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突然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地拍打著小屋子,狂風從木門的縫隙中涌入,“呼呼“的呼嘯聲不絕。天氣也一下子轉(zhuǎn)為陰天,屋子里頓時黑暗了許多。
“唉,現(xiàn)在死神之劍重出江湖,咱們再也不能無憂無慮地待在山上了。”許平天重重地坐下,嘆了口氣,“說真的,幾天沒看到師父,我有點想家了?!?p> “這次我們能不能回去還是問題,剛剛南門先生給我寄來了一封信,他說死神之劍這次的宿主比上次要契合得多,威力大增,前線已經(jīng)死了數(shù)十位好手了。”譚鏡瑞憂心忡忡地說,“南門先生要我們到西域的北芒城與其余的盟友們匯合,咱們應該要上路了。“
“師哥,這死神之劍真的有那么厲害?”許平天問。
“師父說,死神之劍是七把九星圣劍之首,相傳為萬年前所鑄造,威力乃世間最強,也只有師父的‘自然神之劍’,還有南國的‘太陽神之劍’、西域時空島的‘時空神之劍’、以及從未現(xiàn)世的‘龍神之劍’、‘鳳凰神之劍’和神秘的‘月神之劍’這六柄圣劍能夠勉強與之匹敵了?!弊T鏡瑞說,“相傳死神的靈魂一直流淌在劍中,當使用這柄劍的時候,死神的魂靈就會暫時寄宿在使用者身上。當死神找到了合適的宿主時,他就會永遠寄生在宿主身上,但是萬年來沒有人能夠駕馭這柄圣劍。數(shù)以千萬的人在使用劍中力量時,被死神強大的戾氣反噬,成為了死神的祭品?!?p> 許平天聽他語調(diào)沉重、嚴肅,心頭也有一點點害怕起來。
“這一次的宿主,比十三年前強太多了。十三年前,那人在南國的皇宮釋放了死神之劍的力量,涌出的無數(shù)暗黑靈魂在一瞬間殺死了三百多人,之后就因為駕馭不了死神的戾氣,靈魂被反噬,當場死去,死神之劍重新歸鞘,劍柄的九顆星也重新暗淡下來,成為了一團黑氣,消失在了空中,繼續(xù)苦苦追尋新的宿主?!?p> “你怎么知道這么多?”許平天瞳孔放大,盯著譚鏡瑞。
譚鏡瑞微微一笑,從桌上拿起了一封白色的信紙,在許平天眼前晃了晃。
“好吧,又是這該死的信?!痹S平天皺了皺眉頭,“你能再詳細講一講當年南國皇宮發(fā)生的事嗎?”
“我也就了解一點點?!?p> “我一點也不了解。”
“好吧?!弊T鏡瑞從柜子上取下一只干凈的茶杯,放到許平天身前,又提起茶壺,給他斟滿了熱氣騰騰的茶。
“相傳十三年前死神之劍是在皇宮一個偏僻的角落被發(fā)現(xiàn)的。那時南國剛剛建國不久,皇宮里的人員也比較復雜——其中就混入了一個妄圖行刺皇帝的刺客,他假扮成了皇后的仆從,尋找著一個殺死皇帝的機會。但南國的皇帝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他就是太陽神的傳人,傳說中的太陽神之劍就存放在皇宮里日之塔的頂層,吸收著源源不斷的陽光供奉的力量?!?p> “等會兒,太陽神之劍?”許平天吃了一驚,“南國的皇帝是陸元業(yè)?”
