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地面上的“九”“十”數(shù)字,其實對應(yīng)的就是十個賽道其中兩條。
“這一條,只有我們兩個人,那是有人買了我們兩人其中一個?!?p> 楚漫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兩旁的山壁,說到這里詭謨一笑。
“不用想了,買我的?!彼^都沒轉(zhuǎn)如是說。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前那個領(lǐng)頭人特意問最后一名,他看楚漫的眼色也是詫異的。
應(yīng)該這場局早就內(nèi)定了輸贏,游戲未開始,勝局就是定下來的,贏的名次只有那幾個,也只有這幾個名次是會出現(xiàn)在今天的奪冠上。
雖然不知道誰人押的這一注?但是楚漫代表的三十三號榜上有名。
這就是楚漫口中所謂的“技巧”。
其實說白了,不過利用其它手段,預(yù)先買下自己要投注的對象,讓這幾人今天出現(xiàn)在勝出名單上,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剛剛合適。
就像兩年前楚漫贏的那一次,作弊之人是買8人贏的冤大頭,被楚漫來從中鉆了空子,成了當(dāng)時那場局最大的贏家。
“楚漫,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去賭?誰給你的消息讓你去?”
楚漫垂著頭,沒有說話,我搶上前幾步,攔在他跟前。
“為了什么?”
他站住了,沒有抬眼看我。
我逼近他一步,“就單純?yōu)榱隋X嗎?”
不等他答話,我再說:“我知道你不缺這錢,所以你可以不必用錢來搪塞我?!?p> 楚漫終于抬起眼來,他面無表情的看著我,眼中都是譏諷之色。
他說:“你是我什么人???”
“你憑什么來問我?”
我忍不住退后了一點(diǎn),他忽然伸出手來,慢慢伸過來,就那樣看著我,伸過手來。
那一刻我全身都是僵直的,不愿意示弱躲走,于是我挺直腰板站著,直到他一把揪起了我的衣襟。
楚漫手上用了些力,揪著衣襟把我拉往他身前,他一字一句的湊在我臉上說:“是霍懷讓你來接近我,來套我話的嗎?”
我身體更僵,我能說“不”嗎?
明面上不管我是陳貓還是周江,我都是他霍懷安排在楚漫身邊的一個內(nèi)奸。
霍懷對楚漫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都是我傳出去的消息,都是通過我。
楚漫說我是霍懷派來套他話的,是的,我就是想套他話。
不過不是霍懷讓我套,霍懷還沒有那么卑微,需要迎合楚漫的喜好來維系一家人的和睦。
霍懷對楚漫,是很想要掌控的,那種強(qiáng)烈的掌控欲,需要楚漫俯首那種屈服。
可是楚漫不是那種人,楚漫活在他自己的世界,楚漫活在他霍懷的權(quán)利之外。
楚漫不需要霍懷的關(guān)懷備至,他一個人,孤傲的在東城站住了腳跟,一個人默不作聲的承受著內(nèi)心的壓力,走在替父母雙親,替老泰報仇的路上。
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誓愿,霍玲的溫柔融不化的鐵石心腸。
“不為霍玲,你至少也該為你自己,把心頭的大石卸下一些,太沉了?!蔽艺\懇的說。
楚漫驀然笑了,他放開了我的衣領(lǐng),他笑著說:“你不懂。”
這一刻他還是把我當(dāng)成了周江,楚漫對周江是不會說實話的。
如果我是陳貓,楚漫會對陳貓說實話嗎?
“當(dāng)年那場賽,只不過是,陪著一個朋友過來玩,朋友告訴我,他買了八個人,這八個人都會奪冠,讓我跟著他投上一注,賺點(diǎn)零花錢?!?p> “我心里面想的,卻是怎樣給霍玲買一條獨(dú)一無二的項鏈,以及……”
他雙手拄著棍子站在哪里,眼睛里面忽然漠然下來,我以為他不會說完。
頂多也就是,突然的一笑,然后轉(zhuǎn)換話題的來上一句“單純來玩”之類敷衍。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跟我說了實話,他說:“霍懷要盤一個碼頭,手上資金欠缺,我不能把楠楠的錢直接拿出來給他,就想到用這個方法,用聘禮的方式給他注資?!?p> “其實當(dāng)時,我也只是想要幫他一把,也沒有想的太多,我算過那筆賬,最少要七千萬,如果我跟著朋友買了八個人,一場賭馬兩個人買的一模一樣,那肯定是作弊,哪怕我買了八個人,也賺不到那七千萬?!?p> “所以我用了一個劍走偏鋒,只買六人,另外再砸上個加注一百注,不但回了本,還賺到了一個億?!?p> “這錢,想著遞給霍懷也心安理得,也沒有想到他那么大反應(yīng),我回去一個字沒說,就被他放倒了……”
他淡淡的笑了,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我在拳臺上都沒有被人打的這么慘過,可是后來,我還是把這錢給了他,你說好笑不好笑?”
楚漫最后一句說:“誰叫他偏偏是……霍懷!”
那一瞬間,我看見他眼底有一道光閃過了一下,他垂下眼去,再抬頭,那抹光便被先前的漠然所代替,依舊是冷冰冰的,不近人情的那個少年。
我沒有說話,走上前一步攙住他一臂。
這段路寂靜無聲,偶爾能踢到地面滾落的石子。
兩個人穿行的身影帶動空間空氣流動,仿佛有了微風(fēng)吹拂在身體上那種涼意,勉強(qiáng)的驅(qū)散開沉悶壓抑。
好一會兒,我挑頭笑著說:“也許他對你的好,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那把槍,就是他故意給你的,他怕你在鬼城出事,給你一件防身武器,沒有這把槍,也在鱷魚嘴里救不了你的這條腿?!?p> 我想對他說的是:你的力量太薄弱,報仇的事交給我去做,你跟霍玲好好的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這句話說出來,就變成了我用周江的名義,給霍懷做了說客。
“霍懷上船,一方面是因為這條船上的交易,他怕你因為楠楠的骨髓介入進(jìn)去,跟安老大起沖突,另一方面,剛剛有人引你去碼頭暗殺,跟著又引你上船,他也是為了你的安危,暗中上來保護(hù)你?!?p> 這句話說得連我自己都刺耳,何況是說給楚漫聽,我聽見他不經(jīng)意的一聲冷哼。
我不敢轉(zhuǎn)頭看他的臉,我能想象得到他唇角往一邊咧開不屑的一笑。
楚漫收尾說了一句:“走吧!我們出去。”
事實證明,楚漫果然是優(yōu)勝者中的一員。
今天這場駑馬賽,買注之人只買了五人,六萬。
我們是第三撥鉆出來的,原本他要讓我先出,最后一段路,出現(xiàn)了兩個岔道。
楚漫不解的站在分道口,我想了一下,對他說:“要不,你先出去,我后面再走?!?p> 楚漫指著另一條路對我說:“你從那邊出,我從這邊?!?p> 他這一說我聽明白了,“你是說,我們兩個號都是被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