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書六禮
李恪來到書房外。
“殿下?!鄙杏鸸硪姸Y,他一直站在書房外二十步遠的地方。
李恪揉揉眉頭:“你去把那群侍婢找來,讓她們把清洗好的花瓣放到前院,我在那等你?!?p> “是?!鄙杏痤I(lǐng)命而去。
李恪前腳剛到前院,后腳就看到侍婢端著洗凈的花瓣走過來。
有蒸餾酒,有花瓣,正好可以制作香水,讓楊秀穎開心開心。
制作香水的過程并不復(fù)雜,將這些花瓣掰碎,加入之前的蒸餾酒,開始蒸餾,反復(fù)蒸、使勁蒸。
提取到香味極濃的、甚至發(fā)臭的香水,再加入蒸餾水稀釋,這樣香水就制作成功。
雖然不難,但是提取量實在太低。侍婢們采了一堆花瓣,李恪才提取出三小瓶。
現(xiàn)在玻璃技術(shù)不發(fā)達,所以李恪選用的是瓷瓶。
這是前幾日特意定制的小瓷瓶,瓶身還有鮮花盛開的圖案。瓶口也特意制作木塞,用來密封。
香水其實沒有這么簡單,李恪制作的僅僅是最簡單的香水,只有一種花香。
一般而言,香水的香味分為“前調(diào)”、“中調(diào)”和“后調(diào)”三個階段,李恪也不知道自己的香水有沒有這三個階段。
香水一般都選用多種花瓣,一種主要花香的花瓣,再輔以其他花瓣。
李恪只選用了一種花,香水味道很純粹。
李恪取一點香水,均勻涂抹在自己手腕,沒過多久,便香氣撲鼻。
雖然很香,但是李恪并不感覺楊秀穎會喜歡。
楊秀穎是一個很傳統(tǒng)的華夏女子,含蓄不張揚。平時也只是略施粉黛,李恪和她相處這幾個月,從來沒看到她濃妝艷抹過。
相比起這個濃郁而直接的香味,楊秀穎跟喜歡那種氣若幽蘭、仙氣飄飄的感覺。
李恪觀察過,楊秀穎用的熏香和香囊都是不易察覺的香氣。
初聞時沒有察覺,時間久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周圍滿是這股香氣。
可是,如果要調(diào)配這樣的香水好麻煩的,需要不斷進行實驗才能做出來,他可是個大懶人。
李恪捂臉嘆息,為了楊秀穎開心,還是麻煩一點吧。
一連幾天,每天早上刺史府都有兩隊侍婢出門,一隊去城外山谷采花,一隊去街上酒肆買酒。
街上酒肆老板因此發(fā)家,城外山谷則因此被薅禿,齊州百姓和讀書人們少了一個賞花的好去處。
院子里的李恪發(fā)愁,他還是沒能做出那種氣若幽蘭的香水。這些花的配比一變,就是另外一種味道,他不得不進行大量的實驗。
……
這天,權(quán)萬紀來到院子里,一進院子,看到李恪就見禮:“殿下?!?p> “殿下不可玩物喪志啊。”權(quán)萬紀看到李恪一直派人采花、買酒,天天在院子里不知道鼓搗什么東西。
“你有什么事嗎?”李恪從院子里出來,示意權(quán)萬紀和他去書房談。
權(quán)萬紀一般沒事不來找李恪,除了每天早上會向李恪介紹昨天的情況。
之前剛來齊州時,權(quán)萬紀每天還來督促他讀書。不過每次都被李恪推辭,久而久之,權(quán)萬紀沒事也就不來找李恪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李恪坐在凳子上問道。
“殿下,臣已查清,折沖府折沖都尉魯沖確實欺男霸女、貪贓枉法?!睓?quán)萬紀從袖口拿出一張紙,上面羅列了魯沖所犯的罪證。
“好,”李恪拿來細細看完:“那就帶上人證物證,把魯沖押回長安,交給父親處置?!?p> 李恪在書房找到之前寫的關(guān)于此事的密奏:“這是關(guān)于魯沖的密奏,先派人將這個交給父親?!?p> “是,”權(quán)萬紀將這封密奏接過來,繼續(xù)說道:“殿下,應(yīng)國公武士彟回信了?!?p> 說著,權(quán)萬紀從袖口掏出一封信給李恪。
“這么快?”李恪很驚奇,這才幾天,這也太快了吧。
權(quán)萬紀苦笑:“這是應(yīng)國公三百里加急發(fā)來的。”
唐朝規(guī)定,普通驛馬一天行一百八十里左右,標有“馬上飛遞”字樣的公文,就必須以每天三百里的行程加急送達。
這是應(yīng)國公給李恪的書信,不算公文,能達到三百里加急的程度應(yīng)該是應(yīng)國公托了關(guān)系。
李恪好奇的打開書信,看看武士彟答沒答應(yīng)自己的求納武珝,不過武士彟為什么這么急呢。
打開蠟封,里面有好幾頁信紙,李恪一頁一頁看起來。
信中廢話一堆,武士彟用了大量華麗辭藻夸贊李恪和武珝,李恪看了兩頁,這才看明白。
字里行間寫滿了李恪和武珝多么多么般配,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恪要娶武珝為正妻。
可惜是個側(cè)妃,李恪看完滿篇的夸贊之后,心里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他趕緊搖搖頭,把這個想法甩到腦后。要是把別人拍的馬屁當真,只怕以后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看看吧?!崩钽⑦@幾頁信遞給權(quán)萬紀。
