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血書
暗九年齡最小,是被暗影幾個人捧在手心里長大的,此刻她渾身顫抖著,像是要殺人一樣。
楚清蕓知道她一時難以接受,可現(xiàn)在不是發(fā)呆的時候,楚清蕓冷聲道:“別愣著,傷口崩開了,包扎。”
……
莊成儒推門而進的時候,楚清蕓全身鮮血,臉上只有狠戾,眼見滿是血絲,紅的嚇人。
“交給我吧?!?p> 楚清蕓黑著臉點頭,她扒開一旁暗九的手:“暗九,我知道你傷心,把暗影交給莊大夫,我們有更重要事情。”
暗九懵懂的看著她。
“追殺的人有可能還在外面,我們必須先解決了那個人,否則將軍府上下都會暴露在危險之中?!?p> 楚清蕓眼里的狠戾淡去了一些,摸摸她的頭:“信我!”
暗九鼻子一聳,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使勁點點頭。
楚清蕓回到房里,換下滿是鮮血的裙子,穿上黑衣,命劉管家將府兵都隱藏起來,整個將軍府燈火通明,看著喜慶如常。
她和暗九藏在將軍府內最高的那顆梧桐樹上,守株待兔。
楚青云攥緊拳頭,只要他敢來,定讓他有去無回。
光禿禿的樹葉難以遮擋對方的身影,她為了不被對方發(fā)現(xiàn),身體幾乎貼著樹干。
一連兩個時辰,一點動靜也沒有,楚清蕓甩甩腦袋,讓自己保持注意力集中,對方或許就在等著她放棄。
她眼睛透亮,連一只鳥飛過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后半夜,府院后墻外那棵樹上的飛鳥突然驚起來。
楚清蕓耳朵一動,暗九也發(fā)現(xiàn)了,看向她。
“稍安勿躁?!?p> 楚清蕓盯著不遠處的那棵樹,果然,有一個身穿黑衣,高七尺的蒙面黑衣人從房頂跳下去。
男人摸進了書房。
楚清蕓眉頭一皺,書房?
楚清蕓從樹上跳下,從書房的縫隙中看去,只見對方在書桌上翻找什么?
來了以后不找人,反而跑到爹爹書房,在找什么東西?
楚清蕓看到男人仔細的翻看著爹爹曾經看過的兵書,新的兵書被扔到了一邊,他一直在看舊的。
舊兵書上能有什么東西,值得這些人這么仔細的查找。
難道是……字跡?
楚清蕓心頭一震,怪不得當初他們能那么理直氣壯的說是將軍親筆,應該就是靠著將軍兵書上詳細的注解,模仿而來的。
黑衣人將一本冊子揣進懷里。
暗九要動手去抓,被她拉了回來。兩人一起閃到了門后。
只見這人出了書房便直直往東院走去,完全沒有半點猶豫。
暗影就在那里藏著,雖說府兵都已經埋伏好了,但此人的伸手一流,光靠府兵,怕是解決不聊這個人。
楚清蕓來不及多想,直接攔住了那人的去路。
她手猛地抓向男人的面巾,男人一躲,暗九從背后偷襲,兩人,一前一后,瞬間將人按在地上。
只見男人唇間一動,楚清蕓迅速捏住他的臉頰。
果然,黑衣人的唇齒間藏著毒藥,沒等他咬破,暗九的匕首已經插入他的嘴里,將毒藥挑出,順便割掉了他嘴上的一塊肉。
暗九善輕功,很少動手,這次顯然是怒極了。
楚清蕓翻開男人衣衫,掏出冊子,《孫子兵法》,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父親的批注。
和她的猜想一樣。
“暗九,帶到柴房。”
……
楚清蕓確認在沒有別人之后,才進了柴房。
暗九不會說話,只能惡狠狠的將人打上幾鞭泄氣。
楚清蕓安撫好暗九,看向男人:“說說吧,誰派你來的?”
男人側過臉,一聲不吭。
楚清蕓扒開他的上衣,正準備上烙鐵,卻看到他的胸口狼頭樣式的暗紋。
楚清蕓避開圖騰,直接將燒紅的烙鐵按在他的肚子上,一股焦糊的味道在柴房里蔓延。
“不想說誰派來的也可以,那不如說說,你身上的紋路,是哪里的標志?”
男人咬著牙抵死不從,楚清蕓知道這人受過訓練,她暫時沒時間和他熬著,把人交給劉管家審問。
劉管家軍營里出身,手段狠厲,楚清蕓剛走出柴房,便聽到一聲聲慘叫聲傳出來。
東院里,知晴在院子里熬藥,眼睛被熏得通紅。
莊成儒還在不斷的給暗影喂著吊命的參湯。
“怎么樣了?”楚清蕓走上前。
莊成儒點了點頭:“不太好,現(xiàn)在是拿參湯吊著命,我已經讓人去尋雪蓮了,如果能找到,胡須可以救他一命?!?p> “成儒兄,辛苦了,今夜不如就歇在廂房,我怕……半夜有個閃失?!?p> “好,一會兒你切勿讓他太過激動。”
莊成儒知道她有話同暗影說,喂完參湯便出去了。
待莊成儒走后,暗影顫抖著手,從懷里掏出一紙血書。
“姑娘,我……沒趕上,老爺懷里……這個?!?p> 楚清蕓顫抖的手接過:“你別說話,好好休息,莊大夫醫(yī)術了得,一定不會讓你有事?!?p> “暗九,好好照顧暗影?!?p> 她獨自一人拿著血書,腳下每一步都沉重的像是綁了石頭,直到回到房間,她已經大漢淋漓,臉上濕濕的,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
染滿鮮血的布條,那上面一個個大字像是在哭訴。
她看著這一個個鮮血凌厲的字,牙齒抵在一起,咔咔作響。
“臘月二十,我軍與西域人交手與城東,將士們浴血奮戰(zhàn),身上盔甲卻弱如紙糊,我十萬將士以身抵抗敵寇,守住了泰瑞城?!?p> “臘月二十五日,大敵當前,火攻我城池,我軍拼著性命護著百姓穿過火海。雖戰(zhàn)力不足,卻誓與敵軍拼死戰(zhàn)斗,戰(zhàn)至五萬人時,太子殿下突然連連下令撤退,造成損失城市兩座,半數將士命喪敵寇追擊的箭下?!?p> “臘月二十七,本將與戰(zhàn)士不愿茍且偷生,寧戰(zhàn)死沙場,不做逃兵,率一萬騎兵突襲敵人,今日若身死,請將此書交于陛下,還我萬千戰(zhàn)士一個清白。”
楚清蕓捏著布條的手發(fā)抖,她無數次的在期待,事情會因為她的出現(xiàn)而變化,或許將軍不會死,她那些準備都用不上,她可以不用那樣籌謀,只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姐,過此一生,便也很好。
可事實沒有改變,爹爹還是死了。
不是死在敵人手里,死在了自己人的無能和昏庸之下。
楚清蕓拿著血書,像開洪泄閘的洪水,滔天的恨意無處發(fā)泄,她回到柴房,她拿起烙鐵瘋狂的按壓在男人身上,瞬間滿桌子焦臭味。
一聲聲哀嚎聲在房間里回蕩。