去。

  “來一根?'鋼鐵香煙,做鋼鐵一樣的男人'。”看起來葉清雅早就發(fā)現(xiàn)他了,他猜測在早上進入校園開始,他的一舉一動都在葉清雅的掌握之中,這讓他微微有些惱怒。

  葉清雅看到楚秋的表情,笑了笑,收起香煙,說道:“什么意思?大小姐不要,玩起純愛游戲了嗎?”

  “不要亂說?!背飮烂C地說道:“我跟裴郁沒有任何關(guān)系。而陳南星......是個很好的女孩。”

  葉清雅愣了下,吐出一個煙圈,低聲說道:“我道歉......所以有什么事嗎?你應(yīng)該跟我這閑人不一樣,怎么有時間找我嘮嗑?!?p>  “我查過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官方網(wǎng)站,第三星圈分局動物保護科欄目,你的照片實在不太好看?!背锟戳艘谎廴~清雅,葉清雅叼著煙,聳了聳肩表示贊同。

  “上面說你們的職責主要在于維護野生動物的權(quán)利保護和少量可能威脅到聯(lián)邦安全的異常生物事件處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還在這里?!背锏恼Z氣明顯透露出惱怒和不滿,黑色面包車還在這里就意味著他在學校里就算拉個屎也會被監(jiān)聽。

  葉清雅攤開了手,隨著他嘴唇的蠕動,煙頭的火星一跳一跳:“喂喂喂,我們在辦正事......好吧,我又不是在跟局里的領(lǐng)導匯報。讓我問你個問題,你清楚憲法里關(guān)于野生動物保護的那條嗎?”

  楚秋點頭,眉頭里的惱怒并沒有消散。

  “憲法保護野生動物條例......直接催生了每年燒掉巨量納稅人稅金的保護區(qū)、不管怎么更改還是不好吃的人造肉和我們部門,還有其他的一些動物保護組織。但是你覺得總統(tǒng)府晚宴的高級牛排和小羊肉是人造肉嗎?”還沒等楚秋說話,葉清雅就做出了否定的回答:“噔噔,當然不可能。就拿這條憲法來說,它對于權(quán)貴來說毫無意義。簡而言之,它約束的只是平民。這樣的矛盾大量存在于憲法和聯(lián)邦法律……總而言之,作為這種矛盾催生出的畸形產(chǎn)物,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動物保護科,就成了正兒八經(jīng)的雞肋邊緣部門......我們真的很閑,而且什么也不能做,因為我們誰也惹不起。”

  葉清雅吐出一個大煙圈,淡淡說道:“聯(lián)邦政府養(yǎng)了一大幫閑人和蛀蟲,即便這幫閑人和蛀蟲中有大半都是有理想有信仰的好青年......畢竟聯(lián)邦政府的雇員是名副其實的精英。比如說我,哈哈哈。咳咳咳,回歸正題,雖然我們都知道那只可憐的小貓是誰殺的......但指標還是要完成的,項目還是要推進的,故事還是要編造的,報告還要寫的,上頭撥下的款項也是要花完的。對了,我們現(xiàn)在在吃龍蝦,你要不要來點?你知道為什么龍蝦不被歸類在野生生物嗎?因為幾百年前的某位總統(tǒng)先生很喜歡吃龍蝦,就一手推進了'龍蝦解放議案'。

  聽完,楚秋由衷地贊嘆道:“你真是一位盡職盡責的......聯(lián)邦蛀蟲。”

  葉清雅聳了聳肩,說道:“龍蝦真的很好吃,但是真的很貴......拿我那點微薄的工資我一輩子也別想吃上。”

  ......

  ......

  “手腕再抬起來一些,停。”楚秋認真地糾正陳南星的姿勢。

  砰。

  7.9環(huán)。

  陳南星歡呼了一聲,摘下護目鏡,看了眼時間,說道:“啊,我要去機甲場準備了,楚秋,謝謝你!等下十一點半,可以嗎?”

  楚秋點了點頭,將手槍收回到器械庫。

  他擦了擦手掌,看了眼時間,距離開放還有十五分鐘,走到等候區(qū),已有幾個學生在等待,他走到一張沙發(fā)前坐下,平靜地說道:“有什么事?”

  “你讓我等了二十分鐘,很有膽量。”一朵鮮艷的牡丹發(fā)簪在搖晃。

  在楚秋面前,裴郁似乎已經(jīng)完全舍棄了自己端莊大氣的完美形象。

  楚秋起身去倒了一杯蒸餾水,只有一杯。

  裴郁目光中的厭惡更甚,這個沒有一點紳士氣度的土鱉竟然是那個人的學生......她淺淺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父親邀請你參加我家的晚宴,你沒必要因為我的關(guān)系不去參加,我父親很想與你聊兩句,因為陳教授?!?p>  “我沒打算不去?!背镏币暻胺?,平靜地說道:“我對你沒有任何意見,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做過什么也不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

  楚秋每多說一句,裴郁都覺得自己心口的怒火更勝一分,這樣的人怎么會是陳教授的學生。

  “還有一件事?!迸嵊衾淅涞卣f道:“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某部正在查那件事,最近你小心一些,不要暴露了。我需要稱贊你一句,到現(xiàn)在都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說明你當時的確做的不錯?!?p>  人家都查完了......楚秋在心里吐槽了一句,點了點頭。

  裴郁繼續(xù)坐了一會兒,見楚秋沒有說話的意思,“刷”地提起了包,冷冷地說道:“做好你的工作,作好你的普通人,談你該談的戀愛,不要亂說話?!?p>  談戀愛?

