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太過分了!這回你真的太過分了,以后你和媽媽吵架,我發(fā)誓再也不會站在你那邊了!
艾琳急匆匆地沖下樓梯,全然不顧已是深夜,獨自一人穿過空蕩的大廳,她使勁推開沉重的家門,深吸一口氣,沖向了后院那棟破屋。
她跑的是如此之急,很快就岔氣了,最后一段距離幾乎是捂著肚子一步一挪走過去的。
還能有誰呢?艾琳早該想到的,她就知道爸爸做不出那么巧妙的機關(guān),爸爸那個笨蛋!大笨蛋!天下第一不靠譜!
原來如此啊,原來如此??!
過往是一幕幕情景漂浮在艾琳的眼前,草灰蛇線般地全部連在了一起----應(yīng)該是這么回事,她的小腦瓜呼呼的運轉(zhuǎn)著。
爸爸和媽媽吵架以后根本就沒有離開家,或者說離開家以后又偷偷跑了回來,因為賭氣,他不想讓媽媽和街坊鄰居知道他早就回來的事情,所以一直躲在后院的屋子里不敢露面…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爸爸派來的那個男的才會從那座破屋里出來,而不是從外面過來家里…因為那個人之前一直和他躲在一起,怪不得管家阿姨說,只要我進去,爸爸就一定會知道呢…可不是嘛,因為他親自守在那破房子里頭呢!
然后這家伙,爸爸這家伙估計是一個人呆在那破房子里太無聊,就拿我尋開心...每天大半夜的抱著塊白色布片一類的東西站在陽臺上嚇我,還和管家阿姨串通說什么考驗我!哼!太過分了!
我一定要把他抓個現(xiàn)行!當(dāng)面拆穿他的謊言,然后在媽媽面前告上他一狀…
艾琳熱血上頭,幾個月以來她頭一次感到渾身上下這么有力氣,她攥緊了兩個小拳頭,大喝一聲推開了破屋的房門,沖了進去----
“爸爸!你出來吧!我都知道了!”
“爸爸?”
艾琳環(huán)顧四周,才意識到所在的環(huán)境是多么的黑,等回過悶來的時候,她人已經(jīng)站在破屋客廳的中央了。
哇..地板上怎么有個大洞,她低頭一看,小小的抽了一口氣,幸好外面還有月光清冷地從身后敞開的木門照進來,不然要是沒看見一腳踏進這個坑里就慘了,說不定要骨折呢…
這個洞是怎么弄出來的呢?她瞧了一會,不甚在意地得出了結(jié)論,應(yīng)該爸爸平時出入房子用的暗道吧…暗道,原來如此,所以艾琳才一直沒發(fā)現(xiàn)他回來了。
她在一樓巡視了一圈,被從各個角度飄來的灰塵嗆了個半死,終于摸到了前往二樓的樓梯。
唔,一樓沒有…上去看看!估計是聽到我的聲音躲到樓上去了吧。
“爸爸!你快出來啊!我在這里呢!”
“爸爸!你別躲了!”
“爸-------”
“-----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
她拖著長音,蹦蹦跳跳地登上最后一節(jié)搖搖欲墜的臺階,整個二樓室內(nèi)破敗腐朽的景象隨即映入眼簾。
…哎?怎么二樓也什么都沒有哇…不應(yīng)該啊,莫非爸爸沒跑上樓,而是躲到地下通道里去了?
不管了,先上來看看再說…一想到待會可能要鉆入地板下面的洞里去逮爸爸,艾琳不免感到有些棘手,什么破爸爸,居然躲在那種臟兮兮的地方難為她,她可是穿著裙子呢,兩條光溜溜的腿露在外面,做什么都不方便,萬一磕到哪就糟了,會流血,會結(jié)很丑的疤哩!
…話說回來,這個二樓還真是一點生活氣息也沒有呀,艾琳轉(zhuǎn)過頭,不再往樓下望,踩過地板上厚厚的灰塵,第一眼就看到了房間里敞開的陽臺大門,月亮正鑲在門扉的正中央熠熠生輝,把整個室內(nèi)空間照的非常清楚。
就是那個陽臺,艾琳的心開始忐忑,爸爸每天晚上就是站在那個地方嚇唬我…我終于來到這里實地考察了…
她緊張地吞了口唾沫,原本輕快的步伐也變得穩(wěn)重起來,她慎重的,緩慢地穿過兩扇已經(jīng)腐爛,要掉不掉的木頭門,來到了陽臺上。
咳咳!好多灰啊!她止不住地咳嗽了起來,真是的,爸爸哪怕是為了自己怎么也不打掃一下,就這個地方…居然比外面的灰還要多上幾倍…是因為露天吧?
她的手只在陽臺欄桿上輕輕黏了一下就馬上提了起來,還是不免地粘上了許多塵土。
呸呸呸!真惡心,她拍了拍手,吐掉飄進嘴里的灰塵和毛毛后,總算是把頭抬了起來看向了對面。
哇,原來從這邊往那邊看,看的這么清楚嗎?
艾琳發(fā)現(xiàn)這間正對著她房間的陽臺視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好得多,她在那邊的時候只能看見破屋這邊有個模糊的影子,并不清晰,而此時此地在這個陽臺上,她房間里的一切細節(jié)卻都能被明明白白的盡收眼底,甚至就連她四柱床上雕刻了什么花紋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是…是燈光?因為我的房間里開燈了,而這里的房間卻黑漆漆的?所以才能看懂的這么清楚?然后她愣住了,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揉眼睛,接著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因為她的理智無法理解眼睛傳送回的圖像。
奇怪了,我記得我離開時為了不驚動管家阿姨并沒有開燈???還有…還有…那個正在我房間里與我對視,長得與我一模一樣的人是誰?
不會吧…
艾琳寒毛直立,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透過對面的窗戶看到了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正呆在她的閨房里朝這邊遙望,就像她每天晚上都會做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