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一臉吃了蛆般惡心的表情,看著手中的信件,怎么也想不通,那秦王真有必要為兒子做到這步么,一族上百人殺個趕緊,之后估計還會清除一些殘存勢力,對一郡之地來講,基本上就是換血了。
“你之前都是騙我的?什么怕你爹之類的?!?p> 秦政本來笑著的,看到林煦這幅表情本想憋住,卻沒做得到。
“你在笑我?”
秦政趕忙擺手。
“沒有沒有,政絕不會取笑將軍?!?p> 林煦是肯定不會信的,只是看著他。
“政只是笑這封信里所說的,與將軍無關。”
“信里有什么好笑的?”
林煦疑惑問道。
秦政咳兩聲,止住了笑意,指給林煦看。
“這里,寫道攻韓氏族府之時,五千禁衛(wèi)只有傷者,未死一人,但是另外一處寫道,隨行的曹公公死在了韓氏人的刀下。”
林煦看著,倒是懂了,就是說,上陣殺人的士卒未死一人,怎么一個隨行像是監(jiān)軍的太監(jiān)死了,總不至于太監(jiān)爆發(fā)了僅存的陽剛之氣要一起去殺人吧,太狗血了,只是不知道秦政是什么意思,他無聊是真無聊,但是不會無聊到笑這種事。
“這位曹公公是我父王身旁的大宦官,將軍應該也見過一次。”
林煦想起當時在秦王宮上那站在秦王身旁的年輕太監(jiān)。
“這么年輕就陪在你爹身邊了?”
秦政聞言冷笑道。
“呵,那位公公可不年輕,政記事起,曹公公就在父王身旁了,這么多年樣貌從未變過,我更聽說,他還陪過先王,后來父王出生才被安排在父王身邊做伴伴。”
林煦聞言如遭雷擊,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長生?”
秦政搖頭。
“古往今來千年,未聞長生者,這種情況書中有記載,以陽轉陰之身,練武至凝精,容納妖族精魄,氣血煉化妖氣,便可百年不老,但壽命依舊有限,古書中記載,武者最多也才活了一百五十歲,這是最高的了。”
林煦這才松了一口氣,想來這個世界還只是高武低玄,沒有那么多千年老妖精出來禍禍人。
“那位曹公公該是近百歲了吧,這么看他應該最起碼是七境,怎么會死呢,韓氏也有高手?”
林煦想通后又問道。
秦政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
“這才是政笑的地方,韓氏可沒本事殺一個快百歲的老武夫,估計是我那父王,要曹公公早日脫身,怕我以后對他的老臣下手?!?p> 呵,以前那種劇本看來也不全是瞎寫的,王也好皇帝也好,都是這幅德行,還好姜瀾應該不會這樣,林煦開心的想著。
“且先不說我能不能奈何得了那老太監(jiān),就算可以,這種百年難遇的高手,政也不舍得啊,留在身邊多好,誰能近我周身百尺啊?!?p> 秦政繼續(xù)感慨道,不知道心里是在問候,還是在可惜。
“行了,別人說不定已經一百多了,馬上就要死了,你爹才讓他離開的。”
林煦只得憋笑寬慰道。
秦政見他的樣子有些太熟悉,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
“將軍,先不談這個,賭注準備什么時候兌現啊。”
秦政反擊道。
林煦笑不出來了,默默起身。
“出征了再說吧,今天沒心情。”
“政不急的,等將軍哪天開心了再講嗷?!?p> 秦政對著林煦的背影喊道,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
“罪臣蒙拓,前來復命?!?p> 王宮大殿前,蒙拓跪在地上高舉王令說道。
“蒙拓啊,怎么稱罪臣了?桃郡的事不是做的很好么?!?p> 秦莊在上面配合的問道,這出戲還得在百官面前演一下。
“回王上,此次桃郡之事本來一切順利,可在那韓氏族府中,隨行的曹公公被一個躲在暗處的韓氏族人殺害了,是罪臣沒有保護好公公?!?p> 秦莊聞言隨即一臉痛心。
“罷了,不怪你,是他命短,死了便死了吧,此次你是功臣,無須如此?!?p> “謝王上!”