“師父三十年前就歸隱了,不知道他當了皇帝,因此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弊T鏡瑞氣定神閑地喝了一口茶,“十幾年來曾經(jīng)有過三十四人嘗試闖進日之塔竊取這柄圣劍,但是無論是南國的神盜,還是宮中的侍衛(wèi),從來就沒有人沒有看到過日之塔頂層的樣子。話說回來,那個刺客一直沒有找到行刺陸元業(yè)的契機,在皇宮里待了幾十天,一天就在皇后的寢宮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柄黑氣繚繞的劍插在劍鞘里——劍柄上有九顆歪歪扭扭的黑星——自然就是死神之劍了。傳說拿起劍后,就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鉆入身體的深處,無限的恐懼侵蝕著大腦,殺氣被無限放大,心中有一個空洞的聲音——那就是死神在跟你對話?!?p> 許平天聽著他形象的描述,想象著拿起這柄劍的場景,感到毛骨悚然。
“這個刺客就成了死神之劍的宿主?!弊T鏡瑞沉重地說,“他在皇族的盛宴中提著圣劍闖入了殿堂——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記得那一天——世界上最恐怖的場面——就是死神之劍的劍影,因為在場的所有皇族成員,包括皇后、王子、文武百官都在一瞬間被死神吞噬了靈魂,變成了死神的祭品,除了陸元業(yè)用太陽神之力接住了這一擊,但還是受了重傷?!?p> 沉默,長久的沉默。
譚鏡瑞一攤手:“那個刺客的靈魂當場被死神的戾氣反噬,也成了祭品?!?p> “劍影又是什么東西?我記得師父沒跟我們講過啊,你怎么知道?”許平天問。
“你這個人就是靜不下來,天天閑得慌。”譚鏡瑞苦笑了一聲,“南門先生的信里提到了劍影——就是鑄了九顆星的劍的最終技能,釋放出強大的力量,形成栩栩如生的幻影,同時展開氣場化為領域。死神之劍的劍影就叫作‘死靈幽魂’,釋放出無數(shù)黑暗的靈魂,配合領域吞噬一切?!?p> “劍影的釋放需要消耗極其強大的能量,因此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使用的,據(jù)說只有真正契合圣劍的人,才能發(fā)揮劍影最強大的威力。你想,十三年前在南國的皇宮,宿主釋放了死神之劍能量的一小部分,就殺死了那么多人——可想而知,這次的大戰(zhàn)會有多么可怕?!?p> 許平天本來對這次出山還是十分興奮,心想我終于可以來到外面的江湖了,現(xiàn)在聽了譚鏡瑞描述的場景,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只道這次是兇險萬分、兇多吉少,一想到很有可能永遠回不去了,心頭就是更擔心。
許平天撫摸著自己鑄了八顆星的長劍,良久沒有說話。窗外的雨聲越來越大,像鼓點一樣沉重,打在兩人的心上,頗有一番“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之情。
越是靠近災難,心里的恐懼就會越來越強烈。
“如果死神之劍找到了真正契合的宿主,那么世間就會有滅頂之災?!弊T鏡瑞鄭重地說,“所以我們必須面對這一切?!?p> 在上一次現(xiàn)世的十三年后,傳說中的死神之劍在西域重新歸來,死神的新宿主提著鑄有九顆星的絕世圣劍,讓世界籠罩在深淵里歸來的惡魔的陰云之下。
在西域,已經(jīng)有幾千人淪為了死神的祭品。
西域、東海、北疆、南國、中原的所有武學門派為了面對這一次世界的危機,不甘就此淪為劍下亡魂,前所未有地聯(lián)手起來,傾江湖全部門派無數(shù)高手之力,只為阻攔死神的步伐。
而譚鏡瑞和許平天,就代表了鬼谷門。
一場百年來世上從未有過的大戰(zhàn),即將展開。
陣雨停了,陽光又照進窗戶,陰云消散得無影無蹤,窗口的雨水還沒有干,院子里的蘭花香被和煦的風送進屋子里,仿佛燦爛的夏天又回來了。
“我們該走了。”譚鏡瑞緩緩說道,站起身,提起斜著依靠在門口的長劍,看了一眼劍柄上的八顆閃亮透明的星。
雨停了,大戰(zhàn)卻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