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第一次推演的時候看到最前面的幾排字。
【一歲,你出生在櫟陽?!?p> 【兩歲,你在櫟陽快樂成長?!?p> 【三歲,你母親自刎,成為單親兒童?!?p> 【四歲,秦國國破,你隨父親往楚國定居?!?p> 陳勝隱隱感覺到父親有什么瞞著他。
陳勝的母親,他完全沒有印象,只是聽父親說,母親在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而死。
至于母親的名字。
嬴青暄。
嬴姓,陳勝以前還沒想過,現(xiàn)在只覺得其中必有古怪。
嬴姓是秦國王室姓氏。
父親怎會與贏氏結(jié)親?
而且父親為什么要隱瞞這些呢?
秦國已破,圣皇也沒有對各國貴族下殺手。
陳勝想不出其中的玄妙,繼續(xù)看著文字發(fā)呆。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
又看其他竹簡,打開一個,一樣的文字。
陳勝隨手放下。
再拿另外一卷。
陳勝居然沒拿動。
看看這個竹簡,陳勝有些奇怪。
“不像是機關(guān)。”
陳勝再次用力,此時他已經(jīng)是剛?cè)岷笃谖湔?,力量驚人,用力才能勉強提動竹簡。
“這,這是宗師親筆。”
陳勝忽然領悟到什么。
“這是博士之上的文道宗師,親筆書寫的典籍。”
“上面有志氣的力量?!?p> 陳勝想到關(guān)于宗師親筆書寫典籍的介紹,在禮仁書院也有一卷這樣的典籍,那是當今儒家圣道樂正克剛?cè)胱趲煹囊黄恼隆?p> 乃是禮仁書院的鎮(zhèn)院之寶。
文道宗師是指博士之上的境界。
哲人,賢人,天人。
他們親筆書寫的文章,其中有他們的志氣力量。
這等宗師的志向都是非同尋常,很多人的志向都是如同巍峨高山,汪洋大海,勾連志氣,寫成文章,里面蘊含著志氣的力量,尋常人根本拿不動。
陳勝立刻就放下竹簡。
他看看案幾,這個案幾是花梨木打造的,受力極強。
陳勝鄭重的將竹簡挪到案幾中間。
慢慢打開。
孫子曰:凡興師十萬,出征千里…
故用間有五:有因間,有內(nèi)間,有反間,有死間,有生間。五間俱起…
……我者,因而利之,導而舍之,故反間可得而用也。因是而知之,故鄉(xiāng)間、內(nèi)間可得而使也。因是而知之,故死間為誑事,可使告敵。因是而知之,故生間可使如期。五間之事,主必知之,知之必在于反間……。故惟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為間者,必成大功。此兵之要,三軍之所恃而動也。
竟然是孫子兵法,用間篇。
這一篇是兵家圣道孫子,關(guān)于用間的兵法。
上面的文字寶光四射,當看到最后,陳勝忽然看到了上面一個名字。
司馬錯。
竟然是他,司馬錯是昔年的秦國大將,歷經(jīng)秦惠文王、武王、昭襄王,曾經(jīng)奇襲巴蜀,大破楚國,白起未曾名動天下之時,他就是秦國的第一戰(zhàn)神,驚才絕艷的人物。
司馬錯乃是兵家天人巔峰,只差一步成就圣道。
?。▊渥ⅲ抉R錯的九世孫,就是太史公司馬遷。)
后來兵家不世出的絕代人物,白起在秦國崛起,不到三十,就成為天人巔峰,橫壓天下,不可一世。
司馬錯,從此退出秦國政壇,專修文道,進入文界第八重天皇極天,從此不見蹤影,不顯于世。
陳勝看著竹簡有些愣神。
父親在秦國到底是做什么的?居然能得到司馬錯親手寫的用間篇。
陳勝看了看,只覺得他的文氣,在這些寶光的照射下,恢復的越來越快。
自從早上將最后一絲文氣耗盡,他就一直沒時間恢復。
陳勝看看自己意識中的文氣,八道如同頭發(fā)絲大小的文氣漸漸壯大,如同筷子大小。
“到底是宗師親筆,果然不凡?!?p> 陳勝看著自己快速恢復的文氣,精神振奮起來。
“三個月內(nèi),還需要再修煉出一道文氣,才能更加容易開辟出上品文心?!?p> 陳勝看著他的志氣,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研讀,他的志氣有三道。
法家志氣有四尺高,儒家志氣有三尺高,兵家志氣只有兩尺高。
“還是得多研讀典籍,不然以四尺志氣,最多也就是能開辟出六品文心?!?p> 志氣是通過研讀諸子典籍,結(jié)合自己的志向,慢慢的凝練起來的。
陳勝是一個有志向的人,但是他在研讀典籍上實在天賦不高,這么多年來也才四尺志氣,距離那些志在九尺的天才,大有不如。
陳勝想到第二次推演之時,自己開辟八品文心,激發(fā)出黃沙百戰(zhàn)的異象,心中一動,莫不是推演中,我研讀這個兵家典籍,在寶光的滋潤下,短時間內(nèi)大有提升?
