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路途
在這個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時代。
想要遠行實在是太難了。
移民大軍一天的行進路程也就是二三十里地,有畜力車的,老人、女人、小孩還可以坐上車,沒有的只能和男人們一樣拿腳量了。
陳良他們這個千人隊,由于黃大人在,被安排在了居中的位置,方便指揮,開始前進的時候已經(jīng)臨近晌午,走了沒幾步就開始安排午飯了,雖然很簡單就是干糧就涼水,耽誤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才再次啟動起來。
和男人們推車擔(dān)擔(dān)低頭努力前行不同,第一次出遠門對于孩童們是件非常興奮的事情,尤其是第一天還都經(jīng)歷充沛,再隊伍中肆意的奔跑歡笑,就連陳良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騎在戰(zhàn)馬上順著己方隊伍外圍來回的奔馳,戰(zhàn)馬跑到劉燕兒跟前的時候,還會耍個帥,讓戰(zhàn)馬人立而起,圍著劉燕兜上兩圈,引來一片起哄之聲,陳良尤其喜歡看劉燕小臉羞得通紅的樣子。
這匹戰(zhàn)馬是爺爺陳初九的,自從回家之后老頭就沒有再碰過戰(zhàn)馬,在家享受起有兒孫伺候的舒服日子,現(xiàn)在正和黃大人一起坐在牛車之上喝酒閑談。
陳良有特別喜歡馬匹,天天和老古他們一起練習(xí)騎術(shù),所以這匹跟著一起退役的十二三歲的老馬就成了陳良的坐騎。和以往不同,能夠腰胯長刀,騎在馬上肆意奔馳是每個男孩的夢想,陳良此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看的那些老軍不住的笑著搖頭,“老古,你猜這小子幾天能把褲襠磨爛?”
“哈哈哈,就他這個嘚瑟樣兒,頂多兩天咱們就能見到叉著腿走路的小秀才了!”老古笑道。
“哈哈哈!到時候好好捉弄他一下”這個想法引來了老軍們的一直贊同。
……
果不其然,走到第二天傍晚扎營的時候,陳良已經(jīng)自己下不了馬了,兩條大腿內(nèi)側(cè)柔嫩的肌膚在褲子和馬鞍的摩擦下,終于破皮了,鮮血滲透褲腿,這種情況在中午的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但是為了不影響隊伍的行進,陳良一直在咬牙堅持。
問題是作為騎兵隊,不是讓你為了省力而騎馬的,需要前后不停的奔馳,防止有人掉隊和突發(fā)情況,這個時候就不能因為大腿磨破了而停下來休息。
直到傍晚隊伍走完今天的預(yù)定路程,陳良的褲子已經(jīng)被血染透,粘稠的血液將大腿肉和褲子粘在一起,稍有動作就是徹心的疼痛,自己爬在馬上不敢有什么動作。
這是老古他們幾個老兵,笑呵呵的走了過來:“良哥兒怎么不下馬啊,到地方了快下來休息會,我們給你準備了好酒?!?p> 陳良一臉苦笑的說道:“各位叔叔大爺們啊,您老幾位眼神再差也能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吧,別鬧了快把我弄下來,疼死我了”。
“哈哈哈哈!”幾人爆出一陣大聲的歡笑,“怎么樣!我說這小子就能堅持兩天吧!誰輸了請喝酒啊!”
陳良此刻是一臉的黑線,幾個老不正經(jīng)的居然拿自己打賭。
幾人七手八腳的把陳良從馬背上抬下來放到一輛板車上,仔細一看還是挺嚴重的,至少要比老古他們預(yù)想的要嚴重,沒想到陳良這么能堅持。
褲子已經(jīng)和皮肉粘在一起了,不能硬往下扯,趕緊讓人準備溫水,用水將褲子浸透之后,慢慢的把褲子揭下來,只見陳良兩側(cè)大腿上各磨出了一塊小孩巴掌大的傷口,血淋淋的看著很是駭人。
但對于這些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來說不叫啥,用干凈布把水漬擦干,古老頭拿出了一個水囊,遞給陳良:“小子來先喝一口,大口點!”。
陳良接過就一大口灌了下去,好懸沒噴出來:“古爺爺,這是酒??!嗆死我了咳咳!”。
“你以為是啥?忍著點啊!”古老頭拿過水囊,對著陳良傷口上就是一澆,“啊~~~~!”殺豬般的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個營地,好幾個人死死的把陳良按住,防止他應(yīng)激反應(yīng)傷到自己。
聽到陳良的喊叫,母親、姐姐還有小劉燕飛也似的過來,距離他們最近的劉燕率先趕到分開幾人進去看了一眼,“呀!”了一聲,捂著臉扭身又竄了出來,緊接著回身母親和陳雪趕到問:“咋了咋了,三兒叫的跟殺豬似的”。
看到只是收了皮外傷,陳母也就放心下來了,“燕兒,一會兒你留下來照顧一下三兒,我們準備晚飯去?。 ?p> “知道了嬸子!”劉燕悄聲的說道。
劉燕尷尬的時候,陳良還在抖愣,太他娘的疼啦,烈酒灼燒傷口的刺激想必每個人都經(jīng)歷過,但這樣消毒也是必須的,等到酒干了一些,古老頭又從身上兜囊里去除一個竹筒,打開塞子里邊是豬油一樣的膏狀物,用手挖出一塊來抹在傷口上。
結(jié)果又換來一陣嚎叫:“疼疼疼,我的古爺哎,輕點輕點!”
