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妙語見對方就是一個無賴,索性直接穿好衣服就出了大門。
千鋒閣,宗內的護衛(wèi)機構,凡是宗內有處理不了的爭端,無論對內對外都可以上報此處,當然,私人恩怨除外。
千鋒閣建筑宏偉大氣,卻僅僅只有兩層,如此是為了方便能同時接報更多的事務。
一樓設置了多出柜臺,專門接受投訴上報,二樓則設置了許多公告欄,這些公告欄都是經過評定分級的任務,普通學生以及老師都可量力接取,以供賺取外快或者實踐鍛煉。
童妙語徑直來到一樓的一處柜臺前,將身份令牌往柜臺上一放。
“我要上報,有人盜取我宗藥材?!?p> 當值的修士看她面色不太好,又見她是靈場的副使,忙詢問緣由。
童妙語將事情的經過大致同他一說,就見那修士聽的直皺眉。
猛然間,那修士盯著門口瞳孔一縮。
“童副使說的可是那只妖狐?!”
童妙語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一看,正見那狐貍在大搖大擺的往這邊走。
它未免也太過囂張了些,難道就不怕宗內的那些道妙仙人么?
“正是它。”
那修士一聽這話身上沁出一層薄汗。
這可是九尾妖狐?。?p> 傳其修為堪比道妙真仙的存在,若真是它在宗中作亂,那必是一場大禍!
他趕忙囑咐身后的小童將此事上報,又見周遭的同僚都被其身上濃烈的妖氣吸引過來,心下才稍安。
那狐貍卻不以為然,見那么多人都在警惕它,還好心的安慰了幾句。
“諸位不必如此緊張,本座只是來找自家媳婦而已,并不會傷及無辜。”
媳婦?
什么媳婦?
宗里有九尾妖狐的媳婦?難不成是哪位女長老同它結好了?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臉茫然。
“不知閣下的……夫人是哪位?”
“就是你身前那位嘍。”
身前?
那修士將目光落在童妙語身上,眼神有些奇怪。
不止是他,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打量者有之,疑惑者有之,震驚者亦有之。
童妙語黛眉微蹙。
“你莫要胡說,平白辱我清譽!”
“我們都同床共枕了,何談胡說?”
“并沒有,是你半夜偷偷爬上我的床。”
周圍的修士以及場工學生師長聽到這話都是眼睛一睜,竟然還有這等事?!
童妙語覺得自己正在成為瓜主,略有些社恐的她刷的羞紅了臉。
“你莫要岔開話題,我同你只是一場誤會,你偷盜我宗藥材才是大事?!?p> 狐貍搖搖頭。
“不不不,那是小事,娶媳婦才是大事?!?p> 童妙語咬唇。
“偷盜是大事?!?p> 狐貍聞言不再反駁她。
作為一只成熟的公狐貍,要知道跟媳婦這種生物犟嘴是沒用的,要用事實向她證明。
“老頭,別看了,你不是太上長老么,你說,偷盜大還是媳婦大?”
一直在遠處關注這邊的空云子眨眼間便出現在大堂內,一如既往還是那一副笑瞇瞇的樣子。
“見過太上長老?!?p> 除了狐貍眾人向其問好。
空云子點點頭。
“盜者,彰顯品格之劣,劣者不足以為人夫,此乃損人不利己之行,又何來‘大’之說?”
狐貍聞言冷哼一聲。
“還以為你這老頭有什么高深見解呢,沒想到你也不過是個膚淺之輩?!?p> “你竟敢辱沒太上長老!”
空云子抬手制止那火起的修士,負手道:“愿聞狐道友高見?!?p> “你們想,本座雖然順手摘了幾株花草,可那幾株花草才值幾個錢,不讓取,給錢便是?!?p> “可媳婦不一樣,那可是只能憑緣分找,莫說旁人,就是本座,都是尋了幾百年才遇上這么一個,一面是能用錢買來的,一面是有錢也買不來的,哪個更寶貴一些比u用我說了吧?”
童妙語覺得這狐貍完全就是一堆歪理。
“媳婦也可以買?!?p> 只要肯花錢,那不大把的美人主動送上門?