戲很簡單,一點都不嚴謹,但是這件事本身就是很荒謬的,所以沒有必要太認真,只要百官信了,史官們記載了,那就可以了。
什么?他們不信所以沒記,那就殺了換一批愿意記的。
待所有人都退出大殿后,秦莊又一個人在殿內躺著,這位秦國君王,自從身子不太好后,就很少上床了,更愿意躺在這座大殿內,安靜,空曠,更多的是因為不舍。
“政兒啊,父王再在這個位子上躺幾年,之后再交給你,真的是,舍不得啊?!?p> 幽聲在殿內回蕩,而這位君王,蒼白的臉色,仿佛紅潤了一些。
嗚,號角聲在港口響起,各將士早已登船,一切準備就緒。
林煦陪著秦政走到一座高臺下,只有秦政一人登臺,臺上可鳥瞰整座港口還有廣闊的海面。
流程是這樣,出征前要吼幾句,說點話,動員動員,林煦倒也不覺得無聊,反而還蠻喜歡這種軍中的氣氛。
只見秦政一身黑甲,緩緩登臺,沒有喇叭的時代,靠氣血帶動吼,勉強能傳遍整個港口。
“將士們,這兩年,我知道爾等憋壞了,沒仗打,沒女人,很辛苦,如若政在這,那肯定是受不了的,但是爾等做到了,無愧于大秦最強之軍的稱號,也沒有辜負父王還有政的期望,今日,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兩年的努力,絕對不會白費,待瀛洲攻下,政親自為諸位請賞,升官,發(fā)財,娶媳婦,大秦,絕不會辜負有功之士。
但只有一點,此次乃是大秦,甚至是整個云州第一次出海征戰(zhàn),必須要打贏,還得贏得漂亮,政有錢有勢,你們所要的,說實話政并不喜歡,政此次,要的是青史留名,諸位,也將隨政一起,留在那史書之上,無數后世子孫,都會來這座伏蛟城緬懷瞻仰我等,諸君,可愿往之?”
這些話有沒有水平不知道,畫餅嘛,林煦聽倒是聽了不少,具體該怎么講,怎么畫,這里面是有東西的,但是林煦不知道,反正林煦所能看到的那些士卒個個聽得臉紅耳赤,不知道是憋得還是真聽得這些話有感覺。
“風!風!風!”
一陣音浪響起,將近三十萬人船上船下一同吶喊,林煦拍了拍耳朵,直呼牛批。
不過船下的那些士卒喊得明顯比船上的要小,估計是不能出征煩的,只有這么多船,差不多一半人得留守港口,繼續(xù)造船,以防瀛洲之行出現什么意外,這邊可以派船出去救援。
秦政舉起手中長刀,氣血調動至最盛,在高臺之下的林煦都感到不小的壓力。
“諸君!啟航!”
號角隨之響起,最前一列的巨船收錨揚起風帆,緩緩向東而去,這支縱觀歷史無一前例的海軍,要出發(fā)了。
秦政慢慢走了下來,咧嘴笑問道。
“怎么樣,將軍,有氣勢吧?!?p> 林煦癟嘴,確實是羨慕的,覺得要是自己帶三十萬臨云衛(wèi)也能來這么一出就吊了。
“一般吧,氣勢是夠了,就是說的那些沒什么技術含量,我見過更厲害的?!?p> 秦政來興趣了,追問。
“是喻瑾么?”
