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夜大抵是被眼前這個同行迷惑了。
只見她一眸一笑,那句“難道你的靈魂對我沒有什么感覺嗎”像惑人的咒術(shù),竟然真的讓裴夜的心泛起了漣漪。
“不愧是‘媚殺’。”
一句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情的話,算是自己對邀月的話有所反應(yīng)的自我解釋。
但這句話卻不是邀月愿意聽的。
不愧是“媚殺”?可她從來就不想當(dāng)需要獻(xiàn)媚才能達(dá)到目的的人。
“不愧是”像是對“媚殺”的肯定。
邀月不喜歡裴夜這樣的肯定,也因此起了挑逗的心思。
“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很像一朵高嶺之花?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不管是縱身跳下閣樓的以前,還是總角之宴的以前,裴夜在她面前永遠(yuǎn)都是外冷內(nèi)熱,而她在裴夜也永遠(yuǎn)可以是活潑明艷的樣子。
邀月從前是不需要討巧的,她自然而然地活潑,自然而然地明艷,卻從不需要以姿色·以撩撥人心的技巧來接近誰。
可面前的男人確確實(shí)實(shí)地,很冷地對她說:“不要用魅惑別人的手段來對付我?!?p> 他是這么不近人情,對“陌生人”真真是冷漠得要命。
“魅惑?”邀月低聲一笑,“吶,真是薄情?!?p> 窗口的夜風(fēng)又吹進(jìn)來了,只著一身素衣的邀月覺得有些冷,便回到床上徑自躺下。
此時因傷而單手側(cè)躺在床的裴夜無語凝噎。
眼巴巴地看著女人的睡顏,正要離開,卻聽旁邊的人冷不丁開口。
“累了,睡吧。不想睡床上就睡地板,沒有多余的被子。
“但今夜有些涼,你又還受著傷,出了啥事得在這兒多待個幾天,可別怨我?!?p> 她都這么說了,裴夜自然也不好再走開。
閉上眼,不過片刻,原本搖曳的燭火不知怎的突然滅了,微微刺眼的一點(diǎn)光也終于消失。
邀月還沒有睡著,微弱的光芒突然消失,她自是察覺到了。
看來花神不打算佑她容顏永駐。
也是,她的下場最后還得是七竅流血,肢體扭曲……多難看。
“你知道蝕骨魂香嗎?”邀月突然問道,因為她想起了一個謊言。
得到的回應(yīng)是沉默。
有時候沉默反而更能說明一些東西。
“是你提供的藥方?!毖滦闹邪底院V定。
但是沒道理啊,裴夜沒道理害她。
先前辜芳鳴說,是裴夜選擇了辜芳鳴,才會喝下忘生湯,用這種方式與“多余”的那一個人斷絕。
邀月自然是不信的,從來只當(dāng)是辜芳鳴在挑撥離間。
如果裴夜真的不愛她,至于用飲忘生這種方式來忘記她這個人嗎?更甚之,還讓她喝蝕骨魂香……
“我和夜哥哥還是你的好朋友,我們?nèi)齻€還像以前一樣?!?p> 辜芳鳴的話語猶在耳邊回響。
“嘁,要我賣命還說這么好聽,真當(dāng)我是傻的?!?p> 說是圖邀月賣命也不盡然,因為辜芳鳴壓根沒想過讓她活。
特地安排她成為“媚殺”,還他娘的全青樓就她一個刺客,連個接應(yīng)的也沒有。
為了折辱她而已。
越想越氣,這個月的解藥又寄遲了,明天不得難受死。況且還有裴夜在這,她不要形象的嗎?
辜芳鳴!
……唉,再氣也沒有用,只能等裴夜?fàn)帤恻c(diǎn),以后好好磨一下辜芳鳴的玻璃心。
可惜她是個沒有以后的人,不然,與裴夜遠(yuǎn)走高飛也未嘗不可。
窗外,月光漸漸隱去,徒留愁人思緒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