狐貍聞言震驚。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花錢買來的那叫媳婦么?哪個好狐貍會要花錢買來的媳婦?要是讓狐族老祖知道了,非得斷了它的子孫根不可?!?p> 一旁的眾修士不想同它爭辯這個,索性轉回話題。
“閣下的前言怕是也站不住腳吧,不問自取是為盜,哪里有偷完了被抓后見人家不同意再給錢的?”
聽他這么問,狐貍嘿笑一聲,身形陡然變得有一人高,九條尾巴向著各方張揚開來,就連他的瞳孔也逐漸從星藍色的赤紅,盡然一副囂張跋扈姿態(tài)。
“你!你想做什么?!”
“狐道友三思?!?p> 在場的眾人沒想到他會突然發(fā)難,紛紛持劍警戒起來。
空云子雖然神色未變,負后的手指卻也不自覺地捻了捻。
不知是不是童妙語的錯覺,待它再開口是,覺得它的聲音都魅惑霸道了許多。
“放心,爾等怎么說也算是本座媳婦的娘家人,本座不會輕易對們出手,只是同你們講乏了,舒展一下而已,敢問貴宗的那些草藥可否賣與本座了?”
話都說到這里,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這狐貍分明就是想強買強賣!
童妙語扭頭看看眾人,見他們一張張臉此時比鍋底還黑,心中不免糾結。
很顯然他們并不想同九尾狐鬧翻,哪怕有身為道妙真仙的太上長老坐鎮(zhèn),同九尾狐開戰(zhàn)的代價也不是他們愿意承受的。
“童小友何意?”
這是畢竟與童妙語親身相關,空云子眼下詢問想必也是在斟酌如何處理此事。
童妙語從未被人維護過,如今一仙宗的太上長老能不忘考慮她的感受,說實話,她還是有些感激的。
現在此事可大可小,或許就在她一句話之間,屬實讓她壓力倍增。
仔細思忖了一會子她才開口。
“宗門的事長老自可定奪,至于我同它之間的問題,我自會解決。”
聞言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當然替她擔憂者亦有之,畢竟被一只九尾妖狐纏上可不是什么幸事。
那狐貍呵呵一笑,見她這么說,十分大氣的將鼓鼓囊囊的一個錢袋丟在了柜臺上。
“不愧是本座選中的媳婦,當真是深明大義,既如此,那咱們便算是服氣了?!?p> 童妙語不是很懂它的腦回路,她什么時候同意跟它做夫妻了?
再說,狐貍跟人,能有崽?
建議了解一下什么叫做生殖隔離。
“做夢!”
僅吐出兩個字童妙語便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回走,她并不想在這里被當猴看。
狐貍坐下理了理尾巴上的毛,有些苦惱。
別人家的媳婦也這么難哄么?
睡也睡了,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打情罵俏過了,怎么就還不同意?
若是讓童妙語知道它是怎么想的,定會叫它重新學一學打情罵俏這四個字。
童妙語先是去了一趟藏書閣借了一摞書,而后才回到小院。
經過今天這么一鬧騰,估計很快她就會成為眾人口中的談資,走在路上那就是一個行走的閃光燈,回頭率比太上長老都高。
這對社恐人士來說無疑就是公開處刑。
那狐貍臉皮倒是厚的緊。
童妙語隨手翻開一本書,才翻了兩三頁就走了神。
狐貍一進門見到她這一副魂游天外的呆萌樣便越發(fā)覺得自家媳婦可愛。
貓兒般大小的它輕手輕腳的走到紫藤樹下,仰頭欣賞了一番美人美景。
躍上平鋪在藤桌上的典籍,蹲坐著看美人發(fā)呆。
此時看來,燕飛蝶繞紫瀑流,倒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童妙語側眼看著桌邊的水池,恍然覺得有什么東西貼了過來。
轉眸一看,是一張放大版的狐貍臉。
啪!
想也不想,她抬手一個耳光便甩了過去。
“嗷嗚!”
狐貍被她一掌從桌子上打了下去,捂著臉在地上滾了好久。
它眼睛一瞇,身形一陣虛晃便消失在原地。
童妙語方才確實也有被它嚇到,打完便閃身站了起來。
剛站好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看時,身上已經壓了一個人。
這人力氣極大,不僅衣衫雪白,就連一頭潑墨般的發(fā)絲也是白金色。
其面容刀削斧鑿,一雙薄唇更是平添了一股冷色。
童妙語與那雙星藍色的眸子對視良久,一時竟移不開眼。
男人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頭頂上兩只雪白的耳朵輕輕抖動了一下。
鋒眉微蹙,昭示著他的不悅。
“你是要將為夫的俊臉打殘?嗯?”