林煦轉身搖頭。
“是老板?!?p> 秦政想了一番,并沒有聽過這號人物,只當是林煦又說那些天馬行空的胡話了,隨即追上去,與他一起登船。
秦政所乘的船,是在中間,先要一艘小點的船送過去,待到走上甲板后,視野所見與高臺之上相差無幾,高臺之上,是鳥瞰,而在甲板上,感受到的是身在其中。
“這艘是中指揮,令旗都是在這艘船上發(fā)號的,還有前后兩艘,蒙叔就在前面?!?p> 秦政與林煦說道,也順著他的目光環(huán)視著四周的巨船。
“我是真沒想過,人生第一次出海是去打仗?!?p> 林煦不由得感慨道,穿越之前是內陸的人,見過海,玩過水,但是沒有乘過船。
“那沒事,只要將軍不會暈船就好?!?p> 秦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煦想起小時候暈車那種難受勁,皺起眉。
“但愿?!?p> “政以前也為出過海,更別提如此之遠了,云州靠海的漁民也只敢在近海處打漁,無人敢往深處去?!?p> 林煦點頭。
“我知道,海中有妖族?!?p> “沒錯,古籍記載,海中只有兩處無妖,一處是北荒東邊的海域,雷海,常年雷電交加,妖族又是最怕此物,所以那邊是沒有妖的,人也不敢前往。
第二處,就是我們此次要走的航線了,書中也沒記載過為何,只知道有先人走過,也回來了,并留下了地圖,我們這次便是跟著地圖走,近期確認,就是兩年前抓住過一些瀛洲人,他們也是走的這里?!?p> “意思是這趟見不到海妖咯?”
林煦問道,內心想著那些漂亮但是沒什么用的美人魚,可惜。
秦政搖頭道。
“有還是有的,只是一些精怪,靈妖很少,妖王估計是沒有,瀛洲船隊來時遇到了一些妖族,只是一些弓弩便能擊退,但還是有一些傷亡,不過我等這些巨船,一般的小妖不敢來騷擾的,將軍大可放心?!?p> 林煦突然一拍船欄,說道。
“我之前要準備好的那兩張椅子呢。”
秦政不知道眼前這人思想跨度為什么這么大,但還是答道。
“估計在船倉里吧,你去找個將士問問嘛?!?p> 林煦轉身入倉,不一會便提了兩個木架子出來,根本看不出是椅子。
秦政好奇問道。
“這就是你要工匠制作的?椅子?這怎么坐?!?p> 林煦嘿嘿一笑,隨即將其拉開,兩張折疊躺椅,秦政看愣了。
“喊了五名木匠,就為了做這個?”
林煦往上一躺,舒服的唉了一聲,笑著看向秦政。
“試試啊?!?p> 秦政隨之躺下,不由得也跟林煦一樣,誒。
“舒不舒服?!?p> 秦政點頭。
“舒服是舒服,但是怎么覺得有點奇怪,咱們可是來打仗的?!?p> 林煦擺手道。
“這不還沒開始打嗎。”
“有理?!?p> 兩人躺在甲板之上,閉起了眼睛。
而百余艘船,一天之內也盡數出港,站在港口高臺看著這一幕的公輸鈞,老淚縱橫,渾身顫抖。
“怎么這么高啊。”
。。。
兩人躺到了下午,中間唯一起來了一起就是吃飯的時候,午食吃的是海魚,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兩人今天吃的還挺滿意,只是蒸出來的魚,居然不腥,秦政要林煦去伙夫那里問下,學習一下先進經驗,林煦吃飽后回到躺椅上,不愿起來,對于秦政的催促,鄭重點頭后說了一句。
“下次一定?!?p> 秦政有些受不了林煦這幅懶散的模樣,站在道德道義的制高點開口指責了林煦幾句,然后也一起躺下了。
“你可是主將,也跟我一樣真的沒事么?你的大義呢,你的責任呢?”
秦政一個側身,背對著林煦,不說話。
“你剛才說我那股勁呢,你對得起將士們的信賴?你對得起你父王給與你的重任么?”
秦政不得不轉過身來,雙手抱拳苦笑道。
“將軍,政知道錯了?!?p> 林煦點頭笑道。
“有一件事,辦好了我就原諒你。”
秦政一個起身坐了起來。
“將軍盡管吩咐?!?p> 林煦眼睛瞇了瞇。
“船倉里是不是有酒,別說沒有,蒙老將軍對你多好我是知道的,他肯定會安排。”
秦政只得點頭。
“是有,但是政也有一個條件?!?p> “說。”
林煦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政取酒來,將軍兌現賭注,如何?”
想起了還有一場賭約,還輸了,林煦沒那么舒服了,只得擺手道。
“行吧,酒來了就聊聊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