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照她的背拍上來，根本沒有給柯萌萌反應(yīng)時間，從未見過這樣老師的柯萌萌忘了躲。
陸鶴洲單手擋住書本，撩起眼眸。
“這位同學(xué)是不是太不把老師看在眼里了？”
帶著眼鏡的李翠對上陸鶴洲的視線。
“是啊……”陸鶴洲單手搭在桌面上，渾戾的模樣比易可這個校霸更校霸：“你值得我放在眼里嗎？”
柯萌萌回頭，看到近在咫尺的書和貼著她背的手，許是過于壓抑，又許是被老師的動作嚇到，眼淚蒙上了黝黑瞳仁。
她小聲的問：“老師，我……哪里做錯了嗎？”
不大的聲音，被背書聲遮擋，陸鶴洲聽清了，但李翠沒有聽到。
她推了下眼鏡，將書拿開，不耐的說：“聲音大點，對老師說話要起立?！?p> 陸鶴洲攬上她的腰：“萌萌，你……”
柯萌萌沒理會他，站了起來，眼中是蘊(yùn)著的越來越多的淚水：“老師，我做錯了嗎？”
倔強(qiáng)的想要一個答案，不到上課時間，為什么要打她？
“表情錯了，坐姿錯了?！崩畲鋻哌^她寬松的校服：“衣領(lǐng)錯了，長發(fā)錯了，發(fā)色錯了，站姿錯了，語氣錯了，書本放置位置錯了，頁數(shù)錯了，你……”
她見柯萌萌張了張嘴，想反駁沒發(fā)出聲音，勾唇：“全部都錯了，既然來這就說明你現(xiàn)在的所有都是錯的?！?p> 將柯萌萌貶的一文不值。
在李翠的認(rèn)知中，新生來這就是改頭換面的。
他們就是要將學(xué)生變成家長希望的樣子，就是要將學(xué)生變得更好。
極度的傲慢和俯視，讓他們覺得自己所屬的一套體系是對的。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肯同意被拍攝，在他們眼里這樣的拍攝是在宣揚更好的教育。
“柯萌萌?！崩畲湟娍旅让韧拙o縮，見陸鶴洲站起來，移開視線看著的是一整排：“頂撞老師，最后一組同學(xué)心生愧疚，中午自責(zé)到吃不下飯，老師會提前告知食堂少做十二份飯?！?p> 他們的食堂嚴(yán)格按照人數(shù)來做，一份不多，一份不少，這么說一組人中午都沒飯吃了。
高三學(xué)子不給飯吃？美其名曰自責(zé)？
“老師！”柯萌萌攥緊了手，看她：“你這樣是不對的。”
“明天中午也是如此。”
走到教室中央的李翠回頭：“你，出去。”
想崩潰的學(xué)生可不能在班里哭，要哭出去哭，眼淚最廉價。
陸鶴洲微瞇下眼眸，踢開凳子兩三步跨到她面前，揪住她的衣領(lǐng)：“道歉！”
柯萌萌第一次見他失態(tài)，后退一步，怯怯的看著，打壞人……
站在一旁的攝像不敢勸陸鶴洲，只得提醒柯萌萌：“柯小姐，在錄節(jié)目?！?p> 柯萌萌一滴淚順著下睫毛滑落，攝像噎了下，好像是他在強(qiáng)人所難。
“他會被罵嗎？因為我？”
攝像心軟，沒說話，但等于默認(rèn)。
柯萌萌自認(rèn)不能再連累別人，看陸鶴洲要將老師扯過來，按住他的手腕。
“陸鶴洲，別……”
陸鶴洲偏頭，柯萌萌看到他陰鷙的視線打了個哭嗝。
“對不起……”
“對不起。”陸鶴洲閉了下眼，將她抱進(jìn)懷里：“該是我道歉?！?p> 這么多年了，他還是會被這學(xué)校的人調(diào)動情緒。
“你別打老師?！笨旅让容p輕推開他，垂著頭：“你，別打老師，我出去。”
她轉(zhuǎn)身朝外走，陸鶴洲拉她一下被掙開。
消瘦的身影消失在后門時腳步愈發(fā)的快。
陸鶴洲大步跟上，沒看到走廊上有人，跟著他的攝像不敢耽擱，給柯萌萌那邊的人打了個電話，手機(jī)鈴聲在寂靜的校園響起。
是在……
陸鶴洲朝樓梯口跑去，在一樓的樓梯間下找到了人。
無聲蹲坐在地上的人。
“萌萌?！?p> 他蹲到她面前，握住她冰涼的手：“你沒錯，一直都沒錯?！?p> “我想易可了?！?p> 柯萌萌將手抽出來，蜷成一團(tuán)：“我想易可。”
重復(fù)的話，讓陸鶴洲仿若剜心。
他陪她坐在地上，沉默了許久。
“萌萌……”
跑操的鈴聲響起，整齊的腳步聲從樓上樓下傳來，陸鶴洲探手，想牽她又怕被拒絕。
“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這個綜藝嗎？”
柯萌萌沒動。
“這所學(xué)校你覺得好嗎？”
柯萌萌靜了許久，甕聲甕氣的說：“不好?！?p> 陸鶴洲嘆氣：“可是……”
他看到柯萌萌可憐兮兮的抬頭，笑了，聲音繾綣。
“這是我的母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