“聒噪!一個男娃還怕這點疼!”
“真疼真疼,爺爺換個人上藥行不?”陳良哀嚎著。
“真難伺候!”雖然嘴上嘟囔著但還是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掃視一圈說道:“女娃子,你過來給這小子上藥!”
“?。∥也恍形也恍?!”劉燕連連擺手,臉已經(jīng)像一塊紅布了。
“羞啥?你早晚都是三兒的媳婦,想早點成親不?想就過來,保準你們到地方了就能成親!”古老頭誘惑道。
不過確實管用,劉燕羞紅著臉走到跟前接過古老頭手里的藥膏,輕輕的開始涂抹,要不怎么說會有護士這個行業(yè)呢,女人動作就是輕柔,這次陳良只感覺到了輕微的疼痛和涼涼的感覺,感情之前抹藥的疼痛是老古給按的。
十來個大男人看著女孩給陳良上藥,臉上不由得露出了羨慕的神情,最后還是古老頭先發(fā)應(yīng)過來,說道:“行了都別看了,該干嘛干嘛去!丫頭,上好藥用布給他包起來就可以扶他回帳篷休息了啊!”
驅(qū)散眾人,古老頭看到不遠處悠閑喝茶的陳初九,便走了過去,席地而坐給自己倒上一杯:“大哥,該給兩個娃娃正式定親了!”
“早我怎么沒看出來,你攛掇這事還挺在行!”陳初九打趣道。
“哈哈哈,咱們在營里的時候蚊子都是公的,上哪攛掇去啊!帥爺府的那些丫鬟婆子誰敢招惹?”古老頭笑著說道。
“是得說親了,不然丫頭的臉面往哪放,回頭我請人去提親,先定下日子來,等陳興成親了以后給她們辦!”陳初九點頭道。
“對了,我也讓你嫂子給你們留意著合適的女人呢,都歲數(shù)不小了穩(wěn)定下來也該成個家了,想找什么樣的自己去和我家老婆子說,不過黃花大閨女就別想了,頂多是個小寡婦啊!你回去都和她們說下!”
“行,回去了我和那些崽子們說,我得提前挑個俊的!哈哈哈!”古老頭打趣著說道。
其實叫著是叫古老頭,但是他的年齡也不算老,古老頭本名叫古永義,今年四十六歲,比陳初九還要小上幾歲,就是人長的有點著急,看上去像五十多的,不過在人到七十古來稀的古代,這個年齡早就可以自稱老夫了,叫老頭也不為過。
再說陳良這邊,他現(xiàn)在也在做著艱苦的斗爭,陳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好不容易熬到上完藥包扎好,劉燕給他取來更換的褲子,才在攙扶下,撇著腿一點一點挪回帳篷。
劉燕兒的父母遠遠的看著,最后嘆息了一聲:“哎!真是女大不中留!這可咋辦?。 ?p> 不過顧慮很快就解決了,晚飯時分,陳慶山親自來到劉燕兒父母跟前請他們到自己那邊吃飯,說是有事商量,兩口子對視一眼,便也知道了是什么時期。
果不其然,等到的時候,陳氏一家人,還有村長、兩姓族老、還有那位黃大人都在其列,陳初九熱情的將劉燕父親劉長吉拉到自己上手的位置坐下。
陳初九請身份最尊貴的黃大人做媒,村子、族老這些人作見證,正式的向劉家提親,求娶劉燕作自家的孫媳婦。
這種陣容劉長吉可沒有遇到過,嘴里磕磕巴巴的答應(yīng)下來,就連要多少彩禮都沒有來得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