  楚秋愣了下,在外人看來會是這樣嗎?

  ......

  十一點半。

  楚秋準時出現(xiàn)在戰(zhàn)術(shù)場門禁處。

  陳南星也正好從另一個方向過來。

  剛剛好。

  滴。

  滴。

  “第一天怎么樣?”也算是稍稍熟悉,楚秋的話也多了些。

  “遇到同學了哈哈哈,他剛從西極回來,還給我?guī)Я颂禺a(chǎn),蚯蚓干,你要吃嗎?”陳南星剛從包里掏出盒子,就被楚秋按住了。

  “不用了?!背飶娙套『韲悼诘膰I吐感,他對蚯蚓有額外的慘痛記憶,問道:“聽說機甲場的要求很多?”

  “嗯,你需要提前半小時消菌、熱身、喝指定的溶劑......結(jié)束后還要全面清理模擬機艙、回歸初始參數(shù)、再檢驗......嗨呀,駕駛機甲很麻煩的?!标惸闲侨鐢?shù)家珍,感慨道:“但機甲科的確是除了指揮科以外最有前途的方向了。可是我的指揮測試和機甲測試離前百分之五都差了很多......現(xiàn)在我在考慮突擊射擊科,嘿嘿,我覺得我還蠻有天賦的?!?p>  “的確。”楚秋說的是心里話。

  兩人走出校園。

  夜幕下,借著微弱星光。

  楚秋看到不遠處正靠在面包車邊吞云吐霧的葉清雅。

  葉清雅朝他做了個手勢,楚秋不懂那個手勢的含義,但從形狀來看......肯定跟性脫不了關(guān)系。

  “老板,兩個人?!标惸闲菐е镒哌M校門口的燒烤攤,由于還沒開學,除了陳南星和楚秋也只有另一桌食客。

  “想吃什么盡管點?!标惸闲桥牧伺目诖?,豪氣沖天地說道。

  “同學,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還沒開學我們這兒食材實在不多,現(xiàn)在又晚了所以......”老板一臉歉意地出現(xiàn)在桌前。

  “沒事沒事?!标惸闲勤s緊說道:“那您這兒還有什么?”

  “烤魚,當然是憲法允許的草魚,但是價格就......”老板指著菜單上的一欄:烤魚,一份300。

  陳南星對楚秋俏皮得眨了個眼,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楚秋,我要看眼錢包,誰讓我是個窮人呢,嘿嘿?!?p>  楚秋心領(lǐng)神會,對老板說道:“你們的烤魚里面放什么醬料?”

  老板老老實實地介紹道:“里面有土豆魔芋絲千張......”

  楚秋用余光瞥見陳南星低著頭認認真真地數(shù)著錢。

  “......就這么多了。”老板說道:“我們的料不太全,可以給你們送兩瓶飲料......”

  陳南星又湊了過來,小聲說道:“我只帶了200多......你等下哈?!?p>  陳南星對老板說道:“老板,你不是說到還有土豆魔芋絲什么的嗎?那我們不要魚......”

  “給我們上一份烤魚吧?!背飶陌铩皣W啦啦”地掏出一把硬幣,留了個乘地鐵的錢。

  兩人把手頭的錢湊了湊,正好三百出頭。

  老板一臉納悶地捧著一堆硬幣和兩張整錢離開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楚秋你怎么都是硬幣?!标惸闲俏嬷煨÷曊f道,笑得眉眼彎彎:“我們都是窮人一族啊?!?p>  楚秋攤了攤手,臉上也露出了絲絲小意,小聲說道:“每次我坐地鐵都忘了帶零錢......前天剛想好把所有零錢都帶上,今天就用上了?!?p>  “零錢很重的,我給你減負了哈哈哈?!标惸闲怯钟行鷳n地說道:“我沒吃過這家的烤魚......不知道好不好吃?!?p>  “應(yīng)該好吃的。這家的烤魚會放豆豉醬,會放豆豉醬都是懂行的?!背镅a了一句:“我以前經(jīng)常吃烤魚?!?p>  “這樣啊?!标惸闲求@異地說道:“魚很貴的,難道楚秋你是什么落魄的貴公子啊?!?p>  楚秋搖了搖頭,說道:“我們那邊別的沒有,就是魚多。”

  “所以你是哪兒人???”陳南星拿出紙巾仔仔細細地擦拭桌面。

  楚秋看著專心致志的陳南星,沉默了。

  或許是一秒還是兩秒,他抬起眼簾,笑了笑,說道:“我是東極人?!?p>  “啥!你是東極人嗎?”陳南星驚得瞠目結(jié)舌,但她的眼睛依舊純粹得一塵不染:“我聽說那邊都是礦場和垃圾堆......啊,對不起對不起。”