等權(quán)萬紀細細看完,李恪才問道:“沒什么問題吧?!?p> “殿下,”權(quán)萬紀將信放下:“沒有問題,臣這就給殿下準備彩禮?!?p> “只是,”權(quán)萬紀猶豫一下還是說出來:“只是應(yīng)國公應(yīng)該會將婚期向后拖?!?p> “嗯?”李恪好奇,武士彟為什么要這么做。
權(quán)萬紀解釋道:“雖然說應(yīng)國公府的處境并不好,但是這并不急于一時,起碼在應(yīng)國公武士彟和高祖皇帝沒有過世之前,應(yīng)國公府并不會有危機?!?p> “武珝畢竟是應(yīng)國公武士彟的嫡次女,長安離齊州太遠,國公之女出嫁得有應(yīng)有的排面,所以武士彟很可能要等殿下回長安后才肯嫁女?!?p> “原來如此?!崩钽∫膊簧担芸炀兔靼琢似渲械年P(guān)節(jié)。
應(yīng)國公武士彟只是個投機的商人,而且武士彟也一門心思跟著李淵,最要命的是武家下一代沒有能扛起大旗的,所以武士彟這幾年應(yīng)該一直在為這件事煩惱。
他很怕自己去世后武家自此家道中落。
恰巧此時李恪像武家提親,想要納武珝為孺人,孺人地位可是僅次于正妃,于是武士彟興奮了。
自己百年之后,還有李恪可以拉武府一把,所以他才在給李恪的回信中大力夸贊。
但是武府畢竟是國公府,再怎么著急嫁女兒,國公府的面子還是要的。
所以不僅不會送女兒到齊州,而且需要李恪按照程序走,除了拜堂之外的別的禮節(jié)都不能少。
不然傳出去,天下人該怎么看武府。
李恪想通了里面的關(guān)節(jié),對權(quán)萬紀說道:“那拜托權(quán)公了?!?p> “還需要權(quán)公回信一封,蜀王府該有的禮節(jié)自不會少,待我回長安便成親?!?p> 李恪沒有說讓武士彟好好對待武珝,不許她兩個哥哥欺負她之類的話。
如無意外,武珝已經(jīng)是未來的蜀王孺人。
只要武士彟還有點腦子,這段時間就會好好寵愛武珝,好讓武珝增加對娘家的感情,自然不會有人欺負她。
唐朝不比現(xiàn)代,在唐代娶親有一套很繁瑣的程序。
第一步“納采”:也就是說媒,李恪直接派人送信,這一禮就算過去了。
第二步“問名”:就是詢問女方的生辰八字,然后交給道士占卜,看雙方是否適合成親。李恪身份擺在這,除了袁天罡和李淳風之外,沒人敢說不合適。
第三步“納吉”:把占卜結(jié)果告訴女方,訂婚并且交換訂婚信物。
第四步“納征”:就是給彩禮,李恪最不缺的就是錢,彩禮一車一車地送。
第五步“請期”:就是確定結(jié)婚日期,這一點已經(jīng)達成共識,就在李恪回長安后結(jié)婚。
第六步“親迎”:就是接新娘子,可以辦的盛大、隆重,但是武珝進蜀王府的時候只能走側(cè)門,雖然她是孺人,但畢竟只是孺人。
如果讓武珝走正門,第二天朝中彈劾李恪的折子就會滿天飛,李世民也不會同意。
“權(quán)公,這三書六禮就全交給你操辦了?!崩钽[脫道。
權(quán)萬紀應(yīng)承下來:“是,臣一定辦好。”
其實上述很多已經(jīng)在來回兩封信之中商量好,權(quán)萬紀只需要將信中武珝的生辰八字和李恪的生辰八字交給道士占卜,然后將占卜結(jié)果和眾多彩禮一齊交給武府就好。
“對了。”李恪突然想到,自己娶武珝的事情還沒有告訴李世民。
孺人畢竟是地位較高的妾,怎么說都應(yīng)該先告訴李世民。
“你等一下,”李恪叫住權(quán)萬紀:“我給父親寫封信,此事還未請他恩準。”
李恪找到筆墨紙硯,權(quán)萬紀很有眼色地幫李恪磨墨。
信很快寫好,李恪在信中先自我批評沒有將此事奏給李世民,然后訴說自己對李世民的思念之情,最后寫出對武珝的仰慕,請求李世民恩準此事。
信中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但字里行間透露著兒子對父親的想念。
想來李世民看到這封信一定會很感動,說不定一激動就將他召回去。
現(xiàn)在李世民人生圓滿,什么都不缺。
等到過幾年,齊王李佑和太子李承乾謀反,李世民的心頭將會滴血,那是缺失的天家父子親情。
你缺少父子親情,我有啊。李恪表示,反正我這個身體是你兒子,我給你親情。
從現(xiàn)在做起,從小事做起,從一點一滴做起。
現(xiàn)在想不起我不要緊,等到齊王李佑和太子李承乾謀反的時候,你就想起我這個好兒子。
到那時想要什么沒有,再把倭國打下來。李世民一高興,設(shè)立個海外都護府,正是李恪遠離長安,遠居海外的好時機。
自此之后,便是山高地遠我稱王,一生享盡榮華富貴。
酸酸吃檸檬
李恪最不差的就是錢,作者最缺的也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