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響一聲子夜驚,天兵大戰(zhàn)鼓咚咚。
林京墨在睡夢中被耳邊一記炸雷驚醒,猛的睜開眼睛,心臟還心有余悸的撲通撲通狂跳,深呼幾口氣,林京墨慢慢起身,只感覺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疼。
天上一道道雷蛇游走,照亮了天穹,也照亮了這間不大的屋子。
借著那一霎那的光亮,林京墨看清了整個房間的布局,這里似乎是一個書房,古典的木質(zhì)家具,樸素的屋中僅一張床,一個書案和一個書架罷了。
林京墨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了一下腦中的刺痛。
“原來真的在地攤上隨便買一個珠子也可以穿越??!”
林京墨苦笑一聲,穿好鞋,摸索著來到了書案前,笨拙著找到了火折子和燭臺,好不容易點著了油燈后坐了下來。
倒了一杯水,一口入腹,頓覺腦海一清,兀自思索起來。
剛才在睡夢中,林京墨與前世記憶開始融合,知道了這方世界已非原來的世界了,按照朝代來看和藍(lán)星的南宋極為相似,本朝至今已有十九任皇帝了。
如今皇帝沉迷于酒池肉林,長生不老,連早朝都不上了,直接導(dǎo)致如今朝綱敗壞,奸臣當(dāng)?shù)溃嘶妓钠?,天?zāi)人禍不斷,民不聊生。
潯陽這邊還好,西北邊據(jù)說幾個州牧、節(jié)度使都打起來了,但具體怎樣就不知道了,今世自己只顧低頭讀書,兩耳不聞窗外事,知道這些都算得上是機(jī)緣巧合了。
至于今世,也叫林京墨,父母雙亡,無妹有房,雖家境貧寒,卻是潯陽城有名的才子,十四歲便考上了秀才,名震整個潯陽城,放榜那天,就連知府也派人前來祝賀,上門的媒婆都要把門檻給踩爛了。
但是之前的自己一心只為功名利祿,對這些人情往來不屑一顧,送走這些人后直接閉門謝客。
原本可以憑借著秀才之名、免稅之便將那些農(nóng)民的土地劃在自己名下,為他們減免賦稅,但是之前自己固執(zhí)己見,認(rèn)為此非君子所為,對此嗤之以鼻,便繼續(xù)在這潯陽城郊外,廬山腳下結(jié)廬讀書,修身養(yǎng)性。
就是這樣執(zhí)拗的一個江南才子,在十六歲的一個午夜里被一狐貍闖入房間。
看著躲在自己被子里瑟瑟發(fā)抖的小狐貍,自己于心不忍,便收留了它一夜,結(jié)果在夢中,就被一道雷給劈死了。
想到這里,林京墨心中就是一驚,在書案上找到了一面銅鏡,燭光下,一張俊美青澀的臉龐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黑亮垂直的長發(fā),斜飛的英挺劍眉,細(xì)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清楚的輪廓,修長高大卻有些消瘦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不禁讓人贊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這張臉和林京墨的前世一模一樣,只是稚嫩青澀了些。
前世林京墨就是可以靠臉吃飯的人,但是他偏偏要靠才華,拒絕了數(shù)不盡的溫柔大姐姐,自食其力,來這里之前也算是小有身家。
后來因為小說看多了,在地攤上買了一個合眼緣的珠子,當(dāng)晚滴血認(rèn)主,然后再醒來就已經(jīng)穿越過來了。
看著鏡子中那堪稱精致,如謫仙下凡的俊美容顏,林京墨皺了皺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全身。
白色的袍子整齊的穿在身上,身上也沒有焦黑的痕跡。
“那道雷難道是針對靈魂的雷劫?”林京墨喃喃自語道。
要不然為什么身上的衣服如此整潔干凈,身上也沒有半點燒傷?
但是具體怎樣,林京墨也不得而知,他醒過來的時候那只狐貍已經(jīng)不見了,看來是離去了。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今日方知我是我,也是一件好事。”
想到那顆帶自己過來的那顆珠子,林京墨緩緩閉上了眼睛,心如止水,果然,就看到自己的腦海中一顆青色的珠子正明滅不定的懸浮著,周圍一根根細(xì)小的銀色絲線正被不斷的吞噬進(jìn)去。
林京墨在腦海中試著靠近了些,珠子突然間毫光大方,林京墨的身體突然間消失在了房間中,
只剩下一盞燭臺在雨夜中搖搖晃晃,將外面那如擇人而噬的黑暗擋在外面。
林京墨在意識碰到那顆珠子的瞬間,耳邊嘈雜的雨聲和轟鳴的雷聲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林京墨疑惑的睜開眼睛,突然眼前一亮。
只見這是一方面積不小的空間,大概有一公頃那么大,黑色的土地裸露在外,天上沒有云彩,也沒有日月星辰,顯得這個世界很是荒蕪。
在空間的正中間,有一方直徑十米大小的水泉,泉水清澈見底。
林京墨看著這一方世界,一時間怔住了,突然間,林京墨感受到了天上傳來一陣吸引力。
只見自身的視角不斷上升,大地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林京墨有些慌張,高度越高,掉下來的時候摔的也就越慘啊!
