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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共天

第五十九章 樂莫樂兮新相知

日月共天 訊越者 2094 2022-08-19 15:49:07

  陜西和湖廣與海南的方向根本不同,所以陸鐘是和錢德洪一起坐從通州南下的船,還是沿著京杭大運河,一路坐到揚州,再從揚州沿著長江到江陵。

  長江進入湖北地區(qū),就叫做荊江,荊江九曲回腸,是整個長江段最危險的地方,很容易出現(xiàn)水患。這個可能出乎很多的意料,以為長江溫順,黃河難馴,其實長江的水患也很多,只是黃河的脾氣更暴躁,更無常。

  一路上錢德洪更陸鐘聊了很多,他算是被安排了,海南島俗稱天盡頭,古代是流放的地方,錢德洪此去,倒是想起了王守仁龍場悟道的事情,他想在在瓊州干出一番事業(yè)來。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嘛。

  陸鐘也是這么一個想法,石首縣就在湖廣,干出點聲名來,讓現(xiàn)在還在潛邸的朱厚熜記住自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既能躲避在京城的政治風暴,又能干點名聲出來,一舉兩得,吏部真是給他挑了一個好地方。

  人吶,對自己的家鄉(xiāng)都是有眷戀的。簡在帝心,是很重要滴。

  不過跟錢德洪一路可是下了不少館子,能吃的都吃了,光點好吃的,都吃頂了。

  要不是明代官員上任是有期限的,恨不得先吃個半年,到了海南,怕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一路行到了荊州,陸鐘和錢德洪算來到了告別的最后一站,此后再也不能同路了。

  因此,要吃上一頓告別的飯。

  荊州不僅地勢險要,整個三國和南北朝,各方勢力在這里打得厲害,而且人才輩出,張居正就是這里的人,但是現(xiàn)在還沒有出生,如果陸鐘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是嘉靖四年才出生的。

  陸戰(zhàn)突然有了一番趣味,他和這位張神童會不會有一番長大以后我就成了你的機遇。

  暮春三月,江南草長,群鶯亂飛,雜花生樹。就在這樣一片美景下,陸鐘和錢德洪進了一家酒樓,這家酒樓的名字叫做“過客止”,很特別的名字,所以就在這里吃了。

  看著窗外的江景,湖北是千湖之地,水汽很重,春日照耀下,宛如一朵又一朵從河面開出的煙花,所以李太白才有了一句“煙花三月下?lián)P州”

  來到了荊州,自然是要吃魚的,都說是“寧食武昌魚,不飲建業(yè)水”,但是荊州的魚也是不錯的。

  陸鐘點了一份魚糕,一個干炸花魚,魚糕是用魚糜,雞蛋和肥肉混成的,魚最好是草魚,三月份的草魚正是鮮美的時候。

  錢德洪一嘗果然別有一番風味,錢德洪常吃的是海魚,這湖魚卻是更有一番滋味在里面。

  干炸花魚,是把鱖魚加花刀,在大油鍋里面炸熟,皮穌肉嫩,再沾上花椒鹽,那真是絕妙的滋味。

  再來上一碗魚湯,那真是吃美了,這個酒樓的師傅手藝沒得說。

  吃飽了,錢德洪就開始吟誦詩歌,荊州就是郢都,也就是歷史上楚國的都城,楚文化的一個發(fā)源地。

  楚文化是一個絢爛的文化,是不同于當時中原主流文化的一朵奇葩,而屈原就是這朵奇葩上的最大明珠。

  錢德洪自然念得是屈原的詩,多年以后,陸鐘也不記得錢德洪那個時候到底都吟詠了些什么,只是記住兩句話“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他們不是新相識,認識有半年了,他們是朋友,如今要別離。

  陸鐘的目光和那荊江水一起在送,看了很久。

  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臨,誰也不知道。

  送了別,此間再無可留戀,調轉人頭,坐上馬車,自然是去陸鐘為政一方的石首縣城。

  不過陸鐘卻需要在城外等待三天,因為按照大明律,官員到任需先令人報知禮房吏員,告示官屬及父老人等出城來會,令灑掃合祀神祇祠宇,預備牲醴祭儀,以候謁告。然后在城外齋宿三天,第四天清晨,由父老人等將新官員領進城中,祭祀城內諸神祠。

  可是現(xiàn)在自己連仆從都沒有,只好隨便在路邊找了個小孩,讓他把自己的消息告訴里面的官吏,這還花了他買了兩根糖葫蘆。

  陸鐘要進城的消息,讓縣衙炸了鍋了。

  “十九歲就當縣令,他圖什么?”

  “不知道,說不定是得罪人了。”

  十九歲的舉人還大有可為,現(xiàn)在出來做事情,就好像后世上了人大附中卻不考大學那樣令人費解。

  舉人和進士天差地別。

  “我看不一定。”說這話的是縣里最老資格的吏員,蕭潛何。他的見解就不一般了:“說不定,人家是落榜了,心灰意冷,先做個縣令?!?p>  按照大明律,舉人當官后,要六年才能參加科舉,蕭潛何就認為陸鐘是考怕了,來當個縣令,來受點銀子。

  這些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陸鐘是個中試的舉人。現(xiàn)在在他們眼里陸鐘是個黃毛小子,科舉失利的落魄舉人,總之,好欺負得很。

  不一會兒縣丞祖凱歌回來了,他四十多歲,在這里干了十年了,剛出城見了陸鐘。

  這些吏員圍過來問祖凱歌:“二老爺,陸縣令是個怎么樣的人?”

  “為人和善?!边@下吏員們就清楚了,老實人,好欺負。

  祖凱歌又接著道:“陸縣令風姿綽約,不是一般的人吶?!?p>  這下吏員們糊涂了,長得帥,還那么早做官?

  因為在大明朝科舉,長得帥是很大的優(yōu)勢?;噬系钤嚨臅r候,什么人都不認識,文章也看不出來什么,往往就看人的長相。

  這些吏員想了半天,沒明白怎么回事,也只好三天之后見這位陸縣令的廬山真面再說了。

  三日后,石首縣城門,披紅掛彩,吹拉彈唱,熱鬧非常。錢甲,錢乙,錢叔,錢季是衙府的四個衙役,都是表兄弟,抬著轎子,出門去迎接陸鐘。

  只見陸鐘穿著青色的官服。官服上繡著的是鸂鶒,烏紗帽戴的精神,俗話說人靠衣裝,可是這樣的衣服,錢甲等人不是沒有見過,可是都穿不出陸鐘這樣的效果,可見有時候,衣服還有人來稱吶。

  “老爺,上轎吧,父老鄉(xiāng)親們都等著呢?!?p>  陸鐘略微點頭,上了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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