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胤禛做了什么交易
楊鸞是個極聰慧的姑娘,她當(dāng)然知道舒宜在問什么,苦澀地笑笑:“勞福晉牽掛,剛開始哭了幾日,本想去完顏府上吊唁,可又不知以什么身份過去,又哭了幾日。后來奇珍閣里忙著,也不是時時能想起來,只是偶爾看見了什么有些難過罷了?!?p> 舒宜聽著這話,突然猶豫著要不要把興泰留下鐲子交給楊鸞了。她有心幫興泰傳達(dá)遺言,卻又不想楊鸞睹物思人,沉浸在失去愛人的傷感里。
楊鸞看舒宜怔愣著,忙拉著她的手坐下:“福晉此來是有事和我講吧,是不是興泰留下了什么話?!?p> 舒宜嘆息一聲,有些擔(dān)心地看著楊鸞,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今日來,怕是要讓你更難受了。”說著拿出了一個錦盒,遞給了楊鸞。
楊鸞接過,緩緩打開,是一支碧青色的玉鐲,上面的血跡已經(jīng)被胤禵擦拭干凈。
楊鸞將玉鐲取出來,她玉手纖長,直接就帶在了腕子上。
舒宜輕聲道:“這東西我原不想給你的,怕你睹物思人??蛇@又是興泰臨死前交托的,我不想讓他有遺憾?!?p> 楊鸞抬手,透過天光細(xì)細(xì)看著那鐲子:“真好看,這呆子難得有開竅的時候?!?p> 她嘴角明明笑著,眼淚大顆大顆地從眼眶里滾下來。
舒宜讓楊鸞伏在她的肩頭,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楊鸞,你是個好姑娘。興泰說讓你不必記掛他,一定要過得幸??鞓?,他今生有負(fù)于你,來世一定娶你?!?p> 楊鸞哭了一會,拿帕子擦了眼淚,像是做了什么決定似的跪在地上。
她抬起哭紅的雙眼看著舒宜:“福晉,我想求你一件事?!?p> “你我之間,什么事還要下跪來求,快起來!”
“福晉不答應(yīng),楊鸞就不起來。我想嫁給興泰,以他妻子的身份入完顏家的家譜,求福晉成全?!?p> 舒宜望著眼前的楊鸞,忍不住問:“可你,這可是一輩子的事···”
楊鸞搖著頭,聲音有些急切:“沒關(guān)系,真的沒關(guān)系。楊鸞此生沒什么牽掛,本來對姻緣之事并無所求,但偏偏遇著了他,他又對我那樣好……如今他身死,楊鸞只此一念,求福晉成全!”
楊鸞低頭這一拜,幾乎是撞碎了舒宜身為二十二世紀(jì)女性的對于愛、于自由的理解。
她的肩膀瞬間松了下來,俯下身去扶楊鸞。
“好,我答應(yīng)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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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轉(zhuǎn)眼已至康熙五十九年歲末,皇上的身體越發(fā)的差,入了冬手腳腫的甚至沒辦法批閱奏折,可他依舊沒有任何立嗣的意愿。
自從幾個上折子請求立嗣的大臣被訓(xùn)斥的訓(xùn)斥,罷官的罷官以后,再無人敢提及此事了。
朝堂上基本上都是雍親王胤禛和忠親王胤禵兩位王爺在協(xié)理朝政,朝臣們紛紛猜測皇上會立誰為皇太子。
冬至日,胤禵在宮中幫皇上處理公務(wù)沒能及時趕回來。
舒宜煮了鍋子,叫上了楊鸞、李衛(wèi)、汀蘭一起來吃,李衛(wèi)幾杯下肚口不擇言起來,提了那么一嘴涿州遇刺案后來調(diào)查情況:“后來吧,明明找到了這隆科多與雍親王往來的一些罪證,不知咱們爺怎么想的,讓我都銷毀了,再后來不知怎地這罪就扯到誠親王身上去了?!?p> 眼見著舒宜和楊鸞的臉色越來越差,李衛(wèi)悻悻地閉了嘴。
舒宜想起隆科多入獄前胤禛曾來過府上,誠親王胤祉早就沒了奪嫡的指望,那么意圖指使隆科多刺殺胤禵掃除障礙的人只有雍親王胤禛。
所以害死興泰的人也是胤禛。
舒宜轉(zhuǎn)頭看向楊鸞,她正端著酒盞往嘴里灌酒。舒宜抓住她的衣袖,楊鸞握了握舒宜的手,對著舒宜凄然地笑笑。
“福晉,醉酒之人是記不住話的,讓我喝吧。”
席面散了,天色轉(zhuǎn)陰。
庭院中的白梅含苞待發(fā),被寒冬風(fēng)吹得搖搖曳曳,舒宜站在樹下吹著冷風(fēng),心中惶然。
胤禵為何不將胤禛與隆科多勾結(jié)的罪證交給皇上反而要銷毀呢,他們那天密談時交換了什么條件。
什么條件能比至親之人的仇更重要呢,興泰可是為了護(hù)他才喪了命。
舒宜心口一痛,抱著身體蹲了下來,風(fēng)從耳邊呼嘯而過,她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
“胤禵···”
胤禵俯身將自己的大氅披在舒宜身上,輕聲答:“我在?!?p> 舒宜抬手抓住了胤禵的衣袖,緩緩開口道:“那一日,你與胤禛做了什么交易?”
胤禵攥住舒宜的手,另一只手從她的腋下穿過,將她慢慢從地上扶了起來。
以舒宜的命換銷毀胤禛的罪證,他不想說也不能說。
胤禵看著她哀絕的臉色,沉默了一陣:“有些事如果我不能向你解釋,你會信我嗎?”
“我想信你,可我聽到的事實讓我失望!”舒宜搖著頭甩開了胤禵的手:“興泰為了對我的一句承諾,拼死護(hù)著你回來,楊鸞為此要守寡一輩子,你憑什么獨自決定放過那個人,他必須償命,他害了那么多人,憑什么還妄想清清白白地坐上那九五之位!”
胤禵聽完她的話,一直沒有出聲,伸手將舒宜攬回懷里。
良久,才開口道:“你不要沖動好不好,看好楊鸞,你們不要做傻事?!?p> “我知道,我太沖動了,我為此搞砸了許多事,都需要你幫我善后?!笔嬉苏f著垂頭笑笑:“胤禵,你心里就不憋屈嗎?”
胤禵輕聲道:“我···對不起舒宜!”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興泰,是你自己,是你這么多世所受的辱!”
舒宜猛地推開胤禵,甩袖向庭院外走去。
胤禵抬手捂著胸口忍痛問道:“你去哪?”
“去喝酒,別跟來!”
舒宜沒有回頭,也沒有看見胤禵口中嘔出的那口鮮血。
庭中冷風(fēng)忽然強(qiáng)勁了起來,打著旋搖落了幾支未放的白梅花苞,輕輕地砸在胤禵了身上。他扶著白梅數(shù)干,緩緩倒下去。
他還有氣力喊舒宜的名字,可并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副狼狽樣子。
一顆豆子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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