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4）奇遇？
“別泡太久了！”母親的抱怨從門外傳來，諾瓦娜這才猛然一驚，慌忙從水底掙扎著爬出來。
“知道啦！”抓起毛巾，諾瓦娜火急火燎地擦了一圈身子，套上父親早些年已經(jīng)不穿了的單衣——那是她現(xiàn)在的睡衣——抱起換下的校服，出了衛(wèi)生間。
母親伸手便把諾瓦娜手里的校服拿去，放在手心里仔細翻看：“還好沒破洞，不然補起來就丑咯……”
“好了啦，下次我會小心的。”諾瓦娜不好意思地看向母親——她撒謊說自己是被石頭絆倒摔了一跤才傷成這樣的，“一會我來洗就好?！?p> “你來洗？”母親一挑眉，暗布皺紋的臉“刷”地就黑了下來，“成績單我看見了，還不去學(xué)習(xí)？！”
“是是是……”諾瓦娜連忙逃回房間，抓起書包，翻出作業(yè)本和羽毛筆，趴到那張小木桌上，“刻苦努力”地學(xué)習(xí)起來。
“這還差不多……”母親滿意地遠去，腳步聲漸小。
諾瓦娜看著手里早就在午休時間提前寫完的作業(yè)，苦笑起來。
我這是怎么了？仿佛這幾個月變了個人似的，之前那個樂觀開朗、積極向上、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去哪了？
諾瓦娜轉(zhuǎn)頭看向書桌角落那面小鏡子，鏡中的自己還是那副模樣，暗淡的燭光下晶藍瞳仿佛明珠般閃耀，不算俊俏的小臉掛著褐色發(fā)絲，不厚不薄的嘴唇還被她說過涂口紅不會很好看……
可能，就是因為她突然的離去吧……諾瓦娜轉(zhuǎn)頭，看向床上那只毛絨獨角獸。
一切的變化，好像就是從她不再出現(xiàn)開始的。從同學(xué)們不知從何時起異樣的舉動，到老師似乎有意的忽略，再到那個女生今天突然“翻舊賬”的欺凌……
唉，這到底是咋了嘛……諾瓦娜苦臉，望向那扇小木窗，月光透過玻璃灑在腳邊，孤獨無助的女孩坐在小床邊悠悠地晃著雙腳，目光空洞地看著天上那輪明月。
等諾瓦娜回過神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小床的角落里，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蜷縮著，窗外的陽光灑進房間，提醒著諾瓦娜時候不早了。
“啊啊啊啊?。±蠇專c了??？！”諾瓦娜趕緊跳出被窩，抓起放在床邊的衣服熟練地更換起來。
“七點過一刻，以你那猴子般的速度，吃個早餐都不會遲到的，放心好了?！蹦赣H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聽起來應(yīng)該在廚房。
“哇！那不行啊！太趕了！”諾瓦娜單腳跳著拉扯短筒襪，伸手抓起小禮裙，“早餐做了什么??？！”
“黑吐司夾煎蛋，還有一杯熱牛奶。”母親的聲音從廚房轉(zhuǎn)去餐廳了，“知道你又是這么趕，給你方便帶著路上吃。”
“牛奶怎么方便帶著?。?！”諾瓦娜套上小禮服，快速扣上紐扣，“上次都說過了！空腹不適合喝牛奶??！”
“哎呀，牛奶不能缺的。”母親的聲音又轉(zhuǎn)回廚房那邊了，“都是落到肚皮里，先裝后裝不是一樣的嘛。”
“不一樣??！”諾瓦娜對著小鏡子拿手稍微扒拉了兩下那頭褐色短發(fā)，便抓起書包開始往里塞書，“牛奶是液體，會先流下去的！”
“胡說八道！你媽這么吃了這么多年，咋不知道？”母親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倒是你，快點下來吃早餐！”
“來了來了！”諾瓦娜提起裝好的書包便一腳滑出門口，一個小跳坐上扶手順勢滑到一樓，再一個轉(zhuǎn)身坐到餐桌座椅上，把書包甩到旁邊的凳子上。
“牛奶要全喝掉?。 蹦赣H的聲音還在廚房里，伴隨著清洗餐盤的聲音，“再剩下來看我下次還給你做吐司不？！”
“知道啦知道啦……”諾瓦娜抓起面前的黑吐司便是一頓狼吞虎咽，不時拿起一邊的陶杯喝下一口牛奶送吐司。
