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替換（1）

　　姣絨雖然知道秋潔不會有惡意恐嚇的意思，但還是瞳孔震了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秋潔：“失蹤？”

　　“對，我也是與宮里的老嬤嬤們常打聽才知道的這些內(nèi)幕。乾清宮服侍過二阿哥的宮人每月都會換下去一批，從未重復(fù)過，換掉的人去了哪，新?lián)Q的人是哪來的，都沒有人清楚?！鼻餄嵵惫垂吹囟⒅q，似乎真的有為她感到擔(dān)憂。

　　“這些……皇上是否知曉？”姣絨慢慢皺起眉，逐漸有了個很深的想法。她這陣子始終覺得皇上把她調(diào)來服侍二阿哥奇怪，皇上有沒有可能是看她不順眼，這才想變了法地處置了她？

　　秋潔搖了搖頭，“這個我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在二阿哥身邊當(dāng)差，絕對不是個安穩(wěn)的活兒。”

　　這日姣絨回到延禧宮，腦海中一直不停地回放著秋潔的話。在二阿哥身邊當(dāng)差真的是個危險的事嗎？如果時限一到，她也被強(qiáng)制更換了怎么辦？方式會是什么呢，刺殺？按理來說也不該，如若真是長期的刺殺式替換，必定動靜會鬧得很大，不可能沒有人察覺。

　　姣絨冥思苦想了許久，都沒有個確切的答案。她搖了搖頭，默默地上后院浣洗衣物去了。

　　這一個月里姣絨的日子過得很平淡也很充裕，有了皇上的默許，福履隔三差五便來給姣絨送些吃的，被皇上碰見也無非用著相同的理由，皇上也默契地找了各種胤礽不能吃的借口賞給姣絨。

　　某些時候姣絨在延禧宮掃院子也會撞見正好回宮的悠貴人，可姣絨無論如何請安，悠貴人始終是視而不見。

　　日子平平淡淡地過著，很快就到了五月。馬上就到先皇后的忌日了，滿宮中不論是嬪妃還是宮婢，都換上了淺色素雅的衣物，飲食上也不再明目張膽地食用山珍海味，換上了清淡些的素食。

　　前段時間姣絨跟秋潔又在乾清宮碰見過一回，兩人聊了最近的狀況，秋潔特意同姣絨講述了一通她所打探到的皇上曾經(jīng)對先皇后的用情至深。去年仁孝皇后去世時，皇上悲傷過度，甚至還因此大病了一場。

　　最近將到仁孝皇后的忌日，皇上已經(jīng)許久未踏入后宮中了，整日泡在養(yǎng)心殿批改奏折，忙到很晚才肯回到乾清宮休息。宮里沉重的氣氛逐漸濃厚起來，姣絨每日來服侍胤礽，也能感覺到這孩子的狀態(tài)與平日里大不相同了。

　　只不過胤礽并不是變得哀痛，而是難得比以往多了些生氣，眼眸中也漸漸有了亮光。

　　五月初三一早，皇上與眾嬪妃就前往了佛堂，為逝去的先皇后祭祀誦經(jīng)。胤礽由于年紀(jì)還小，并沒有與眾人一同前去，所以姣絨還是準(zhǔn)時準(zhǔn)點(diǎn)地將早膳送到了乾清宮。

　　不過今日姣絨感覺到胤礽有些奇怪。平日里不論她如何與胤礽講話，胤礽都不曾搭理她，甚至都很少會看她?？墒墙袢?，自打姣絨進(jìn)到胤礽的寢宮后，胤礽就一直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姣絨看。

　　小孩的那雙強(qiáng)有力的眼睛讓姣絨感到疑惑。胤礽的目光中充滿了審視和其他更古怪的情緒，讓姣絨不禁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臉，還以為是有東西：“二阿哥，奴婢有什么問題嗎？”

　　胤礽依舊緊緊盯著姣絨，許久過后，他才開口詢問道：“你是誰？”

　　姣絨不知所以，只得應(yīng)答道：“奴婢是皇上調(diào)來陪您用膳的宮女，名叫姣絨?！?p>　　胤礽的眉角微微蹙起，似乎也有什么思考不明白的事，他眸光微沉，沒頭沒尾地道了句：“今日已經(jīng)是五月初三了?！?p>　　“是的二阿哥，有什么問題嗎？”姣絨并不明白胤礽想表達(dá)些什么，只能一句一句地詢問。

　　胤礽將姣絨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最終還是沒有答話，乖乖地走到餐桌邊的木凳上，開始讓太監(jiān)為他夾菜。

　　姣絨看了看這太監(jiān)的臉，十分臉生，可以確定這不是之前為胤礽布菜的那個太監(jiān)。姣絨想到胤礽剛剛那古怪的眼神，后知后覺地想到，難道今日乾清宮服侍胤礽的宮人本該全部替換，可她卻還在，所以胤礽才會感到奇怪嗎？

　　想到這里，姣絨不由地有點(diǎn)后背發(fā)涼。難道是因?yàn)樗茄屿麑m人的緣故，這才免于一難嗎？

　　姣絨盡量讓自己冷靜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沉著地思考著。她每日會在送完晚膳后回到延禧宮，如若乾清宮宮人的替換漏掉了她，只有可能是在晚上。

　　倘若二阿哥身邊的宮人替換是有意而為，那她大概率是逃不掉的。若是想強(qiáng)行將她替換，那么今晚對她動手的人，應(yīng)該會去延禧宮。那么……她今晚就不能回宮。

　　姣絨咬著嘴唇，再次看向胤礽。小孩子乖巧地吃著飯菜，沒有了剛剛那副怪異的表情，又變得和往常一樣安靜懂事。

　　不將二阿哥身邊的事搞清楚，姣絨可能這一段時間都很難有平穩(wěn)日子過，什么時候被人綁了殺了都很難說。她只是個普通的宮女，不多動點(diǎn)腦子，恐怕很難在二阿哥這邊的神秘勢力下生存。

　　想著，姣絨眸子微沉，暗暗做起了打算。

　　今夜，姣絨給二阿哥送完晚膳后，沒有直接回到延禧宮，而是偷偷溜到了乾清宮宮人存放打掃用具的雜物間。這里簡陋臟亂，是乾清宮唯一沒有侍衛(wèi)把守的地方，姣絨為了探清二阿哥這邊的情況，硬是在這雜物間里藏了好幾個時辰。

　　延禧宮那邊這段時間一直把姣絨當(dāng)成透明人。悠貴人自然不愿去管姣絨，普通的宮女們又知道姣絨是皇上欽點(diǎn)到御前的，不敢與她多接觸。

　　以至于姣絨今日始終沒有回延禧宮，也沒有人去注意。亦竹倒是在就寢前到處找了姣絨一番，可卻一無所獲。自從姣絨走了，亦竹就頂上了她從前在悠貴人身邊的位置，比以往忙了不少，晚間已經(jīng)十分勞累，沒有精力繼續(xù)去尋找姣絨，只得帶著疑慮去了耳房。

　　今夜的夜空格外漆黑，明月被黑云緊緊遮蔽住，不露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