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內(nèi),流夏看著地上將要燃盡的篝火,那跳動的火花如她的思緒一般,剛擦出點微光,便轉(zhuǎn)瞬即逝,聽凌兆恒話里的意思,這個蘇澈是從漠北荒原中逃出來的犯人,說不定他見過自己的兄長們,她得想辦法混進(jìn)鏡州,見見蘇澈,好在凌兆羽從來不讓她守夜,她便有機會趁大家熟睡之后溜出軍營。
子時,凌兆羽和凌兆恒營帳里的燈火都熄滅了,流夏輕手輕腳的離開營帳,避開巡邏的侍衛(wèi),悄悄的溜出軍營,正當(dāng)她要松一口氣的時候,卻被一個巡邏兵發(fā)現(xiàn)了“何人在此?”
流夏很快的穩(wěn)住心神,輕咳了一聲,拿出令牌厲聲道“四殿下要我辦些事情,你也敢攔?”
因為天色太黑,那人還想拿著火把湊近看下令牌,卻被流夏呵斥了一聲“還不快放行,耽擱了四殿下的事情你擔(dān)待的起?”
那人哆哆嗦嗦的讓開了道路,流夏向前走去,隨后流夏回頭威脅道“對了,此事四殿下不想有人知道,你應(yīng)該懂得該怎么做吧?”
那人哆嗦的更厲害了,連帶著聲音都有些顫抖“卑職什么也沒看到..”
流夏勾唇一笑,很好,這凌兆羽的令牌還真的有用,即使是假的,上次凌兆羽生辰那晚落下的令牌被她偷偷的偽制了一個,本想著出府可以方便些,沒想到今日倒是派上了用場。
流夏施展輕功,在夜色的掩護(hù)下悄悄的登上了鏡州城樓,挾持了一個守城的副將,隨后說道“我并無惡意,只想見一見你們的蘇將軍”
面前的侍衛(wèi)兵面面相覷,見狀也只好跑去請?zhí)K澈。
不多久,蘇澈只披了件長衫,便快步來到了流夏面前,他語氣淡然的道“閣下是凌兆恒的人還是凌兆羽的?不知深夜找我蘇某有何事?”
“我想單獨和你談?wù)劇绷飨臎]有底氣的說道,她不知道這個人肯不肯…
蘇澈還沒開口,被擒的副將便焦急的說道“將軍,可莫要中了他的圈套,此人意圖不明,不知有何歹心”
“我孤身一人前來,如若傷害你們將軍,豈不是自找死路?”流夏翻了個白眼道。
“那誰知道你是不是他們派來的死士,你的命哪有我們將軍的命重要”那名副將繼續(xù)說道。
流夏有些無言,她還不至于為了凌兆國不要自己的性命吧,流夏雖感嘆此人忠義,但卻只是有勇無謀罷了。
站在對面的蘇澈終于說話了,他狐疑的盯著流夏,緩緩道“好,你先放了曹副將”
流夏放了曹副將,蘇澈把流夏帶到了偏廳。
流夏便開門見山的問道“冒昧問一下,將軍可是來自漠北荒原?”
蘇澈目光淡然的看著流夏,冷冷開口道“是又如何?”
流夏有些興奮,但見蘇澈臉色陰沉,趕忙解釋道“我并無冒犯之意,只是我有一位摯友,曾托付我?guī)退覍に⒌挠H人,敢問將軍在漠北是否見過辰國舊部?”流夏盯著蘇澈,小心翼翼的問道。
蘇澈在聽到辰國舊部四個字時,心里猛地一滯,他的眼睛透過那銀色面具死死的盯著流夏,目光竟比這深夜還要寒冷,“你是誰?”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流夏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她低下頭避免與他直視,“那個,我是,我是凌兆羽的侍衛(wèi),只是我的那位友人以前是辰國人,她見我此次來北境,便和我說了她的身世,讓我有機會一定幫她尋找她的親人”
蘇澈依舊盯著流夏,聲音中帶著急切“你那位友人叫什么?”
流夏似乎沒料到他會這么問,便抬頭脫口而出道“夏靈,她..叫夏靈”。這個名字是她的哥哥們?nèi)〉?,因著她小時候古靈精怪的,活脫脫的是一個夏天的小精靈,這個名字也就只有她的哥哥們知道了。
蘇澈神色復(fù)雜的看著流夏,良久,才回過神來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流夏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轉(zhuǎn)瞬她便明了,想必他是問那個友人多大了吧,于是如實答道“我的友人啊,再過一個月她就滿二十了”
蘇澈收回了在流夏身上打量的目光,側(cè)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脊梁,冷然說道“我并未見過姓夏的人,亦不曾見過辰國舊部”
流夏有些慌了,她上前拉住蘇澈的衣袖,懇切的說道“你再仔細(xì)想想,肯定是有的,或者你幫我在漠北打聽一下是否有人認(rèn)識一個叫夏靈的人?”
蘇澈甩開了被流夏拉著的衣袖,聲音寒冷的說道“閣下請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深夜闖我城樓,挾持我副將,我念你尋親心切,不予計較,閣下也要懂得分寸才是,我這里沒有你想要的答案,夜深了,閣下還是請回吧?!?p> 流夏看著自己被甩開的手還保持著剛才拉著衣袖的狀態(tài),只是現(xiàn)在她握在手里的只有空氣。她忽而就笑了,她也真是天真,別人都唯恐避辰國舊部而不及,他就算是見過也未必肯幫她尋親吧,更何況他們還是敵對的關(guān)系。
“那就不叨擾了,告辭”流夏落寞的轉(zhuǎn)身,施展輕功離去。
曹副將見流夏走了,趕忙命人去追“來人,給我追”
“讓她走吧”屋內(nèi)蘇澈的聲音幽幽傳來。
曹副將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到蘇澈那略帶哀傷的樣子也只好作罷,悻悻的走開了。
蘇澈依舊站在那里,望著流夏離開的方向,眼神里充滿哀傷,夏兒,不是哥哥不想認(rèn)你,只是凌兆德謙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我若認(rèn)了你只會拖累你。他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右臉上的面具,當(dāng)年辰國被滅,父王母后以身殉國,凌兆德謙名義上將我們兄弟七人發(fā)配至漠北荒原,實際則是縱容那些看押的官兵肆意凌辱折磨我們,大哥為了保護(hù)我們最先喪命,接下來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七弟皆被他們折磨至死。如若不是強大的仇恨支持著,我也不會茍活至今。父王當(dāng)年把你送走,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今,你為何會成為凌兆羽的侍從?暮巖為何沒有保護(hù)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