  在整個聯(lián)邦版圖內(nèi),東極就像是這個大家庭里最孤僻最沒人愛的殘疾孩子......陳南星的印象其實也是大多數(shù)聯(lián)邦人的印象,事實上就連楚秋也知道東極在聯(lián)邦內(nèi)是怎樣的異類。

  楚秋坦然說道:“東極的確是個窮地方......我記得我十三歲的時候去首都政府大廳辦理落戶手續(xù),我很渴,接了點水喝,那是我第一次喝到正常的蒸餾水。在此之前我一直以為正常的水都是帶點古怪酸味的淺黃色液體......”

  “我的天吶,還有這種事嗎!”陳南星咯咯直笑:“那跟你比起來我簡直就過著城堡里公主的幸福生活......起碼我喝的水是過濾干凈的?!?p>  “嗯,我長大的地方叫做鐘樓街,就是一條尋常的街......當然沒那么尋常。在鐘樓街的時候我一直以為食物的獲取方法是跟一堆孩子去搶噴噴屋剛出爐的熱氣騰騰的面包,然后第二天一個叫做'聯(lián)邦救濟委員會'的政府機構(gòu)會幫助我們把錢付了?!背镄Φ溃骸八袁F(xiàn)在坐在這兒,我還會想起那個叫做'聯(lián)邦救濟委員會'的臨時機構(gòu)?!?p>  “啊,我都不知道,原來東極是這樣的啊?!标惸闲钦V劬?,喃喃說道:“那好像......也挺有滋味的,也不用考慮其他的,只用想著怎么好好生活就行?!?p>  “嗯,光是活著,其實就是一件挺不簡單的事情?!?p>  ......

  “哈哈哈哈,我還記得我第一次吃烤魚,嗯,是我弟弟的生日。因為我家里很窮嘛,人也很多......我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們誰也不知道怎么吃魚。然后我記得我是連著魚刺一起吃進去的,真的是硬咽下去的!只有這樣才覺得那條魚沒買虧了哈哈哈?!标惸闲切⌒囊硪淼匕阳~刺從魚肉里挑出來,笑道:“感覺吃魚本身的樂趣比魚的味道要好很多?!?p>  在中央星圈的燒烤攤吃到的廉價烤魚......顯然并不新鮮,但這并不重要。楚秋見陳南星吃得津津有味又步步維艱,唯恐吃到?jīng)]發(fā)現(xiàn)的魚刺,笑道:“你挑選的部位有問題......背部看起來肉很厚實,但魚刺很多。腹部和下頷的肉是沒有魚刺的,而且很嫩?!?p>  “吃魚......真是個體力活?!标惸闲欠畔驴曜?,長出了一口氣,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說道:“在射擊場的時候都沒這么累?!?p>  “如果你去東極的話,我請你吃一種叫螃蟹的東西。那才是體力活?!背镉窒肫甬敃r一起吃一只螃蟹的五個伙伴,不知道他們怎么樣......有沒有被那件事波及。

  “好啊好啊?!标惸闲切Σ[瞇地看著楚秋。

  啪。

  一只手掌突然出現(xiàn),搭在陳南星的肩上。

  “小南,你怎么也在這兒啊?!比绻尦镌u價的話,這個男人一看便是富家子弟,而且與裴郁不同,是純粹的商人氣息。

  “胡希大,你也在啊,剛才沒看到你啊。”陳南星回頭驚喜地說道。

  “剛才回了趟家,因為剛?cè)ミ^機甲場嘛?!焙4箜槃葑讼聛恚惫垂吹囟⒅?,笑問:“小南,這位是?”

  “楚秋,我在戰(zhàn)術(shù)場的同事。”陳南星介紹道。

  “楚秋同學......挺陌生啊,你是哪個班的?”胡希大稍稍皺眉,說道:“應(yīng)該不是一年級的吧,是學長嗎?”

  陳南星看了一眼楚秋,說道:“楚秋不是黑石的學生,他在戰(zhàn)術(shù)場全職工作?!?p>  “哈?!焙4髥∪皇?,目光中抑制不住地出現(xiàn)了一絲蔑視,眨眼便被掩去,他不再執(zhí)著楚秋,看向陳南星,溫和地說道:“小南,之前我跟你說的事情......就在兩天后,你要跟我一起去嗎?對你也有好處的,混個臉熟嘛?!?p>  陳南星悄悄地掙開了胡希大的手掌,微笑著說道:“我明天跟你說吧?!?p>  “嗯?!焙4笃鹕恚牧伺某锏募绨?,居高臨下地說道:“很高興認識你,楚秋?!?p>  一下子便有些安靜。

  陳南星小心地處理碗里的魚,突然放下筷子,撩起了垂下的頭發(fā),笑道:“胡希大就是剛才送我蚯蚓干的朋友,他很熱情?!?p>  楚秋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p>  氣氛又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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