想到這里,他就心中火熱。
天下間有志向的少年,但凡在文道上有天賦,怎會不拼盡全力。
陳勝也是如此。
現(xiàn)在有這等寶貝在手,更是激動。
吸收著竹簡上的寶光,陳勝努力恢復自己的文氣,同時也研讀著上面的文字。
陳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將自己文氣恢復。
同時兵家的志氣也漲了不少。
足足有十分之一。
陳勝估算著,如果單修兵家,三個月內(nèi)他甚至有可能將兵家志氣提升到六尺。
“解決好風雨亭案子后,我就閉門不出,專修志氣與文氣。”
再看看推演頁面,將文氣全部使用。
陳勝看看長條之中的距離,估算一下,這次將長條充滿,起碼需要三天的文氣。
到風雨亭案子爆發(fā),還能推演兩次。
走出密室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月上中天,不知不覺,他居然在密室之中呆了兩個多時辰。
雖然困倦,但是他的精神還是有些亢奮。
陳勝想想,去了靈堂。
靈堂之中還有很多人。
陳安,陳景,陳恪他們都在。
都是靠在一側(cè)蒲團上休息。
陳勝暗自點頭,三個叔叔,和這些堂兄弟,雖然有幾人不堪,但還是有可取之處。
找到家老,家老在偏廳之中的案幾邊吃著飯菜。
家老叫嚴定,今年已經(jīng)五十開外,吃飯很慢,食物都需要慢慢咀嚼。
“家主。”
嚴家老停下咀嚼,站起身來。
“家老無須起來,慢慢吃,等你吃完我們再說?!?p> 陳勝連忙讓嚴家老坐下。
嚴家老在陳氏之中已經(jīng)超過十五年,從陳勝記事起就已經(jīng)是陳昂最貼身的家老。
陳勝對嚴家老也是頗為尊重。
嚴家老將最后的一點食物吃完。
“家主找我有何事情?”
陳勝想了想。
“今天江法曹有什么進展?”
嚴家老沉吟著道。
“江法曹說毒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什么毒,還需要一些醫(yī)家高人,前來確認,他已經(jīng)去郡里請高人前來幫忙?!?p> 陳勝點頭:“好,有進展就告訴我。如果能夠確定是中毒,一定要查出兇手,我們陳氏可以給江法曹二十金的錢財作為報答?!?p> “好,家主還有什么事情嗎?”
家老看出陳勝面色有異。
“家老我有一事想詢,不知合適不合適?”
陳勝沉吟著,還是問了出來。
“何事?家主但說無妨,能說的我一定說?”
家老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仔細想了想。
陳勝看看家老,沒有立刻說話,家老的意思很明顯。
“我大兄,為何一定要在風雨亭當郵人?家中產(chǎn)業(yè)頗多,為何不在家中安排一個職位?!?p> 陳勝對大兄在風雨亭當郵人頗為不解。
“這件事情是老家主決定的,其中的具體原因我也不知,應該是做給官府看的,當時家族之中有三個同歲的子弟,都去當郵人了?!?p> 陳勝想想其中應該有很多考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人質(zhì)和表態(tài)。
昔年天下未定之時,各國混戰(zhàn),一國太子去做人質(zhì)很是尋常。
陳氏在陽城發(fā)展的如此強大,為了家族考慮,這種原因很有可能。
“家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要快,要隱秘?!?p> 陳勝沉吟良久,神色鄭重。
“家主何事?”
嚴家老見陳勝神色,心知此事應該頗為重要。
“你幫我將風雨亭中所有人的資料都調(diào)查一下,包括他們的親族。”
陳勝緩緩說道,又囑咐了一句。
“要隱秘,不能讓人知道是我查的?!?p> 嚴家老有些驚疑,但是沒有問。
“時間呢?”
