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的位置怦怦直跳,像是被什么拉著高高掛起。
然而這一眼對視不過幾秒,溫昭年就已經(jīng)收了回去,神色淡然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
瞬時間,懸著的心便如被剪斷了那根懸著的透明繩索。
砰的一下,便又沉了下來。
栗棠言垂了垂眸,黑長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思緒。
而夾在嘈雜的人聲當中,微低的聲音很快便消散其中:“不是這樣的?!?p> 溫昭年因為還要回辦公室一趟,所以吃完飯后倒是沒有準備參與他們的下一輪計劃。
正要走時,潘樂已經(jīng)從后追了上來:“阿昭,你是要回律所嗎?我陪你吧。”
然而,溫昭年卻是搖了搖頭,面上表情沒有太多變化:“不用,耽誤不了多少時間?!?p> 聞言,潘樂還想說什么,卻被鄭川以開口打斷。
分不清是有意無意,說話間鄭川以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之間,成了一道隔絕于其間的“屏障”。
“是啊,不是出差才回來嘛,好好休息一晚上,養(yǎng)足精神才是真的?!?p> “可...”
潘樂話還沒說完,那頭的溫昭年卻已經(jīng)和鄭川以對了個眼神后沒再多留。
離去的背影在眼前越漸模糊,潘樂停在喉間的話語最終還是沒來得及說完。
*
從停車場把車開出來以后,溫昭年本來是打算直接開回律所的。
但是卻沒曾想,在拐彎的時候視線徑直捕捉到了旁邊咖啡廳里一道熟悉的身影。
吱——
突然的剎車聲在熱鬧的街上算不上明顯。
溫昭年看著那頭的栗棠言以及坐在她對面的人。
霎時間,漆黑的眸里就像是涌動著某種危險的情緒。
另一邊,栗棠言聽著趙居的話,哪怕早有準備,可內(nèi)心卻還是像壓著塊巨石一樣,悶得難受。
栗大海和吳嫦為了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爭吵不休的婚姻最終還是準備要鬧上法庭。
家里的親戚覺得他們這把年紀了還搞離婚這套實在是丟面子,所以就想著讓趙居再過來給栗棠言做做心理思想。
讓她回去再勸勸兩人。
趙居一向拿她當親妹妹看,兩人關(guān)系也不錯,所以栗棠言雖然打心里不想再去理栗大海他們那點破事。
但對著趙居卻也還是沒把話說得太絕。
她只是搖了搖頭,隨后輕聲道:“我不想回去。”
聞言,趙居只是靜靜看了她一眼,像是看出了栗棠言的心思。
隨即手一抬摸了下栗棠言的腦袋,沒再多說什么:“好,不想回去,咱就不回去了。”
“哥站你這邊?!?p> 栗棠言抬了抬眸,看向趙居的時候眼睫顫了顫,不知為何竟覺得眼睛開始有些發(fā)酸。
再開口時,聲音有些發(fā)悶:“謝謝?!?p> “客氣什么。”趙居笑了下。
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看了眼手表復又問道:“差點忘了,我媽讓我給你捎了點東西還在家里,你要跟我回去拿,還是改天我再給你帶過去?!?p> 栗棠言想了下,剛要開口,放到一旁的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
她拿過來一看,上頭只有一條溫昭年剛發(fā)過來的信息。
【回來加班?!?p> 他們不是聚會去了嗎?
看到這里,栗棠言的眉間不自覺攏了下,鼻間的酸意也瞬間散去了不少。
一旁,趙居發(fā)現(xiàn)了她的走神,有些好奇:“怎么了?”
栗棠言搖了搖頭,隨后才道:“沒什么,就是想起來還有點事,可能不能跟你過去拿了?!?p> 說話間,面上還帶著點抱歉。
聞言,趙居只是擺了擺手,唇角弧度勾得越深:“沒事,下回我再順路捎給你?!?p> *
栗棠言回到律所的時候,溫昭年辦公室的燈已經(jīng)亮了起來。
她敲開門走進去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在溫昭年清凌凌的眼神看過來的時候,栗棠言只感覺周遭的空氣就像是被凍住了一般,讓人不免生出了點退意。
思及此,栗棠言已經(jīng)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當這一幕落進他眼睛里的瞬間,栗棠言便聽到了溫昭年很輕地嘖了一聲。
而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壓低后徒生了不少壓迫感的顆粒感嗓音:“我是鬼嗎?看了就跑。”
莫名的,栗棠言居然從中聽出了點委屈的味道。
但是配上溫昭年那張冷臉,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還沒等存多幾秒就被直接拋開。
她干笑了聲,而后才裝作沒聽出溫昭年話里的嘲諷緩步走了過去:“怎么會呢?”
直覺告訴她溫昭年今晚的心情算不上多好,還是少惹為妙。
所以當站定后,也沒去糾結(jié)他究竟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大晚上的把自己給叫回來。
直接道:“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p> 燈光下,照得栗棠言臉上的五官越發(fā)柔和。
偏圓的杏眼微彎著,勾唇笑間露出了點整齊的兔牙。
加上今天穿了身白色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倒是多了點人畜無害般的乖順感。
然而,隨著眸光一閃,溫昭年又想起了就在不久前當那個男人輕揉了下她腦袋的時候,栗棠言也是這么笑的。
瞬時間,漆黑的眸里又暗了幾分,暈著點未知的危險。
他錯開了視線,指節(jié)曲著叩了下邊上放著的檔案:“把這些整理一下?!?p> 察覺到溫昭年身上的氣壓又低了下來,栗棠言噢了一聲,也沒多問。
等將那堆檔案抱進懷里,就準備出門。
然而她才剛走兩步,身后,就聽見溫昭年的聲音又沉了幾度:“你去哪?”
“回位置上整理啊?!?p> 栗棠言回頭,在思考著他是在遷怒還是準備搞事的同時,動了動鼻子:“你總不能讓我罰站吧!”
話音剛落,溫昭年便撩了撩眼皮看了她一眼。
隨即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了對面的椅子上。
指節(jié)搭在上面,抬了又落:“坐這?!?p> “...”
栗棠言看了眼那一下一下落在椅背上的手,不知怎么莫名有點后脖子微涼的感覺。
她咽了下口水,條件反射般只想跑:“要不我還是回去整理吧,一個桌子兩個人,會不會太...”
然而還沒等那個擠字說出口,就見他指節(jié)一彎,而后倏地收緊就準備將椅子往這邊拉。
伴隨著椅根擦過地面?zhèn)鱽淼膭屿o,溫昭年的聲音聽著像是又低沉了些許:“等我把椅子送你面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