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爺慈孫孝
顧武有些不解地看向了姚斯道:“什么意思?兒郎們領(lǐng)到了軍餉,如何稱得上孟浪?”
“王爺!”姚斯道依舊慢條斯理地說道:“三十萬將士,這便是叁拾萬兩金?!?p> “那冥蛇肉,能加速修煉,價格不菲。一兩黃金也只能買上五斤。要讓將士們吃個盡興,至少又要二十萬兩金?!?p> “再加上購置的糧草、武器、盔甲、戰(zhàn)馬,至少又需要三萬兩金。一日便用了五十三萬兩金,就算有金山也終有坐吃山空的一日?!?p> “王爺,細水才能長流?。 ?p> 在軍中,姚斯道不只是智囊。平日里也常常監(jiān)督著顧武的一言一行,讓顧武能夠做好這個統(tǒng)帥,當好這個王爺。
按姚斯道所想,顧武聽到自己的這一番話,肯定覺得振聾發(fā)聵。從此細水長流,好好做鬼。
但讓姚斯道沒想到的是,顧武的神情似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洋洋得意地說道:“此言差矣,與將士們同樂,在乎這么多有什么鳥用?”
聽到這句話,姚斯道的臉沉了下來。
他心里也有些意外,王爺今天吃錯藥了?以前只要是自己諫言,王爺肯定會聽。
變了!
王爺變了!
“王爺,為將為帥者,切莫意氣用事。今日,花費上十萬兩金便綽綽有余。王爺此舉,跟京州那些只知道玩鷹逗鳥的紈绔子弟有什么區(qū)別。若是王爺不思悔改,貧道今日便自戕于此?;麝幝灒粸辄c醒王爺。”
顧武瞥了姚斯道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呵呵,嚇唬誰呢?你個牛鼻子老道跟了老子整整十二年,尋死覓活了十二年。除了最后被雷劈了,哪次真死了?”
“貧道……”姚斯道雙眼一紅。
見姚斯道作勢就要抽刀子,顧武也真怕姚斯道想不開,連忙說道:“別急別急,老子敢這么花肯定是手里頭錢夠。你猜猜,今天云州那臭小子燒了多少錢下來?”
“多少?”姚斯道見顧武似是胸有成竹,也有些疑惑了:“難不成,有百萬之巨?就算有百萬,今日便花了一半,依舊不是長久之道啊?!?p> “非也非也。”顧武學著姚斯道的腔調(diào)搖了搖頭,伸出五只手指,朝著姚斯道晃了晃。
“五百萬兩!”姚斯道瞪大了眼。緊接著便長出了一口氣:“若是有五百萬兩,取十之一二振奮軍心,倒是也無妨。是貧道孟浪了。”
“五百萬兩?”顧武語調(diào)一揚,不屑地瞥了姚斯道一眼:“五百萬兩金就把你打法了?有沒有點出息?要不然說你是個窮道士呢?跟了老子這么久,眼光要放長遠,眼界要放高!”
說著,顧武又揚了揚手,嘚瑟道:
“五千萬兩!這還不算零頭!”
“多少?”一瞬間,姚斯道覺得自己的氣血好像都停了半晌,那魂體微微一晃。就像是短路的白熾燈,似是要隨時熄滅一般。
“大驚小怪!五千萬兩黃金,怎么沒見過錢?”顧武眉頭一揚,臉上滿是喜色。
被這牛鼻子老道懟了十幾年,每一次都是懟到他啞口無言。
今天可算是有機會報復回去了。
娘的,爽!
沾沾自喜的顧武好像忘記了,當他看見那些錢的時候,連頭發(fā)都給嚇飛了。
“不對不對不對。”姚斯道微微緩過神來,又是連連搖頭。
顧武皺眉道:“還有什么不對的?老子的孫子,一次就能燒五千萬兩金下來。就算用完了,再讓他燒便是。”
姚斯道怔怔看著顧武,那眼神似是在看著一個傻子:“王爺,你想過一件事沒有?!?p> “嗯?什么?”顧武不耐道。
“燒紙錢,是需要陽氣的。這么多黃金,您就沒想過少將軍現(xiàn)在怎么樣了?”說著,見顧武似是不屑一顧,姚斯道又是自嘲一笑。
“算了,是我想多了。王爺與少將軍乃是爺孫,血濃于水,爺慈孫孝。豈有不擔心自己孫子的道理?不過貧道有些好奇,王爺是用什么方法讓少將軍有如此多陽氣……的……”
姚斯道越說越遲疑,因為他看見顧武已經(jīng)愣住了。
“唉喲,我的孫誒!”顧武雙手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臉地驚慌:“琴雪那丫頭怎么也不攔著點,這不得給榨成人干了。”
呵呵呵呵,居然是真沒想起來。
這老頭子心真大。
姚斯道心里一陣抽搐,連忙說道:“事到如今,王爺不妨尋些補充陽氣的藥方,托夢給少將軍,或者……”
話還沒說完,姚斯道便聽顧武接著說道:“也好也好,他要是死了,不就能早點下來繼承老子的家業(yè)了嗎?不對不對,他還沒成親,要是來冥界跟魂下的崽……還算不算我顧家的種?那我顧家的血脈不就斷了嗎?”
行了,原來您擔心的是這件事。
姚斯道嘆了一口氣。
好一個爺慈孫孝!
……
顧武在冥界,占有二城。
一為林川城。
一位望鄉(xiāng)城,因城中有望鄉(xiāng)臺而得名。
在望鄉(xiāng)城東百里之遙,有另一座城池。名為山澤城,城邊多山地沼澤,易守難攻。此處,為顧武進攻東方冥王殿的必經(jīng)之處。
而山澤城的城主,名為張德帥,也是如今顧武最大的敵人。
在發(fā)現(xiàn)顧武缺錢少糧之后,張德帥緊閉城門,不出門迎戰(zhàn),勢必要將顧武的大軍直接拖垮。畢竟正面對戰(zhàn),他斗不過。
“查出來沒有?顧武那廝排出精兵強將,究竟從南邊押運了何物?”
還不等屬下回答,張德帥便自問自答道。
“難不成是糧草?他哪來的銀子?”
“若是有了糧草,可就難辦了?!?p> “啟稟將軍,并不是糧草!”下屬單膝跪地,聞言抱拳答道。
“不是就好。”張德帥松了口氣,他卻沒注意到,自己的副將眼中閃過的那一絲艷羨。
張德帥端起桌上的茶杯,杯子里盛著滿滿一杯黢黑發(fā)臭的冥魂烏血,放到嘴邊啜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問道:“那是什么?不是糧草還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那偏將吞了一口唾沫,懷著幾分憧憬:“據(jù)探子來報,顧武那廝派人從南面亭陽郡里最大的錢莊換了錢。”
“換錢?到底是窮瘋了,幾兩破錢要這么多人送。知道換了多少嗎?”
偏將吞了一口口水。
“叁拾萬兩!”
“蛤?”張德帥嚇得噴出了一口黑血。
“黃金?”
“臥槽,啥玩意兒?”張德帥蹭地一下便竄了起來,腥臭的血直接淋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