陳勝思考一下著:“最好三天之內(nèi),親族可以稍微遲一點,我只能給你五天時間?!?p> “那就需要很多錢財了,至少要五十金?!?p> 家老沉吟著報了個數(shù)字。
“可以,但是資料要準?!?p> 陳勝此時也不吝嗇財富。
“家主還有事情嗎?”
嚴家老問道。
陳勝看向嚴家老花白的頭發(fā)問道。
“家老你跟隨我父親有多少年?!?p> “有二十多年了?!?p> 嚴家老的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那時候老家主還是一個如你一般大小的少年。”
“那真是有好些年了?!?p> 陳勝有些感慨。
“家老我父親可曾在外面游學過?”
“這是自然?!?p> 嚴家老笑道:“老家主曾經(jīng)也是有志少年?!?p> 陳勝見機趁勢問道:“有志少年,那我父親也是修煉過文道了?”
嚴家老沒有察覺陳勝的套話。
“那是當然,老家主天資奇高,有博士之才,那時候陳氏雖然沒落,但是供養(yǎng)一個文道修士還是有能力的。”
忽的,嚴家老停止了說話,察覺到什么?
陳勝裝作不知。
“那我父親學的是哪家顯學?”
家老沉思片刻,還是回答了。
“那時候老家主學的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應該不是顯學,我記得當時好多人都不看好他?!?p> 陳勝聽到這個回答,這就和他猜想的有些出入。
“難道是我猜錯了?”
陳勝繼續(xù)問。
“家老你可曾見過我娘親?”
陳勝小心問道。
“沒見過。你和你兄長出生的時候我并不在家主身邊,等我回來的時候,夫人已經(jīng)過世?!?p> 嚴家老回答著,眼神卻有些閃躲。
陳勝看出一些東西,不過沒有探究。
“我沒什么事了,您老年紀大了,早點休息,白天還操勞那么多事,今晚就交給我?!?p> 陳勝對著嚴家老說道。
“沒事,年紀大了睡不著?!?p> 陳勝強令嚴家老回去休息,自己回到了靈堂。
在一處蒲團上,靠著休息。
陳勝看著眼前父親的靈柩有些出神。
暫時將家族中的危機壓制下來,接下來就是風雨亭案子。
按照推演中的情況分析,這個案子不簡單,陳勝不敢直接插手,打算先將資料搞到手,然后利用兩次推演幫他尋找出路。
這是陳勝今天想到的,他完全可以在拿到資料后推演人生。
他的人生推演器,是在現(xiàn)有資料后推演的,陳勝完全可以用人生推演器,來試探錯誤道路。
不知何時,陳勝沉沉昏睡過去。
半夢半醒之間,陳勝隱約感覺到有人在他的頭頂摸索。
“腦后果有反骨?!?p> 陳勝努力想醒來,又昏睡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家老將他叫醒。
此后一日陳勝一直在迎接上門吊唁的賓客。
晚上就去密室之中研究兵法。
兵家的志氣漲的很快,有四位圣道的典籍,再加上那么多天人的典籍,陳勝在兵家文道上進步飛快。
短短兩日,陳勝的兵家志氣,已經(jīng)是兩尺三寸。
同時陳勝也驗證了那些奇怪符號的猜想。
當喪禮進入第四天。
開皇八年,九月十三。
陳勝有些恍惚,兩天前的傍晚,他點開了人生推演器。
看看緩緩升起的朝陽。
“家老,資料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今天已經(jīng)送過來一些資料了,家主,你要不要先看看?”
陳勝問道:“一共有幾人?”
“目前能查到的只有四人的資料,親族的資料可能有些麻煩,正在努力查探?!?p> 嚴家老小心翼翼的說。
陳勝沒有在意:“你準備一下,送到我父親的書房,我抽時間去看?!?p> “好,江法曹今天帶了一位郡里的醫(yī)家高手,他們想檢查老家主的尸體?!?p> 家老整理一下措辭。
“可能會對老家主的尸體有些動作,家主你怎么看?”
陳勝面上沒有動容,看向家老。
“趁著現(xiàn)在還沒有吊唁,讓他們抓緊時間,不要讓外人知道?!?p> 陳勝一直對江恒有些抵觸。
風雨亭案子的主辦人應該就是江恒。
兩次推演陳勝都沒有好下場,自然會有這種情緒。
但是這兩天他揣摩厚黑學,已經(jīng)有些心得。
“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再將我大哥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