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睿言一行人日夜兼程,快馬加鞭,如此五日左右才到江南,那密探此時已尋到月凝住所,帶著趙睿言前往那處小院,趙睿言敲了敲門沒人應答,李奶奶買菜回家時看見一群人站在小院門口,為首幾人衣著華麗,氣度不凡,其中一人還喚著月凝的名字,想了想便上前問道。
“你們是來尋月凝姑娘的?”
趙睿言見一奶奶開口道出了月凝連忙問道:“這位奶奶好,我是她家里人特來此處尋她,敲門沒有人應,請問她此時是不在家嗎?”
聽到月凝的名字,李奶奶抹了抹眼睛說道:“想必你就是月凝姑娘說的未婚夫婿吧?”
趙睿言聽她這樣說愣了一下問道:“她說我是她的未婚夫婿?”
李奶奶疑惑道:“月凝姑娘說她有一未婚夫婿,是大家族的兒孫,我見公子氣宇不凡,便胡亂猜測了一番,若有冒犯,還請公子不要見怪?!?p> 趙睿言連忙說道:“我是,請問月凝去哪了?”
李奶奶聽了這話眼睛紅紅的說道:“你們來晚了,月凝姑娘已經去了”
趙睿言聽了這話如同晴天霹靂,付云澤他們一行人也是驚在原地。
李奶奶接著說道:“你若是她未婚夫婿,就別怪老婦說話不中聽,月凝姑娘性格良善,長相俏麗,身中劇毒,怎可讓她一人來此處,受牙房的欺負,受毒發(fā)的折磨。月凝姑娘最后是活活疼死的啊。”
趙睿言此時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腦海里只回蕩著“被欺負”“活活疼死”,她那樣軟的,那樣怕疼的一個人,我竟然讓她一個人在這受折磨。
李奶奶接著說道:“月凝姑娘生前尋我替她找個幽靜的地方,我?guī)銈內グ??!?p> 一行人跟著李奶奶到了月凝的葬身之地,趙睿言看著眼前的小土堆眼睛發(fā)紅。
趙睿言抬手示意眾人走遠些,付云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大家站在遠處。
“月凝姑娘當日走的時候還留了一封信和一個瓷瓶給那位公子,在悠悠那里,姑娘院子的鎖匙,還有剩余的銀錢在我那里,姑娘房內的衣物和首飾燒了一部分,剩余部分想著給公子做個念想,也由我收了起來。”李奶奶開口說道。
付云澤聽了這話說道:“勞煩奶奶先去尋那位悠悠姑娘將信和瓷瓶拿去小院,我家公子稍后回去院子”
李奶奶點了點頭,就快步離去了。
付云澤想了想便讓那密探去將當日他見到月凝的那個醫(yī)館的大夫也尋來帶去小院。
他看著墳前的趙睿言,脊背微彎,心中泛起無限悲涼,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過去告訴他信和瓷瓶的事,一行人又回到了小院。
小院內還是月凝在時的模樣,躺椅在檐下,茶壺放在火爐上,趙睿言走進內屋,摸了摸月凝的床榻,回身坐在書桌邊。
“公子,這是月凝姑娘臨走時寫的一封信還有這個瓷瓶,上面的花樣和字是姑娘親手繪制的”悠悠將信和瓷瓶放在書桌上。
趙睿言抬眼看見信封上四個大字“阿言親啟”,眼眶紅了起來,手指滑過信封上的黑紅色小花,悠悠見狀開口“信封上的小花是姑娘最后一次毒發(fā)嘔出的黑血濺到信封上,姑娘又忍痛改畫了幾朵小花?!?p> 趙睿言開口道:“除了這些,月凝可還留了什么話?”