“昨天你倒好，直接趁我還在做早餐的時候直接跑出去了，”母親的數(shù)落繼續(xù)飛來，“還在街坊里到處拿人家的東西吃，搞得人家都一個個找上門來，帶著一些東西問我是不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p> “哎呀，就是一時興起嘛……”諾瓦娜直接吞下一大口吐司，盡量吐字清晰地向母親解釋道，“下次不會了啦?！?p> “知道就好，老是麻煩街坊鄰居，以后我們怎么報答人家……”母親的聲音漸漸低落下去。
諾瓦娜把陶杯里的牛奶一飲而盡，抓起書包跳向門口：“我出門啦！”
“小心點！別又摔咯！”母親答應(yīng)著，廚房里又響起洗刷聲。
于是，諾瓦娜又化身為二十二區(qū)的“街道閃電”，裹挾著揚塵席卷而過整條街道，寧靜安詳?shù)慕謪^(qū)再次被鬧騰起來。
當(dāng)諾瓦娜轉(zhuǎn)過十字街牌時，事情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一個低矮的身形擋到了諾瓦娜前行的路線，但是諾瓦娜已經(jīng)沒法及時停下腳步避免兩人的碰撞。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諾瓦娜直接一個側(cè)撲抱住那個孩子，隨即兩人翻滾出好些距離，期間諾瓦娜盡力用自己的身子包住那個孩子。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兩人終于癱倒在路邊。諾瓦娜全身再次疼痛起來，無力地攤在地上，任憑那個孩子趴在自己肚子上。周圍街坊鄰居紛紛相告，往這邊湊過來。
那個孩子向上爬了一些，一個圓嫩的小臉出現(xiàn)在諾瓦娜的眼前：“帶我走?！?p> 諾瓦娜掙扎著坐起來，用右臂環(huán)抱住孩子——那是個女孩，估摸五歲大小，她那金色小短發(fā)像個雞窩一樣亂糟糟的，大大的寶石藍瞳水靈水靈的，搭配上這圓嫩的小臉，實在阻擋不住的可愛。
諾瓦娜抬眼，這才發(fā)現(xiàn)，想圍上來的街坊鄰居們被三個身著黑色長風(fēng)衣的男人攔住了。那幾個男人背對著，但是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帶我走?！迸⒛翘鹈揽蓯鄣穆曇舯豢桃鈮旱酶土?，語調(diào)里夾帶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而不由自主的顫抖。
諾瓦娜的腦子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她望著女孩水靈的大眼睛，又嫖了一眼仿佛在和街坊鄰居們解釋什么的黑衣人，完全不知道如何行動。
這時，女孩仿佛破涕為笑般：“希望之后的你，不會后悔在這時帶我走?！?p> 諾瓦娜嫖見其中一個黑衣人轉(zhuǎn)過身來，黑色的墨鏡隔絕了兩人的視線交流，但是從他往風(fēng)衣后面摸東西的動作，諾瓦娜便知道來者不善。
于是，諾瓦娜顧不上周身疼痛，抱起女孩便掙扎著往學(xué)校跑去。
她跑的是那樣快，仿佛甩掉了一切。
等到諾瓦娜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了。不知為何，自己好像遲到了，教室里坐滿了人，此時大家都齊刷刷地看著諾瓦娜，和她抱著的女孩。
更讓諾瓦娜有苦難言的，是站在講臺上的，黑著長臉的班主任——熊女士。
這一刻的尷尬仿佛要凝固成雕塑。諾瓦娜衣冠不整地、仿佛抱著自家臥室里私密玩偶般抱著一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孩子，還是遲到的處境站在教室門口，被全班同學(xué)注視著，更是被全校最恐怖的班主任熊女士死盯著……
諾瓦娜感覺自己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