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前進的方向
“所以說,日本想要強大,就必須向西方學(xué)習(xí)。諸位請看,從地理環(huán)境上來說,我們與英國十分相似,都是資源稀少,面積狹小的島國,所以只有普及教育與工業(yè)化,進行地稅改革,推廣殖產(chǎn)興業(yè),才是唯一的出路?!币粋€留著八字胡的男人聲若洪鐘的說道,臉上全是興奮的潮紅。
他叫大久保利通,曾在新政府的安排下前去歐美地區(qū)進行考察,對德國首相俾斯麥的鐵血手腕佩服的五體投地,回過后便自稱“東洋的俾斯麥”,開始主張西化強國的道路。
“英國嗎?”坐在主位上的相樂總?cè)_口了:“但據(jù)我所知,英國強大的根本在于諸多海外的殖民地,靠那些地方的血腥統(tǒng)治,才能換來日不落帝國長盛不衰的光芒。但……日本又該如何?”
“一樣去殖民就好了!”大久保利通激動的說道:“只要日本強大了,一樣可以學(xué)英國那樣去殖民。朝鮮,琉球,甚至是清國,都會是日本走向強大的食糧!”
“啪!”一個人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紅色的頭發(fā),十字的刀疤,正是飛天御劍流的另一位傳人。
緋村劍心!
他如今穿著的并不是武士服,而是一身軍裝。
畢竟,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日本的陸軍軍官了。
之所以為官,是因為被相樂總?cè)鄯?,也是為了更好的向那些死在自己手中的人贖罪。
所以即便公事繁忙,失去了自由暢快,劍心也無怨無悔。
因為比起死者,他已經(jīng)太幸福了。
“抱歉,我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他說著,狠狠的瞪了大久保利通一眼,然后毫無顧忌的甩門而出。
“真、真是失禮的人?!贝缶帽@ㄑ柿丝谕履Y(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即使自新政府成立之后,劍心已經(jīng)不再殺人,但拔刀齋的可怕,仍不是大久保利通這樣的“文人”可以抵擋的。
“看來您要好好約束一下手下才行呢,神谷閣下?!贝缶帽@锿ㄏ蛄硪粋€身穿軍服的男人發(fā)難。
神谷越路郎,平民出身,卻憑借出色的軍事才能與卓越的人格魅力成為了亂世中一顆閃亮的將星。他先是為幕府效力,后果斷的棄暗投明,成為了赤報軍的一員,在鳥羽伏見之戰(zhàn)和隨后的戊辰戰(zhàn)爭中皆有出色表現(xiàn),大局已定后,他本打算辭官歸隱,是相樂總?cè)B續(xù)三次登門拜訪,才用誠意打動了他,讓他答應(yīng)出任陸軍大臣一職。
可以說,他就是日本軍方的中流砥柱,劍心也正是他的下屬。
面對大久保利通的責(zé)難,神谷越路郎無悲無喜。
“我的軍隊是保護人民的軍隊,若想開疆拓土,大久保閣下可以自行前往!”
“你!你這是在推脫責(zé)任,是無視國家的利益,是整個大和民族的罪人!”大久保利通氣急,沒了軍方的支持,他的一切計劃不過都是空中樓閣罷了。
“那您的意見呢?相樂首相閣下?!贝缶帽@ㄕ\懇說道:“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
相樂總?cè)α耍骸拔业囊庖?,跟緋村和神谷一樣?!?p> 大久保利通的臉憋的通紅,連忙開口想要爭論,但相樂總?cè)齾s沉下了臉。
一國元首的威嚴(yán),不容冒犯。
大久保利通無法開口。
在場之人,皆不敢開口。
相樂總?cè)酒鹕韥碚f道:“諸位,我們曾為了獲取幸福,才起兵反抗。但如今才過了幾年,便想要跟之前的幕府一樣靠霸權(quán)去欺凌別人?我真是感到驚訝。通往幸福的道路千千萬萬,但若是靠剝奪他人幸福得來,那便再也不是幸福!”
“日本,還不需要靠侵略來讓民眾得到幸福,而身為國家棟梁的你們,更不該如此無能才對!”
眾人在相樂總?cè)臍鈩菹碌皖^,紛紛道歉。
“我相信諸位心愿皆好,都是希望國家富強。但如今新政府才剛剛建立,萬事開頭難,急躁更是要不得,一步一個腳印,安安穩(wěn)穩(wěn)的走下去吧!”
“是!”
會議到此結(jié)束。
門外,劍心和神谷打了照面。
“今日有家宴,你也一起來吧?!眲π陌l(fā)出邀請。
“不了。”神谷搖頭:“我若去了,小薰定然不喜?!?p> “當(dāng)年根本不是你的錯。”劍心說道:“為什么不告訴小薰真相,為什么要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神谷淡淡說道:“因為若是讓小薰知道了她母親是為了救她而死,那丫頭一定會很難過的。”
劍心張了張嘴,無言以對,最后只能問道:“那就這么一直瞞下去嗎?讓小薰一直將你當(dāng)成害死母親的壞人?”
“我不是個好丈夫,也不是個好父親,如果能讓小薰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那么是的,她一輩子把我當(dāng)成壞人也沒關(guān)系?!?p> “神谷哥!”劍心無奈的叫出了昔日的稱呼。
神谷越路郎一笑:“有你們照顧,我很放心,劍心,替我向巴問好。”
片刻之后,劍心已經(jīng)站在了家門之前。
雖然身居高位,但他的家十分普通,如一般的民宅,毫無特殊的地方。
他推開門,巴正坐在織布機前紡紗,看到他回來,頗感驚訝:“今天,似乎早了些?!?p> 劍心沒有說話,而是上前抱住巴,將臉埋在對方的肩窩,聞著對方身上淡淡的白梅香。
巴先是一愣,然后微笑著摸著他的頭發(fā),問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沒什么?!眲π膿u頭,他不希望讓巴也一同煩心,而是說道:“只是,想抱抱你罷了?!?p> 巴沒有再問,而是一下下的輕拍著劍心的后背,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謠。
陽光從窗口灑落下來,照在兩人身上,又拉出長長的影子。
就跟當(dāng)初在大津時一模一樣。
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從里屋走了出來,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嚇的一聲尖叫,又縮了回去。
劍心和巴同時一愣,然后輕笑著松開了對方。
是啊,一模一樣,但那個曾經(jīng)尿了劍心一身的嬰兒,如今已是豆蔻年華的青春少女了。
時代,屬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