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些微的陽光翻過灰白色的云層，透過寬大的窗戶，灑進了臥室。
叮鈴——
手機鬧鈴設置的刺耳電子樂響起。
寧言立即伸手在手機屏幕上一劃。
激烈且節(jié)奏頻繁的鬧鈴被關閉。
須臾后，寧言揉著亂糟糟的頭發(fā)，從松軟的床上爬起。
踩著拖鞋，睡眼惺忪地走進洗手間。
先冷水潑臉，讓頭腦清醒。
之后簡單洗漱，整理發(fā)型。
對著鏡子觀賞了一下自己俊朗飄逸的氣質，寧言才打著哈欠，有些不情不愿地往廚房走去。
從冰箱里取出兩盒牛奶，倒進玻璃杯中，隨后將兩只透明轉為乳白的杯子，擺置在餐桌上。
再取出黃瓜以及兩個蛋。
他準備做道清爽適口的涼菜。
他將黃瓜擺平在菜板上，用結實的菜刀側面將其拍扁，隨即握住刀柄，垂直切下，幾聲干脆的咔嚓聲，細長如柱的黃瓜就成了散落的薄薄切片。
乘入盤中。
早已備好的醋和辣椒，也被他順手抓來，鋪蓋在黃瓜切片上。
做了涼菜后，又煎了兩個蛋，一起端到桌上。
此時，已經有人落座了，是已經醒來的寧妙瓷。
“你從十幾歲開始廚藝就一直不錯。”寧妙瓷夾了塊酸黃瓜，稱贊道。
“你這蹭吃蹭喝，絕不洗碗的行為，也一直沒改?！?p> 寧言喝了口牛奶，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昨晚從工作室跑來的寧妙瓷，將他做的菜風卷殘云般解決掉后，就將他要求的刷碗當成了耳邊風，跑進臥室一覺睡到了天亮。
他咬了口煎蛋，看著正埋頭對付早餐的寧妙瓷，輕聲問道：“你等會兒直接回工作室嗎？”
寧妙瓷輕輕點頭，道：“嗯，廣告組的甲方還在催，就算出了這檔子事情，也得先把手頭上的項目搞定?！?p> “行。”寧言語氣簡單。
寧妙瓷抬頭看了一眼寧言，問道：“我記得你輪轉到急診了，忙嗎？”
“不，我已經被醫(yī)院勸退了。”寧言攤手，語氣無奈。
“為什么？”寧妙瓷有些驚訝。
“因為怕我影響到病患和醫(yī)護的情緒……”
寧言說到這里時，忽然愣了一下，看向寧妙瓷。
他記得從昨晚開始，就沒見到寧妙瓷出現(xiàn)恐懼發(fā)寒之類的負面情緒，難道他異能溢出的負面效果，影響不了她？
“你從昨晚到現(xiàn)在為止，內心有沒有過壓抑緊張甚至恐懼的時候？”寧言出聲問道。
嗯？
寧妙瓷蹙眉回憶了片刻，搖頭道：“沒有，昨晚一直在想陳亞心的死，除了難過和疑惑外，沒有什么恐懼的感覺?！?p> 寧言聽完后，神情微凝，好像從他離開處理院后，如墜深淵這個異能，對周圍人無法控制的些許負面影響，就已經悄無聲息的不見了。
但消失的原因是什么呢？
叮——
手機彈窗，宋舍發(fā)過來一條微信。
寧言掃了一眼，上面寫著他們已經到了。
“我跟朋友有約，先走了?！睂幯岳峭袒⒀室环?，解決掉早餐，隨后便換了外套，迅速出了門。
寧妙瓷明亮透徹的眼睛，望著寧言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
因為昨天的那場雨，今天清晨的天氣依舊有些陰冷，淡淡的霧氣蔓延在城市的街角。
寧言沿著小區(qū)濕跡未干的路面，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轎車。
宋舍和羅叢正在朝他揮手。
“早啊，寧院長?！彼紊嵝Σ[瞇道。
“你們也早?！?p> 寧言打了個招呼，打開車門，坐到了自己昨天的位置上，只不過這次他旁邊空空如也，并沒有李夏堇。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院長的危險工作是什么了吧？”寧言問道。
瞥了一眼車窗外，沾著露珠的綠化帶開始倒退。
羅宋二人并沒有選擇停留太久，等他上車后就直接驅車離開了小區(qū)，準備趁著路上車流還不密集的時候，快速駛向目的地。
宋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丟過來幾張調查報告。
“這是最近某小區(qū)居民的心理狀況調查。”
寧言訝然道：“你們還搞這個？”
“不是我們搞的，主要是因為監(jiān)測局發(fā)現(xiàn)某一街區(qū)內的“荒”明顯增多，但不管是現(xiàn)場排查還是調取監(jiān)控，都沒有發(fā)現(xiàn)疑似的異變者?！?p> “將這一情況上報后，管理廳猜測這個街區(qū)出現(xiàn)的異變者大概率是精神系，因為這個類型的異變者，在使用異能時不會有明顯的外部表現(xiàn)，僅憑借肉眼從一片人流量密集的街區(qū)把人找出來比較困難?！?p> 寧言晃了晃手中的紙張，說道“所以就弄了這些？”
宋舍點點頭，緩緩道：“對，管理廳確定這一區(qū)域內的“荒”異常后，就立即聯(lián)系了未城的幾家心理醫(yī)療機構，邀請這片街區(qū)的住戶填寫了一份心理健康問卷?！?p> “管理廳將問卷進行歸納整理，最后發(fā)現(xiàn)了某一部分人的心理狀況很異常，在將這些人一查，就發(fā)現(xiàn)全部來自同一小區(qū)的某一個單元樓。”
寧言聞言仔細翻閱了一下報告。
發(fā)現(xiàn)其中有幾十人的名字被重點畫圈標記，而這些被標記的人，無一例外近期都產生了精神消沉，情緒低落，持續(xù)性的萎靡不振等狀況。
“這些問卷準確性足夠嗎？”寧言問。
宋舍推了推鏡框，回道：“應該足夠，一個人亂填是有可能的，但一棟樓亂填的概率就很低了?！?p> 寧言細看了幾眼畫圈的幾十人，道；“這些人都明顯出現(xiàn)了情緒低迷，心神萎靡的癥狀，精神系異變里哪個異能可以引起這類負面情緒？”
宋舍微微頷首，道：“應該是寒潭溺魂，它的源頭為暗靈蛇，初期階段，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讓目標的精神消沉，萎靡不振，引起一定程度的抑郁，產生自殺傾向，至于后期階段則可以直接凍結目標的精神，讓目標永遠失去意識。”
“這幾十人的心理癥狀，與寒潭溺魂的初期效果，吻合程度很高?！?p> 寧言將這些報告疊起來，重新遞回給宋舍。
“雖然你們通過心理調查，成功縮小了范圍，但一棟樓里面還是有幾十戶人的，你們準備怎么把這個異變者找出來？”他有些好奇。
宋舍微微搖頭，道：“不是我們找出來，而是由你找出來。”
寧言愣住了，訝異道：“我？”
宋舍的鏡框泛過一片白光，輕笑道：“沒錯，這就是你成為院長后，第一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