但是很快,林京墨的腦海中就被傳輸過來了一段信息。
林京墨眼神空洞了一瞬,又很快驚醒,看著腳下的這方世界臉上掩飾不住的驚喜。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
一粒沙中有三千大世界!
這顆珠子便是一顆世界珠,這方世界自誕生之日起已有上萬年了,在這上萬年的時光里里,因為自身的獨立性和特殊性,這方世界的成長越來越受局限。
不是所有世界都可以完成自給自足的,如果沒有外來資源助推,這方世界很快就要徹底寂滅了。
好在林京墨得到了這顆珠子,用指尖精血與其建立起聯(lián)系,但是藍(lán)星天地靈氣稀薄,供養(yǎng)不起一方新生的世界。
世界珠為了謀得一線生機(jī),用極大的代價破開虛空,帶著林京墨來到了這個世界。
而有關(guān)于林京墨原來的身體,按照世界珠的說法是和這方世界融為一體了。
直白點說,就是林京墨原來的身體被世界珠吞噬補充破碎虛空的消耗了,而靈魂則被世界珠永恒綁定,并轉(zhuǎn)世重生,開始了全新的一生。
當(dāng)真算得上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不過,以后林京墨就是這方世界的主人了,一念間滄海桑田,一念間風(fēng)云變幻,這方世界不死他不死的存在。
當(dāng)然,改天換地現(xiàn)在是不太可能做到的,現(xiàn)在這方世界太虛弱了,本來就不強,又強行破碎虛空,穿梭世界,元氣大傷,現(xiàn)在真的是一絲力量也動用不了了。
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福利,長生不死還是有的,這方世界再脆弱撐個幾百年還不成問題。
“這是開局就長生不死唄,只要這方世界不毀滅,我就永恒存在,一下子就完成了別人一輩子苦苦追逐而不得的目標(biāo),這感覺還真不賴??!”
但是林京墨還沒開心多久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具身體手無縛雞之力,而世界珠又沉寂無法動用,只剩下這一方世界可以當(dāng)作庇護(hù)所。
“看來得先茍住,有自保的能力才行,要知道,長生的前提得是活著才行啊。”
林京墨看著腳下荒蕪的大地,嘆了口氣,深感任重而道遠(yuǎn),身形緩緩落地,如天上謫仙下凡,在這方世界里閑逛起來。
林京墨在水泉捧起水喝了一口水,嗯,有點甜,沁人心脾,林京墨精神一振。
看了看這方荒蕪的世界,林京墨來到了這方世界的邊緣,這是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看起來是霧,但事實上像一堵墻一樣,摸起來冰涼堅硬。
林京墨待了一會兒,再看了一眼這個世界,便離開了。
回到書齋,窗外的大雨還在下著,林京墨心中默默回想,驚覺如今大雨已連下七天不止,現(xiàn)在潯陽城外江水必定暴漲,看天色陰云密布,漆黑如墨,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下來,再這樣下去,恐水患將至。
而書齋則在潯陽郊外靠近廬山的山腳下,若是后方大山發(fā)生泥石流,這里首當(dāng)其沖!
想到這里林京墨心中一驚,趕緊穿好衣服在屋中收拾起來,這間書齋不大,一桌一床一書架,沒有什么裝飾的東西,如此清貧苦讀,秀才之名著實名副其實。
一番尋找,林京墨找到了二十兩銀子,這是自己的全部身家了。
不敢怠慢,林京墨將所有東西,包括銀錢、衣服、筆墨紙硯、鍋碗瓢盆,甚至是書案、書架和床全都收進(jìn)世界珠里。
尤其是書,這個時代書還是很昂貴的,這幾十本書,可是自己的大半的身家呢!
如今天氣潮濕,不將它們收好,很快就會受潮。
轉(zhuǎn)眼間整個書齋都空了,林京墨最后掃了一眼,想起在墻壁上還有一副美人讀書圖,也趕緊收起來。
窗外電閃雷鳴,狂風(fēng)拍打著書齋,林京墨費力的推開了門,發(fā)現(xiàn)門前的積水都要成河了,一會兒功夫就沒過了腳踝。
“不好,土壤里的水分太多,就要發(fā)大水了,這里地勢太低,要快點到山上去才行?!?p> 說著,林京墨就頂著風(fēng)雨,向書齋后面的大山跑去。
狂風(fēng)夾雜著大雨吹襲著,林京墨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努力的辨別著方向,漆黑的夜晚加上瓢潑的大雨,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從書齋中出來的一瞬間林京墨的身上就全濕了,冰冷的雨水讓林京墨的身體瑟瑟發(fā)抖,行動起來頗為僵硬。
雨水模糊了視線,林京墨的身體在大雨中踉蹌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yuǎn),天上的炸雷不斷響起,水位也越來越高了。
就在林京墨準(zhǔn)備回世界珠中躲避的時候,林京墨突然感覺有一只生物趴在了自己的腿上。
林京墨抹了把臉,低頭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白色的小狐貍,此時它正焦急的拽著林京墨的衣袍,向著林京墨左邊的方向叫著。
林京墨心中一動,一把撈起小狐貍,在它的指引下跑著,跑了許久,終于,林京墨來到了大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