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我想陪她
周圍的一切都很虛妄,意識消散之際,她感受到了有人在往上托舉著她。
姜慈默念著:傅燼邪。
她就是知道,傅燼邪來了。
可她想睜眼,卻怎么都睜不開,她想還撐一撐,最后卻完全沒了感知。
游客眼中,這飛來橫禍的主人公縱然不是他們。
可她卻是與他們一樣身份的普通旅游者,那意外是可能踏入死亡之門的瞬間。
這一次是其他人,下一次是不是會輪到自己?
恐慌,后怕諸多情緒在他們的臉上顯現(xiàn)。
更讓他們揪心的是,那個不停在做著急救的大男孩。
極盡悲戚的執(zhí)拗,顫抖慟人的呼喊,“姜慈!”
垂死之人拼命想抓住浮萍,可就是抓不住。
一如姜慈依舊沒有蘇醒。
傅燼邪的浮萍遲遲沒有到來。
直到救護人員到達,傅燼邪都沒停下……
那些個目睹眼前一幕幕的陌生人,他們從中好似看到屬于自己的往事,自己將要面對的未來。
曾經(jīng)逝去的人,已經(jīng)魂歸故里。
而活著的人,卻百般折磨。
他們看似無事,可那錐心之痛,永遠都隱匿在暗處,一觸即發(fā),無法擺脫,無法忘懷。
幾天后
釉色俱樂部
夏皇青筋暴起,死命攥著還沒關(guān)閉的手機。
上面顯示的還是姜慈那天落水的畫面。
夜晚黑暗,好在有暗燈照耀,高清鏡頭下,所有的事情都昭然若揭,無處遁行。
眼看夏皇已經(jīng)暴起,暴花虎伸臂攔著,“夏皇你冷靜點?!?p> 此刻的夏皇像是一只復(fù)仇的小獸,痛苦著,無奈著。
行走在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直接拽起暴花虎的衣領(lǐng),雙目撐大,血絲猙獰,“你他媽讓我怎么冷靜!”
“學(xué)神妹子還沒醒,她差點死了!”
“你懂什么是差點死了嗎!”他狠厲吼叫著,可聲音卻是忍不住的顫抖。
連拽著暴花虎衣領(lǐng)的手都在發(fā)顫。
暴花虎軟下聲音道,“學(xué)神現(xiàn)在渡過了危險期,醫(yī)生說了會醒的?!?p> 夏皇更怒了,破天荒喊了暴花虎的名字,“暴花虎,你他媽真牛逼!”
“醒了!這事就能當(dāng)沒發(fā)生昂!”
“學(xué)神妹子沒事是她福大命大,誰傷的她,誰特么就該償!”
暴花虎蹙著眉,任由夏皇拎著,語氣無奈,“這視頻傅哥還沒看呢,阿達那邊你能怎么著?!?p> “他有多寶貝他的女朋友你不知道嗎?”
“你過去能怎么樣,你動沈家,你想過你家的生意嗎!”
夏皇輕嗤一聲,不可置信的看著暴花虎,“你的意思是學(xué)神妹子活該遭這罪?”
“她就該一個人受著?”
“她的命,還比不上一樁破生意?”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了暴花虎,他猛地一推,“放屁!”夏皇踉蹌幾步。
“我他媽是那個意思嗎!”
“學(xué)神出事,你以為就你難受?”
看著夏皇臉色難看的樣子,暴花虎突然想起來,這幾天夏皇跟傅哥一樣都沒合眼。
剛生起氣來,也都消了下去。
心情平復(fù)了幾秒,他指著手機道,“我現(xiàn)在把視頻給了阿達,讓他自己給個交代。”
“你去鬧一場,算怎么回事?”
“他自己的女朋友,他自己看著辦?!?p> 暴花虎重重嘆了一口氣,“我都不知道,要傅哥看見這視頻會發(fā)生什么?”
“阿達處理不好,咱們這兄弟指定沒得做了?!?p> 夏皇不屑地冷聲一哼,“拿他當(dāng)兄弟,他配嗎!”
“我艸!不揍他一頓,我他媽咽不下去這口氣!”
倏忽間,夏皇已經(jīng)大步流星怒氣沖天地走了出去。
暴花虎面露疲態(tài),抬腳緊跟著追了出去……
私人看護病房
傅燼邪,姜慈媽媽白熙雅,姜慈爸爸姜慎,一起守在姜慈的病床前。
得到消息時,他們還在忙自己的事業(yè)。
一個在工作室,一個在律師事務(wù)所。
姜媽是一個人趕回國的,弟弟姜澈現(xiàn)在參加比賽,她便撒了個要去出差的謊言。
好在,她經(jīng)常出差,姜澈也沒懷疑。
姜慈的意外,再次將她的父母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如今,兩人相處即使不說話,也不覺得尷尬,因為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對姜慈的愧疚。
姜媽的眼睛這幾天一直紅紅的。
她看向坐在姜慈床邊,一直盯著女兒的傅燼邪,有些不忍。
“小傅,你看你小小年紀,這轉(zhuǎn)院入院的事還都讓你搶先辦的?!?p> “這幾天沒合眼了,你回去睡一覺吧。”
傅燼邪動了動唇,都是頹然無助的模樣。
姜爸看出了傅燼邪的自責(zé),他開口道,“去吧。小慈落水,錯不在你。”
“還多虧當(dāng)時有你在,這才搶救及時?!?p> 傅燼邪悶聲低頭,哽咽著,“叔叔,阿姨,對不起?!?p> “對不起?!?p> 她這幾天看明白了,這小傅是對自家閨女動了真心了。
不然,這幾天這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他能做的這么細致。
閨女病情反復(fù),幾次進手術(shù)室,她竟然在這個小伙子身上感受到了訣別。
好像小慈活不了,他也就不活了。
就像現(xiàn)在這樣,就一直守在這,眼里除了小慈,什么都容不下。
非要親眼看著她,守著她。
這份沉甸甸的愛,是任誰都裝不出來的。
姜媽忍不住又要落淚,吸了吸鼻子,“你這孩子,這些天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了。”
“別把什么錯都往自個身上攬。”
“已經(jīng)幾天了,你趕緊去換身衣服,小慈醒來如果看見你這模樣,她該心疼了。”姜媽勸著。
傅燼邪依舊低著頭,這幾天滴水不沾,聲音嘶啞的不像話,“我想,陪,她。”
現(xiàn)在對于傅燼邪來說,姜慈就是他的支柱,不讓他守在姜慈的身旁,如同抹殺他的求生之路。
姜媽不知,為何年紀不大的傅燼邪有這么深的愛意。
但是諸生平等,感情的事情最難料,更難解。
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閨女醒來更開心一點。
毋庸置疑,她的開心的最大來源,不是跟她有著血親的家人。
而是,眼前這個男孩。
這一點,上一回來,她就看出來了。
不然,也不會對他這么和善了。
姜媽輕語道,“好,你看著小慈,我跟你叔叔出去買點飯。”
傅燼邪微微頷首,可眼睛還是盯著姜慈。
姜爸收回視線,跟著姜媽出了病房。
兩人心平氣和的同步走著,神情都是一樣的歉疚,自責(zé)。
“兩次死里逃生,小慈要是有個意外,我真的不知道…”
“我應(yīng)該多陪陪她的?!?p> “我是個不稱職的媽媽?!苯獘屨f著說著,淚已經(jīng)留了下來,沒再強忍著。
姜爸拿出西裝口袋里的方巾遞給姜媽,“不怪你,小慈是跟我一起生活,是我沒有照顧好她?!?p> 為人父母,他們對子女的心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