悠悠回答道:“未曾”
趙睿言摸著眼前瓷瓶上的字“此生多為憾,來世愿做妻;若有相逢日,共作白頭去?!?p> “我的月兒,此生我早已把你當做我的妻,若有來世,愿共你白頭。”
這時密探帶著那大夫也來了,李奶奶忙對那大夫說:“這是月凝姑娘的未婚夫婿,你且將月凝姑娘的病情跟他說明?!?p> “這姑娘體內毒素奇多,攻入心脈,毒發(fā)之時冷熱交替,心似刀剜,痛苦至極?!?p> 悠悠又開口道:“姑娘從第一次毒發(fā)之后,每日都要毒發(fā)一次,一天只有一兩個時辰是好的,到最后止疼藥喝了三四碗都沒用,活活受這剜心之痛”
見趙睿言不說話,付云澤領了眾人去了院中,他摩挲著信封,片刻之后才拆開,抽出里面的紙張,映入眼簾的是她的字體,“阿言”看見這兩個字,就好像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乖巧的叫著自己。
片刻后,內院房門打開,趙睿言走出:“云澤,準備一些銀錢和禮物給李奶奶和悠悠姑娘”
接著又對李奶奶和悠悠說道:“這些日子還麻煩兩位替我祭拜一下月凝,順便打掃一下這院子,準備的禮物和銀錢請二位一定要收下,這是月凝的意思,我也只能做到這些了,若有其他需要我一定幫忙辦到?!?p> 李奶奶和悠悠答應了下來,隨后趙睿言便讓眾人散去,獨留付云澤一人:“云澤,你找人幫我再拓一把這小院的鑰匙,一把留在這里,一把由我保管?!?p> 付云澤點了點頭又問道:“月凝姑娘那邊……可需要遷墳至盛京?”
趙睿言搖了搖頭:“她好不容易離開盛京,我怎么能再把她送回去呢,既然她喜歡這就在這吧?!?p> 說完他思慮的片刻說道:“我曾收養(yǎng)一趙氏孤兒,回宮之后我會告知天下,從趙氏旁支挑選儲君之人,且我留你一道密令,若新皇不為民生,難當大任,你可反了他,自立為王?!?p> 付云澤聽了這話慌忙跪下說道:“陛下,臣…”
趙睿言打斷了他:“云澤,你我自小在一起長大,我知曉你是什么樣的性子,如此也是為了趙國的天下,我有兩支密衛(wèi),我留下一支,另一支為你所用,只希望你能盡心輔佐新皇,守住我趙國的江山?!?p> 盛京,朝堂上,趙睿言坐上方寶座開口道:“孤今日立趙氏旁系孤兒趙淳安為儲君,晚些時候會擬好圣旨,昭告天下?!?p> 朝堂眾臣跪地,紛紛請奏,趙睿言皺著眉頭看著他們開口道:“此事不容再議,退朝?!?p> 祿安閣外一眾大臣跪在門外求見皇帝,趙睿言避而不見,思慮片刻,召了大太監(jiān)前往鳳鸞宮。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蘇后剛聽到朝堂的消息正在宮內哭泣,見趙睿言進來忙擦了擦眼淚,前去行禮拜見。
趙睿言虛扶了一把坐在主位上屏退左右:“孤已立儲君,不日即將退位由新帝繼位,皇后若想出宮,我可安排,若不想出宮孤可保你下半生平安康健富貴無憂”
皇后開口問道:“陛下真的要對臣妾這樣狠嗎?”
趙睿言看了她一眼:“你應該知道,孤早已心有所屬”說完就起身要走,又回頭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是孤對不起你”,說完就離開了鳳鸞宮,留蘇后一人癱坐在地,掩面而泣。
趙國三十一年,新皇繼位,太上皇隱居,太后年僅二十余歲,居于慈安宮,新帝封國號為睿安。
江南,月凝墳前多了一墓碑,上書“睿言之妻”,小院內趙睿言正半坐在躺椅上,看著佛經,內屋瓷瓶插著支梨花,旁邊有一侍從在旁服侍。
睿安三十九年,太上皇亡故,太后隨后突發(fā)疾病隨太上皇故去,二人葬于皇陵。江南,月凝墳旁多了一處墳墓,墓碑上述“月凝之夫”,付云澤滿頭花白摩挲著墓碑喃喃道“陛下,這般也算是如你的愿了”,盛京皇陵太上皇棺槨內只有一身黃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