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頓敗了,敗得如此的徹底,皇甫酈頭一次感覺到如此的無力,原本在自己眼中的罪人,到頭來竟然是自己的可笑。
城丟了,丟掉的還有他的魂,在南頓的戰(zhàn)場上,他看著一具具尸體,如此的絕望。
大哭、尋死,跪在地面上,卻被將士們拉回了穎陽。
他們跑了,如喪家之犬,紀靈嗅著他們的氣味,也跟著來了,想要防守時,卻已經(jīng)遲了,拖著殘兵之師,卻經(jīng)不起他們的一次次最猛烈的進攻。
穎陽此時被閻象的大軍團團圍住。
皇甫酈站在破敗的城墻上絕望的看著眼前紀靈的大軍,呆滯的目光下卻藏著懊悔,任由他周圍的將士怎樣的反抗,戰(zhàn)局的局勢卻令他自己發(fā)笑。
城破只是時間的問題。
“對面的將士,只有你們能生擒皇甫酈者賞金千兩,如果反抗者,殺無赦!”
對面的叫囂聲,此起彼伏,大多數(shù)的將士們眼中露出決色,只有少部分眼中閃著貪念在皇甫酈身邊徘徊。
他放下了手中的劍,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打下去了。
“李儒呀,李儒,我對不起你呀!”
手將地上的劍再次撿起,不再指向前方,卻是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又是不甘就這么死去。
想他可是皇甫家族這一輩的頂梁柱,如今皇甫嵩奄奄一息,如果自己死了,那可就只剩下堅壽那小子了。
猶豫,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劍。
“大人不好了,袁軍登城了?!?p> 應聲,突然身后出現(xiàn)一道刀影,斬向他的背脊,皇甫酈微微一笑。
握劍、轉(zhuǎn)身、回首。
身體被在半空中刺在了劍上。
鮮血從劍柄上留了下來,環(huán)顧四周,卻是一聲聲刀劍刺入肉體的撕裂聲。
劍鋒再轉(zhuǎn),直刺另一人,每招每式,都是他與堅壽屁顛顛的跟在皇甫嵩學來的。
“死、死、死……”
他的臉上沾滿獻血,手上、腿上、劍上卻如同刷了一層紅漆。
手不斷的在打著顫
背后一寒,突然腦袋一陣劇痛,倒在了地上,模模糊糊的眼睛里,好像聽見眼前有人在說著什么,努力去聽,卻僅僅只能看見對方的嘴唇在動。
努力看他的臉,卻是自己手下的熟悉的士卒。
“將軍,我已經(jīng)生擒皇甫酈,還望將軍……”
刀劍相交的聲音越來越淡,最后只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慢慢的,眼前一片漆黑。
穎陽一片狼藉,天空中回蕩著痛哭聲,瘋笑聲,以及……
“嗚嗚嗚……”
歸程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在山間這只突兀的軍隊中,末尾拉著一輛囚車,囚車里,皇甫酈雙眼無光,只是坐在哪里,嘴里不停地念叨著。
前方一匹快馬飛奔過來,拉起韁繩,對著軍隊為首的那人報拳道。
“大人,大人,前方的林子里有一個人,嘴里不停的叨叨著:‘南頓不保,南頓不保?!??!?p> “什么?”閻象微微一愣,皇甫軍已破還有誰竟在他眼皮底下攻上南頓。
“走,帶我去見見此人,我定要問個清楚!”
秋季的林子中,金黃燦燦的一片,地上落滿了枯黃的葉子。
一個男子帶著面罩,任由草帽扣在臉上,惰懶的躺在枯葉上。
他的耳朵微微一動。
林子外,朝他傳來了陣陣沙沙聲。
男子嘴角漾起了笑,將臉上的帽子戴到頭上,起身,正眼就對上了一個魁梧的大漢。
“閻將軍,你可好呀!”
那大漢微微一愣,揚起手來,示意軍隊不要再跟上去。
下馬,“敢問先生何處此我南頓必破之言?”
男子那兩顆露出的眼睛狡黠似的泛起了寒光:“開門見山吧!”
“將軍之得南頓,無外乎皇甫酈戰(zhàn)略上失誤,此乃將軍之遠見足以可觀之?!?p> “然,將軍得南頓可想之后路,如今曹操在東打破溫侯,溫候退守,必伺機于西。”
“觀之以北之地,皆為獻帝的地盤,不論道德之儀,且黑山盤踞為亡,張揚可為其所援,所能圖者僅只有袁大人,論之帝王之才,呂布不及袁大人,可論統(tǒng)帥之力,將軍可敵得過呂布一人?”
男子的分析,閻象沉默了,似乎這一條條都是對的,一時難以做決斷,只能把他看向身后的一言不發(fā)的楊弘。
楊弘微微一笑,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這個神秘的男子。
“我只有三個問題,你如果都能答上,我們便相信你,愿意走進你的那套子里?!?p> “第一,我要知道不繼續(xù)北進的利弊。”
男子不假思索的談到。
“北進乃為獻帝的領地,如今無人敢率先稱帝,我們此舉必會成為其他諸侯討伐的由頭;再然后,獻帝的主力在北,如果繼續(xù)貿(mào)然北進,變故頻生,不如不進!”
閻象聽罷點了點頭,此言正與他所擔心的一樣,如果繼續(xù)北進那么必然弊大于利!
瞪眼,仔細正視其面前這個男子:“那么,第二攻打呂布用什么好處?”
男子也是一笑。
“呂布的地盤不過是一時的運氣好罷了,如今不少人都視其如一塊肥肉,將軍與其接壤,陳宮智遲,還為考慮到西進,不如趁新敗之時,去吞并他的領地,這樣,其地富饒,在此生息,待天下有變,便可以直接由水路南下,大半中原可圖!”
閻象的眼睛冒著亮光,嘖嘖稱奇。
“最后的一個問題,你能確?!?p> 兗州,此時的府邸中,陳宮與呂布看著他們眼前這個蒙面的男子,陳宮冷冷的問道。
“最后一個問題,你能確保沒有一個人插手嗎?”
“那是自然,且不會有其他人知道?!?p> 林間,府邸,兩個蒙面人同時開口,慢慢的摘下了各自的面罩。
“李儒上山久久不歸,而我剛從冀州回來,我,杜襲保證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周圍人都認為我不會下山,可為了漢室能在茍延殘喘一會兒,我還是出山了,不過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我,張懷民保證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公元193年10月,閻象放棄北進,轉(zhuǎn)過身來攻打兗州,呂布亦攻打,兩者陷入了僵持。
公元193年11月,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黑山軍南下突然加入?yún)尾架?,紀靈軍打破,失去了剛剛不久被奪走的南頓,被逼向南陽退回。
南頓,燈火通明,將士們聚在一起慶祝著勝利,呂布拿起酒杯敬了張懷民一杯,一笑:“哈哈哈,先生果然是高呀,南頓城就還給你們了,不過先生別忘了,之后,幫我們聯(lián)合攻打曹操的承諾?!?p> 李儒舉起酒杯,與呂布一碰,泯了一口。嘴里迎著,自然,自然。
再喝一口,呂布不解的問道:“為什么戰(zhàn)敗時閻象不斷的大喊道你,還有杜先生是個大騙子?”
李儒也喝了一口酒,笑笑不語。
公元193年11月南頓又重回到了獻帝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