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四周靜謐得有些詭異,只有我紊亂的呼吸聲在這黑暗的小房間里回蕩。我想,大抵是這一整天粒米未進,肚子里的饞蟲在不斷地鬧騰。
許是肚子餓得有些發(fā)慌,思緒也開始飄忽起來。耳邊時不時傳來樓板上那細碎而急促的聲響,我深知,定是那幾只可惡的老鼠又在肆意橫行。這惱人的動靜,讓我再也無法忍耐,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冒了出來——不能這般坐以待斃,得主動做點什么。
不知怎的,思緒忽然就飄到了村里老章頭那兒。老章頭養(yǎng)了十幾只鴨子,平日里沒少在村頭和小河邊晃悠,和那些碎嘴子大姨嬸子們家長里短地閑聊著,這家不對那家缺德的,可真是把村子里的大小事情都摸得一清二楚。
想到這兒,我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穿了兩年的內(nèi)褲。那布料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澤,變得粗糙不堪,可在這一刻,我卻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干脆光著身子去。我緩緩起身,準備去穿衣服,可剛把兩只手舉起來,卻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輕聲喃喃道:“老伙計,今兒就苦一下你了?!?p> 說罷,我緩緩地走下樓,動作輕得如同做賊一般。來到正門口,我輕輕掀開了一角遮簾,外面的路上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動靜。我微微點頭,轉(zhuǎn)身來到后門,小心翼翼地拔開門閂,再緩緩打開一條縫,整個身子如同鬼魅一般從縫里鉆了出去。
站在門外,我抬頭望向天空,月明星稀。那又大又圓的月亮高懸天際,灑下一片銀白的光芒,將周圍照得一清二楚。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下的影子,在月光下,黑乎乎的一片,就像一大盆墨潑撒在地上一般。
我深吸一口氣,借著夜色的掩護,順著墻根貓著腰向前走去。四周安靜得讓人有些心慌,只有我的腳步聲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約莫走了十幾分鐘,夜風不知從何處襲來,冷冷地撲打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心中突然冒出一句:“風蕭蕭兮屁股寒?!?p>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有絲毫懈怠。抬頭遠望,不遠處,河邊便是老章頭搭的鴨棚。四周又靜了下來,連狗叫聲都戛然而止,我憑著感覺,估摸著現(xiàn)在大概是半夜 2點左右了。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摸到了河邊,緩緩把鞋子拖掉。
我先在水中站穩(wěn)腳跟,然后盡可能地慢慢劃水,生怕弄出太大動靜。河水在腳邊輕輕流動,冰冷的觸感讓我忍不住微微皺眉。我在水里向前摸索著,半游半走,也不知過了多久,大約十幾米后,迎面碰到了圍鴨子的尼龍網(wǎng)。我伸手向下摸去,那感覺滑膩得很,都是鴨糞鴨毛之類的雜物,而且尼龍網(wǎng)深深地陷入河泥之中。
我心中惱怒,這可真是難辦了,沒有破洞給我鉆??!我不甘心,只能向著河中間走了兩步,用腳試探著能不能把尼龍網(wǎng)的一角提起來?;侍觳回撚行娜?,就在河水即將淹沒我鼻子的關(guān)鍵時刻,我的左腳終于勾起來了一角尼龍網(wǎng)。我當時激動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深吸一口氣潛下去,用手把尼龍網(wǎng)提上去,然后奮力鉆了過去。
我悄悄地浮出水面,抹了一把臉,目光四處搜尋。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旁邊正好有一只鴨子臥在泥地里睡覺。這鴨子睡得正香,并未覺察有人靠近。我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小心翼翼地躡手躡腳向那只鴨子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我左手猛地壓住即將撲騰起的鴨子,右手一把抓住鴨頸與鴨嘴。只聽得“嘎”一聲輕響,剎那間,剩下的鴨子都像是受到了驚嚇,羽毛一顫,仿佛都有要醒過來的征兆。這驚險的一幕嚇得我動也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
那漫長的五分鐘過去了,鴨群終于又復(fù)歸安靜。我又在原地等了片刻,這才驚覺自己已是滿頭滿臉都是大汗,虛驚一場。我緩緩地帶著這只鴨子原路返回,到家后,我熟練地起鍋燒水,一系列處理鴨子的動作嫻熟至極,放血、拔毛,一氣呵成。
就在我準備把這只死鴨子裝入高壓鍋時,忽然,樓上傳來了金屬落在樓板上的聲音,緊接著,那討厭至極的老鼠也發(fā)出了嘶叫聲,像是在嘲笑我的勞作成果。
“他媽的,死老鼠,莫不是知道你楊爺今兒弄鴨肉吃,這還沒煮呢,就急不可耐了?”
我沒好氣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三步并作兩步爬上樓,打開燈,目光在樓板四處掃視。就在這時,一片金光晃得我眼暈,我不禁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再定睛一看,只見巴掌大小的一片金燦燦的薄片正躺在地板上。
這片金黃色薄片離我有兩步遠,我心中一驚,但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一個跨步上前,彎腰撿起。入手涼涼的,還略微有些沉重。我心中暗自嘀咕:“這不會……怕是塊金片吧,從上邊掉下來的?”我抬頭看了看,屋頂只有黑黢黢的一排瓦,還有一根十公分粗的房梁。
“嘿,莫非這天要下餡餅,缺錢了,這是天上掉錢了?”我喃喃自語道,心中滿是疑惑。而這一夜,注定要在這詭異的氛圍中,被這突如其來的神秘金片攪得更加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