他一說話,磁感的聲音就將童妙語的心思拉了回來。
見自己竟然被這狐貍的人形迷惑住,童妙語覺得自己前世為那么多帥哥明星花的錢著實冤枉了。
誰能想到那么多帥哥都沒有眼前這只狐貍勾人。
面頰微紅,童妙語抽了抽被其壓住的手腕。
可他力氣太大,竟是絲毫都沒有讓她抽動。
“你,你先起來?!?p> 對方此時有些慍怒,才不會聽她的。
“打人不打臉,打狐貍更不能打臉,本座這張臉億萬上品玉元都換不來,就算是媳婦,也不是說打就能打的?!?p> 童妙語被他壓著哪里敢嗆著他來,認慫到。
“抱歉,下回換個地方打?!?p> “……”
狐貍細細揣摩了一會子,再想想狐族圣地中那些被媳婦追著揍的同輩,良久,才抿唇道:
“那也只能偷偷打?!?p> 童妙語看他一眼,見他儼然一副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這狐貍也是要臉的。
見她點頭,狐貍才肯罷休,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順手在果盤中拿起一串提子坐在另一張?zhí)僖紊铣云饋怼?p> 九條尾巴正好給他做了靠墊,那蓬松柔軟的樣子,看的童妙語都有些心動。
“方才聽他們都喊你童副使,全名是什么?”
“童妙語?!?p> “妙語,倒是挺妙的名字,本座姓姬,姬長野,長生的長,曠野的野,記好了,可別連自己相公是誰都不知道,叫人看了笑話?!?p> 見他張口閉口就以自己的相公自居,童妙語覺得有必要同他好好談談。
她與他對坐下來。
“首先,你不是我相公,再者,我們不是同類?!?p> 姬長野一手支頭,一手敲著桌面。
“本座說你是你就是,若是旁人想搶本座看上的人,讓他真刀真槍的來便是,本座必叫他有來無回,至于第二點么,本座不在乎,我們狐族嫁娶從不論種族,順眼就好。”
童妙語本想說就算看對了眼他們也不會有結果,可她轉念一想,這可是修仙世界,本就無法用科學解釋,說不定,還真就沒有生殖隔離這回事。
看來她需要換個方向。
“情緣俠侶都講究一個兩情相悅,僅憑一己之念就定了此事,恐怕不妥。”
姬長野聞言一笑,這一笑似是比滿株的紫藤還要明艷,若不是童妙語及時撇開了頭,只怕又要被他勾去了魂魄。
怪不得文人都愛寫狐族的風流韻事,著實勾的人把持不住。
其實如此想來,若是真答應了他,自己貌似也不算虧。
她承認自己或許大概可能真的有些色。
不知不覺間,童妙語對面前這只狐貍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轉變。
“說違心的話可不好,你難道對本座不滿意?方才見你可是對著本座這張臉看呆了,若是換個姿勢,怕是口水都能流出來?!?p> 被對方毫不客氣地戳穿,童妙語尷尬的摸摸鼻子。
“那……那你也不能直接說是我相公?!?p> 姬長野往椅背上一靠,察覺她語氣松動,一雙桃花眼精光一閃。
“不叫相公叫什么,情夫么?你若是喜歡這種調調,我也不是不可以?!?p> 童妙語一噎,怎么說的她跟個愛偷吃的蕩婦似的,這狐貍也太過巧舌如簧了些。
越想越悶得慌,倒還不如將他打一頓丟出去,可惜她道行太過淺薄。
有些懊惱的她抱起桌子上的書就將自己關到了書房里。
房門一合上她就對著空氣一陣拳打腳踢,心道男人果真就是來添堵的。
“罷了,隨它去吧,反正一個巴掌拍不響,只要不理,看他能蹦跶到幾時。”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想想怎么才能通過此次考核。
單單是看書恐怕不妥,卷不過其他人的。
倘若她能過目不忘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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